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晦暗潮湿的通道里,我咬着嘴唇,紧紧地抱住怀里的艾凡,面对着那些神色各异的黑衣保镖,冷下声音道:
“你们没权利带走艾凡,我是他的母亲,更是他的监护人,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
在我怀里的艾凡害怕地抽泣起来,与此同时,他也紧紧地依偎着我,眼看着那些保镖逼近,艾凡更加惊慌地大叫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我要告诉爹地!他不会让你们这么对我和妈咪的!”
但是,这群如同野兽般的保镖却毫不在意艾凡的大吵大闹。这一刻我越发感觉到兰登对我撒了谎,如果我真是他名正言顺的夫人,如果他真有他说得那么在意我,尊重我,他的手下又怎会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们别过来!”
我出了一身的冷汗,但仍然不肯在这些保镖面前露怯,因为我还要保护怀里的艾凡。我冷声警告他们道:
“现在还不是决定小少爷去向的时候,如果你们不能解决前后都被包抄的问题,我就算把小少爷给你们又有什么用?到时候,兰登先生的仇敌闯入庄园,还不是将我们一网打尽!”
说着,我豁出去道:
“你们想怎么做,我配合你们就是了。”
下一刻,几个保镖面面相觑,终于放过了我和艾凡。带头的那个保镖对我冷不防地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我方才的故作强硬。我看着他那粗犷的容貌,眉毛上的一道长伤疤,狠戾的神情,越发感到前路未卜。
平日里,我和艾凡居住的豪华庄园的地下,藏着令人惊叹的玄机。在这里有数不胜数的地下通道,蜿蜒曲折,而这些明显熟知地形的兰登亲信则熟知各个隐藏的出口都通向哪里。
“往这里走。”
其中的一个保镖敲了敲潮湿到长满青苔的石板墙,喃喃道:
“老大,我们还是走那条通往镇子里小教堂的路吧。我就不相信那群闯入庄园的人能那么有本事,还能猜到这个出口。走这里,绝对万无一失。”
被他喊作老大的保镖头子一手托着腮,沉默地思考了片刻。在幽暗的烛火下,他眉上的长伤疤尤其吓人,就好像他不是保镖,而是比劫匪更险恶的凶徒。但眼下,带着艾凡置身于险境,除了信任他,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走出迷宫般的地下通道。
“可以,就走那里吧。还有,兰登先生联系上没?他还不接电话?”
刀疤皱了皱眉,斩钉截铁地做了决定,随即又问起兰登的下落。
听到兰登的名字,艾凡的眼睛都亮起来了。这个单纯的孩子,一直都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他的爹地,觉得兰登一定会保护好我们。即使是在这样慌乱的紧急时刻,我也不忍打消艾凡的信念。
我虽然排斥兰登,质疑他,却不恨他——如果他真的只是想将我和艾凡保护好,就算他隐瞒了我一些事,那又有何不可?只是,先是一遍遍告诉我,我的希望注定要被兰登辜负。
又是一阵漫长沉默的路程,我走得脚底都磨出了泡,却硬是隐忍着不发一言。艾凡在我怀里渐渐的平稳了呼吸,他靠在我的胸前,炙热的呼吸像温暖的火苗,舔舐着我,在见不得光的地下给我力量。
“快到了,前面就是小教堂了。”
终于,在我实在要坚持不下去,脚底疼得我想要叫出来时,带队的一个保镖开了口。
即使是在地面上,现在也是黑夜,不会有日光。
走在通往地上的石阶,我的心里满是忐忑的紧张。地面上,会是空无一人的教堂,还是会有人在那里等着我们?我希望,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我只想带着艾凡平安地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们是谁?”
然而,在保镖挪开地下室天花板上的那一块活动木板,然后爬上去,将我和艾凡都拉上去后,却从教堂里的黑暗处,走出了几个蒙着面的男人。
“喂,我们是兰登先生的手下,不是你们惹得起的人。看你们这身装扮,应该都是道上混的。识相的就赶紧让开,别挡我们的道。大家揭过这一晚,改日再见时还都是好朋友,否则就是结下仇了。”
刀疤站在人前,若有若无地用强壮的身体挡着我和艾凡。
但是那几个蒙面人却无视他的话语,默默地逼近我。
我浑身发冷,躲在刀疤身后,不知所措。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啊。
“喂,我跟你们说话呢,没听到啊?”
刀疤见状横上身向前,走在前面的几个蒙面人却没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毫不客气地和他动起手来。虽然刀疤的身手很好,打起架来也很勇猛,但蒙面人毕竟人多,没一会儿他就落了下风。
咔嚓一声,刀疤竟然被直接扭断了胳膊。
“你们这些混账——”
他疼得皱起眉,不管不顾地叫骂起来,让兰登其余的手下都浑身发冷,起了退缩之意。与此同时,蒙面人中终于有人开了口:
“交出温潇,我们放你们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