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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穿越重生 > 花月颂 > 花月颂 第164节
  皇帝一笑,伸手拐住她胳膊,抬脚往前走:“这几天想我没有?”
  身后一溜侍从都自觉落后了几步。
  “想啊,你不在,我做饭都没劲。”
  “真的?”皇帝停步。
  赵素眨巴眼:“你说呢?”
  “肯定是假的。”
  赵素嘿嘿道:“我昨儿才烤了只乳猪,还把才酿的酒拿出来开了封。可好吃了!”
  皇帝伸手就来掐她的耳朵,她反应贼快,早就朝乾清宫跑了。
  进了殿门,小太监去备茶饭,四喜来侍候皇帝更衣。
  赵素隔着帘子坐下,托腮守着里头影影绰绰的他说:“你这些天在那边,就留在皇陵,哪儿也没去?”
  “能去哪儿?有那工夫去别的地方,我都提前回来了。”
  赵素噢了一声,又问:“那个王胤,多大年纪了?他什么来历?”
  帘子那头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响了片刻,皇帝道:“二十多吧,家世不高,不过从他祖父起就是从军的。原先在京畿十二营里当副指挥使,当上朝廷的五品奖军,是他家里至今引以为傲的事。为此,他请求去皇陵,他家里老祖母还哭诉阻拦过来着。”
  赵素看着他模糊的高大的身影:“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要重用他,自然得摸清楚他的底细。哎,你不是在查他吗?你没有打听他家世?”
  “我还没来得及呢。刚把消息探明白就进宫来了,然后又碰上你回来。”
  掩住的帘幔被两根修长手指挑开了一条缝,露出皇帝俊美如妖的半张脸,他似笑非笑:“这话听着像是抱怨我回来得不及时。”
  “那倒不是。”
  “那是什么?”
  赵素望着那条缝里的他:“如果我的证据没假,最终证实王胤就是那个淫贼,你真的还要保他吗?”
  皇帝把帘幔又挑开了点:“如果搅乱朝堂和挑拨朝臣的人是同一个,那此事我自然会慎之又慎。”说完他道:“怎么还问这个?”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这是单独的一件事,你会怎么做。你要知道,王胤和程谅都是朝中臣子,不管怎么说,伤害了程竺云和程家人的感情的人,王胤是其中之一这是事实,他要是不受处罚,那程竺云怎么办?王胤毁的是她的一辈子。”
  先前不想看到他和陆太后争吵,这些话她就没辩。
  眼下只有他们俩在,她可憋不住了。
  皇帝顿了一下,把将脱的袍子穿回去,走出来坐在她对面。“倘若王胤是色迷心窍蓄意为之,那我自然饶不了他。但若他也是被算计,那不是应该找出罪魁祸首来,然后法办他吗?”
  “我知道,我是说,即便是被算计,王胤也得承担起责任。像他这样一声不吭一走了之,算什么男人?你要重用的人也不该是个没有担当的人吧?”
  “那当然。”皇帝点头,“只是眼下这时势,我才给他将功折罪的机会。阿愚,我也有难处。”
  “那当初史恩犯事,皇上为何不给机会呢?”赵素抬头。
  皇帝噎住。
  赵素继续道:“当时太后可也是这个意思,容后再办。但皇上不允。而当时我可是站在皇上这边的。”
  皇帝一时间无言以对。
  赵素在他脸上,竟看到了一抹罕见的窘意。想必干这种双标的事被当面打脸这还是头一回呢。
  不过该打的还是得打呀。
  “你说的有道理。”皇帝也没有掉线很久,他沉气说道:“王胤错了就是错了。不过这当口罢他的官仍然不合适。就像你说的,不管治不治他,对敌人来说都是好事儿。而史恩那次并不是受人操纵。
  “总之程家这边我想办法好好安抚的,最大程度让程姑娘一个好的归宿。你别担心,朕答应过会支持你们,就不会食言。”
  赵素说到这话题不是逼他做抉择,不过是让他更加慎重些罢了。
  听闻她就笑道:“我也不急,你若食言而肥,自会有麻烦。”
  皇帝被她笑容一勾,伸手将她扣到怀里来:“我的麻烦还不就是你的麻烦?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不好过,你也别想逃。”
  宫人们见状全退下了。
  赵素趁机掐了把他的胸肌,真紧实!
  皇帝薅着她的头发说:“母后说你这些天在查程家的事,那些证据简直让人惊讶。阿愚,你让我刮目相看呐。”
  赵素得意洋洋:“要不你再出去十天半个月,我再让你刮目一次?”
  “想得美!”皇帝起身下地,把她拉起来往内殿走,“进来帮我更衣,提前熟悉熟悉御妻的差事!”
  第294章 曲线救国
  两道身影卷进帘幔内,狭小空间让人心跳加速。
  赵素还被皇帝扣在胸前,一个抬头的瞬间,就被他俊脸捕获住了。
  他身上有长途跋涉过后的风尘的味道,不过在咚咚的心跳声衬托下,反而更显出男人的特别来。
  一会儿俩人分开了些。赵素往外走:“我去唤四喜。”
  皇帝没松手:“叫四喜干什么?都说你来。”
  赵素道:“我们那儿可不兴这么侍候男人。”
  皇帝抓起她的手按在胸膛上,在她耳边呵气说:“有福利……”
  这谁还顶得住?
  赵素张开爪子,不客气地揉了两把。
  ……
  夕阳西下,微风吹进了殿堂。
  四喜蹲着喂了大橘两把小鱼干,听得身后珠帘响,回头看去,重整了装束的皇帝与赵素一前一后地走出来,一面还交谈着什么,连忙在小太监递来的铜盆里洗了手,走进殿去:“皇上,御膳房备了膳食,小的可要传些过来?”
  皇帝看向赵素。赵素道:“您先对付吃两口,父亲回来了,我还没回去见他的,明儿我再给您做。”
  皇帝坐下来:“听赵大人的。”
  赵素觉得皇帝在她面前越发有些贫嘴,简直跟从前那个牛逼哄哄的皇帝判若两人,不过这样也好,她喜欢接地气点儿。
  四喜去传膳,她留下来又问了皇帝一些此去皇陵的事,正好大理寺有人来了,她就退下了。
  出东华门之前她还拐到了慈宁宫,陆太后问她:“皇上什么态度?”
  她如实道:“我举了史恩当初的例子,皇上说他会慎重的,还答应会好好斟酌如何安抚程家。”
  陆太后听完叹气:“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他的难?作为皇帝,他要是不能尽快培养出一批得力的心腹,那日后便只能听凭世族们左右。而人无完人,谁又敢说自己从没有犯过错呢?如果王胤真的是被算计,他想保一保王胤,我是能理解的。”
  赵素轻轻点头:“只是站在我们的立场,我们也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虽然心知皇上要是不能握稳手中的权力,我们的花月会也将面临窘境,甚至随时会被那些利益集团所摧毁,但还是要尽可能地争取一下,希望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是啊,”陆太后又一叹气,“可惜敌人就是看准了我们不可能做到两全其美。”
  赵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为程竺云难过,为程家难过,可是此事是冲着皇权和朝廷来的,一个姑娘的贞操在大局面前似乎又没什么值得大肆讨论的了。
  这样一想,她又更加为程竺云难过,在敌人的眼里,女人仅只是他们制造动乱的牺牲品,是工具而已。
  “能想出这主意的人也不简单,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布下这样的局?”
  陆太后目光炯炯,那是斗志,也是怒火。即便是面临困境,这位太后也没有露出丁点无助惶恐的神情。让人觉得这只不过是她半生生涯里一个挺平常的挑战。
  对于她的疑惑,赵素也好奇,她想了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想到冲花月会下手。”
  陆太后沉吟片刻,看了眼她道:“无论如何,他动了皇陵,便是冲着皇权来的,我们要想发展花月会,无论如何绕不过皇上。只有他支持我们,他权力抓稳当了,花月会所面临的阻力才都不是问题。相信经过邬兰凤一事你也有所领悟。
  “所以我们还是得集中精力帮皇上把这人给挖出来。这不是皇上一个人的事,咱们跟皇上也不是敌对的。花月会还需要他的支持,只有朝堂没有了威胁,他能够稳步固权,我们才能顺利施行计划。
  “通过得到皇上的支持来达成我们的目的,这是行之有效的法子,也是我在先帝身上亲身验证过的。”
  赵素点头:“太后所言甚是。”
  无论她们多么想要实现平权,眼下的世情里,皇帝都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最高统治者。
  赵素也没有想过推翻政权创建新社会,她的目的始终也是促进男女平权而已。所以陆太后的话是对的,无论她多么怜惜程竺云,她也没得选择,只能先顾大局,实现曲线救国。
  “先回去吧,王胤最多三日便能抵京,到时看他怎么交代。”
  得了陆太后的授意,赵素才出宫门。
  庆云侯府这个时候正热闹,大老爷赵楠,三老爷赵榆,四老爷赵楹都在庆云侯院里坐着,说的正是皇陵这桩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竟然寻到皇陵下手,这是不留余地的做法。但纵观朝堂,竟又想不到是何人布了这么一局棋,真是令人费解。可但愿别伤及海船才好。”
  赵榆往后抚了抚头发,眉头紧结。他近来调去了工部,协理工部账目,对海船营造之事尤为重视。
  “还真没准儿,”兵部任职的赵楠抿了口茶说,“眼下朝中无非几件大事,一是海船营造,琉球那边的洋商对接建造,支撑税赋的农桑,还有四方边境的安稳,农桑与西北有两位王爷坐镇,出不了岔子,西南又有威远侯守着,也不碍事。剩下可不就只有海船营造与航海远洋之事了?”
  “是了,威远侯府也出了事,这真是个多事之秋啊。”赵榆叹着气说。
  “三叔还不知道呢吧?皇陵这事,跟您工部的同僚程谅程大人家也有瓜葛呢。”
  大伙说到这儿,门口就传来了赵素的声音,几个人抬头,只见赵素进来朝庆云侯躬身行礼,喊着“父亲”。
  赵榆话听一半,忍不住问下去:“这话从何说起?”
  赵素便就把查得的事情一五一十跟他们说了,然后道:“程家这事和皇陵那边都有王胤在内,我猜测,很可能这就是一个案子。”
  兄弟四个听完都愣了会儿,片刻后家里唯一没在朝任职的赵楹道:“说到威远侯府这个事,至今还没有找到目标,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他拿了那残甲做什么?到底是与长公主有纠葛,还是与威远侯府有纠葛?莫不是这也跟皇陵这事有什么牵扯吧?”
  这可跟赵素想到了一块儿去。不过有庆云侯在,她还是想听听庆云侯的意见。“父亲有威远侯府这边的消息吗?”
  第295章 一句闲话
  “没有。”庆云候看着他们,“段疏不是一直在盯着大理寺办案吗?”
  “我们也跟他不熟。”赵素摊手。
  赵楠道:“隅哥儿去了皇陵,回头我让邠哥儿去威远侯府拜访拜访。他们年轻人,走动起来自在些。”
  “也好。”庆云侯点头,“皇上登基未久,尚有许多隐症结,我们在这些事上正当替宫中多加留意。”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