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意识混乱地躺着,姣好的容貌上被红晕熏染着,好像已经接近于不省人事的边缘,就连有人闯入了休息室都不知道。她迷晕的眼色里还透着一股让可怜又可恨的痴意,我正想捂住左惟墨的眼睛,让他不要看这个画面,可他却冷着脸朝沙发上的女人走去,冷声道:
“上官阿姨,你怎么醉倒了?”
躺在沙发上的正是上官言衍。通道她就那么舒展着身体神了个懒腰,看样子真是醉得不清,还痴痴地对左惟墨笑了起来:
“左愈,你洗好澡了?”
闻言,左惟墨眉头狠狠一皱,更加不客气道:
“上官阿姨,你看清楚,我不是爹地。”
听到左惟墨冰冷的言语,上官言衍先是一愣,随即,她终于有些转醒的迹象,皱着眉,费力地仔细打量了左惟墨一番,才后知后觉地尖叫起来:
“谁让你们进来的?我的保镖在哪里?你们,你们这是山闯,不,是擅闯私人领地——”
她的舌头都大了,口齿不清,脸上情更是被恼羞的怒火代替。但看到这样的她,我却一点也不同情。
虽然我没有记忆,但左愈给我看过他和我的结婚证,我们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上官言衍这么明目张胆地挖我的墙角,无论是从道德上,还是从世俗情义的角度,都让人不齿。
更何况,之前在咖啡馆的那一次见面,她还恶意满满地对我说,左愈只把我当成一个会生孩子的机器,想以此让我主动出局。
她那种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刻意在口头上侮辱一个人母的恶劣行径,让我很不满。这样的上官言衍,在我眼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尊重的世家小姐,她就是一个没有教养的恶女。
普通人家的女孩没她这么显赫的身世和作为明星的荣耀身份,但在我眼里她们都知道尊重女性,比她要强得多。
“上官阿姨,不是你让人给妈咪发照片,让她关注你的吗?”
左惟墨有些嫌恶地看着上官言衍,冷漠道:
“你明明知道爹地费了千辛万苦才刚找回妈咪,就想借着妈咪记忆上的不足离间他们的关系,真是好恶毒的心肠。你现在摆成这个姿势,还叫着爹地的名字,又是想干什么?”
他说的话掷地有声,上官家被制住的一干保镖都知道自家小姐干了什么,一个个都没有出声。
上官言衍的所作所为,放在世人眼里,无不被人看轻。
“你们,你们侮辱我!”
她却拧着眉,恶狠狠地指着左惟墨,歇斯底里地失了态,叫骂道:
“你这个毛头小子,你懂什么!我凭什么就不能追求左愈,他凭什么就不爱我!我从五岁时就认识他了,在感情上要论先来后到,我比温潇来得更早!是温潇抢了我的心上人,而不是我抢了她的!你凭什么说我恶毒!”
说着,她又忽然哭了出来,捂着脸大喊大叫:
“左愈呢?他在哪里!刚才,他说要去洗澡,让我等等他,为什么,他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过了大约不到十分钟,上官言衍就知道左愈去了哪里。
冷若冰霜的左愈带着他的随身保镖,还叫来了上官言明,出现在了休息室的门口。看到我和左惟墨的那瞬,左愈有些惊讶,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臂问:
“小潇,你不是在酒店休息吗?你怎么来了?”
我还没说话,左惟墨就赌气般拿起我的手机,给左愈看了那张他和上官言衍貌似在kiss的照片。
“可恶,这心机女还会借位!”
左愈一看照片,恨不得把手机砸了墙,但他在我面前,竭力地忍耐下了暴脾气,沉声解释道:
“温潇,我和上官言衍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这张照片是拍摄者偷偷地借位,偷换了概念。换一个角度,你就能看到,这只是上官言衍非要凑到我的耳边,对我说话。”
他说着,又苦笑了一下,对沉默的我摇头道:
“呵,你刚被找回,就要遇到这种恶心人的事,是我做得不够好。出了这种事,我又有什么颜面向你解释。”
一旁,上官言明走到又哭又嚎的上官言衍面前,又是心疼,又是惊愕愤怒地回头道:
“左先生,我妹妹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她怎么,怎么好像是被用了药一样——”
但他来势汹汹的质问,在最后却失去了力度。他没有底气。
“言明,我敬你是朋友,发生了这种事,才没有按照我自己的方式处理,请你来这里。因为,上官言衍的所作所为我再不齿,她也是你的妹妹。”
左愈冷笑着说:
“朋友的妹妹,我不会处置,但我要告诉你,上官言衍究竟做了什么我不能原谅的事。刚才,她邀我去没人的地方说话,说是要和我商谈电影投资,我答应了。
但到了这间休息室里,迟迟没有她说好的别的投资商来。她递给我一杯红酒,说是要和我干一杯。我在社交场合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有过人的经验,我觉得她的行为很不对劲,就留了个心眼,趁她不注意,把她递给我的酒杯和她自己的酒杯换了位置。
然后,上官言衍小姐在饮完杯里的红酒后,就开始不正常了。很明显,那杯酒里有问题。她缠着我,说要和我怎么样,还拉着我死活不肯放手。看在上官家族的面上,我怕伤着在药/劲上来后对我死缠烂打她,没有对她动粗,只是借口说要去洗澡,才得以脱身。”
每听左愈多说一个字,上官言明的脸色就越难看一分。他看着自己怀里一脸癫狂之态的妹妹,再看看左愈,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住了口。
“我要离开休息室,却从猫眼往外看到门外已经守着很多上官小姐的保镖,他们虎视眈眈,还有一些拿着相机的人。我感觉如果走正门,今晚的事恐怕不能善终,于是我爬窗跳到了院子里。”
左愈并不理会上官言明尴尬至极的脸色,镇定地说完整件事情的始末:
“离开休息室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的手下。然后,我就来找你。带你一起来休息室,是对上官家的敬重。你们自己家的人,由你们自己处理。
结果到了之后,我才知道,上官小姐不仅做了要迷晕我的手脚,她还让人把她私下拍摄的照片发给我夫人,用来误导她,导致我的夫人和孩子连夜赶来这里。言明,我把你当成朋友,今晚的事,我想得到一个解释。”
上官言明反复地检查了怀里的上官言衍,发现自己妹妹,没有任何痕迹。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沉下声音对仍在小声哭泣的言衍道:
“言衍,你告诉我,左先生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
“二哥,我怎么可能?我可是上官家的千金小姐啊,从小被千娇百宠的长大,你以为我没有自尊,我不要脸吗?”
上官言衍双眼失神,对着言明连连摇头,她哭得双眼红肿,让人爱怜。
“上官小姐不承认没关系,我有证据。”
左愈对上官言衍的是风口否认并不意外,他的嘴角扬起得更厉害,打了个响指,门外就有左氏的手下押进来两个满身凌乱的男人。
“说,上官小姐都让你们做了什么。”
他一声令下,两个男人立刻在上官言衍的瞪视下,畏畏缩缩道:
“上官小姐往我们的卡里打了一笔钱,然后雇佣我们来拍照。她说,她不怕名声不好,只要把她和左先生的脸都拍清楚就行。她还说,拍完的照片要发给各大媒体,价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更多的人能看到。”
闻言,上官言明面色涨红,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们别胡说,谁给了你们钱让你们陷害言衍?我妹妹不可能做出这么没教养,没有底线的事——”
左愈冷冷地看了两个男人一眼,他们立刻争先恐后道:
“不是我们说谎,真不是!你们谁不相信,就去查我们的银行账户吧。上官小姐转账给我们的记录,总归是有的!还有,她发短信联系我们的话,我们也都保留着!”
闻言,上官言衍凄惨地撇嘴一笑,像没了力气一样从上官言明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倒在了沙发上。
上官言明彻底失言,看着妹妹这幅样子,他还怎么不明白,这些人说得都是真话。
“对不起。”
许久之后,上官言明失魂落魄般抬起头,对我和左愈鞠了一躬道:
“实在对不住了,左先生和左夫人,我没想到,我的妹妹会不懂事到这种地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要怎么补偿,我都不会推辞。但我只恳求,你们先不要把这件事捅出来,否则她一个未婚的女孩就没法做人了——”
他越说越难为情,一直保持着鞠躬的姿势,直到左愈说:
“你先起来。”
但是,上官言明就是不肯起身,他沉声道:
“如果左先生和左夫人不答应我的恳求,我就不能起身。”
这时,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上管言衍忽然冷声说:
“二哥,你求他们做什么。现在,他们巴不得我直接去死才好,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不把我的名声搞臭。上官家的人向来有底气有尊严,求人不是我们的风范。”
上官言明红了眼眶,他盯着言衍,厉声道:
“你住嘴,别再胡说了!你做出这样的事,还毫无悔意,如果真的被大众知道,那你还要不要做人的脸面?”
但上官言衍只是一脸狠戾地瞪着我,丝毫不回应上官言明的话。
见状,言明倒吸一口气,头疼地对左愈道:
“左先生,请允许我来处理这件事——”
两天后,在上官家位于牛津的豪宅。
“爷爷。”
上官言衍站在一个坐轮椅的老人面前,满脸的委屈。她跪倒在老人面前,把头埋在老人的膝盖上,如泣如诉道:
“那个叫温潇的女人,她算计我,想让我的名声一落千丈。我在她那里吃了这么多苦,我不甘心。”
面容慈祥的老人沉默片刻,然后皱眉道:
“言衍,你二哥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是你先做了让对方误会的事,才会惹怒左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