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蓝雪做出了这样危害别人性命的事,完全将白家的脸面丢到了地上。就算我是她的叔叔,也不能再纵容她,所以,我在此声明,从今天以后,她不再是白家的成员,白家已经与她彻底断绝关系。”
白承沥面对媒体,用痛心又威严的口吻说。
负责采访他的记者按照设计好的新闻稿,假装好奇地问:
“那白氏集团的股份继承权问题呢?白小姐就此失去继承权了吗?”
闻言,白承沥微微一顿,就好像被问到这个问题他没有任何准备似的,然后沉声道:
“因为她的股权是属于我大哥的,现在我大哥昏迷不醒,所以我这个做叔叔的只能做主,把大哥的股份都继承给她的妹妹白可儿。
当然,即使她做错再多,让家族和大哥蒙羞,因为她是大哥的女儿,所以呢,我还是会给她一部分现金,算是叔侄一场对她最后的关照了,希望她以后好自为之吧。”
这个负责做采访的记者是白承沥安排的人,自然不会问白承沥要分给白蓝雪的现金具体的数目,一场采访就这么顺利结束。
伦敦警局里。
白蓝雪面无表情地看完这段视频,冷淡道:
“我会在什么时候被审判?”
她早就知道白承沥有多阴狠,又有多虚伪,所以,白承沥在没提前的表演根本不出她所料。既然不出所料,她也没必要难过。
警员见她神情镇定,也有些佩服这个才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但他拿了白承沥的钱,自然要乖乖按照白承沥的吩咐行事,不敢把那一点隐隐的同情表现出来。
因此,他用有些轻蔑的口吻说:
“白小姐,哦不,现在你被白家断绝关系,应该不能再叫你白小姐了。审判的事你不用着急,这个案子因为涉及到左氏集团,左先生着急看到伤害他儿子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你出庭的日子会提前,目前暂定为一个月后的星期一。”
一个月后。
伦敦市区的一家休闲餐吧里,左惟爱翘着腿,正在吃盘子里的第二块热狗。
“你吃这么多不撑得慌?”
十二岁的男孩瞪着他,很嫌弃地问。
左惟爱笑嘻嘻,一口吞掉热狗,伸出油腻的手就要碰男孩的脸,把对方吓得吱哇乱叫。
“容容,你不乖哦,小姑嘱咐过你,你要叫我哥哥。”
司容辰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随即露出小恶魔的笑容:
“你长得这么漂亮,让我叫你姐姐我倒是愿意。怎么样啊,惟爱姐姐,我够尊重你吧?”
左惟爱被小恶魔气得差点噎到,看了一眼旁边一声不吭的左惟墨,愤怒道:
“哥,你不管管他?”
然而,左惟墨却好似在神游物外,一点都没听进自己弟弟的嚷嚷声。司容辰趁机继续挑衅左惟爱:
“惟爱姐姐,你生气了就来打我啊~”
左惟爱有些好笑,心想这小恶魔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刚上中学时就遇到过说他长得像女孩子的人,想趁机嘲讽他的同学多了去了,哪个不是被他好一顿打认清了局势?
要论打架,他连比他长两届的强壮学长都没怕过,怎么会怕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崽子。
“好啊,你给我等着~”
说着,他就跳下椅子,伸手去抓司容辰。
司容辰没想到他来真格的,赶紧闪躲,两人就这么在餐吧里上蹿下跳,你追我跑。
等左惟墨反应过来身边没人了时,往空旷的地方一看,两个不省心的家伙都已经扭打在一起了。他叹了口气,估计又是司容辰先撩拨得惟爱,真不知道他姑父性格那么好怎么就生出了这样的恶魔儿子。
“你认识那两个打架的小孩?”
不知何时,一个穿着修身连衣裙的少女站在了左惟墨身后。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他皱了皱眉转身看去,就看到肖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嗯,他们都是我弟弟。”
左惟墨言简意赅,见肖茉还看着他,好像在期待什么一样,想到什么,礼貌性地问:
“你怎么也在这家餐吧?”
肖茉没想到沉稳的左惟墨居然会有那样两个闹腾的弟弟,愣了一下,然后笑道:
“只是逛街逛累了,碰巧现在街上找家店休息,看到这家店环境很不错,我就进来了。”
左惟墨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见他的态度很冷淡,肖茉有些窝火,又有点尴尬,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下也不是。
如果换别的男生这副态度,她早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可这个人偏偏是左惟墨。
她从中学以后就又从国内回到伦敦生活,对国内富豪圈的事情了解并不多,但左氏集团的鼎鼎大名,她还是听说过的。
这一次,她的姨妈公爵夫人能把她介绍给左惟墨认识,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点了一份香蕉船,可以坐在你这里吃吗?”
于是,她调整好心态,对左惟墨绽放出迷人的微笑。
她笑起来就像高傲的白玫瑰。
左惟墨忽然觉得,肖茉和白蓝雪真的有几分相似,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明明她们的相貌并不雷同,肖茉美艳,而白蓝雪更偏向于清丽。
可就是在某一刻,看着肖茉,他会想起白蓝雪,会觉得她们很像。
大概是两人有一样的高雅,一样的矜贵。
就是这种说不出的相似,让他心神一晃,片刻后,他将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咽下,点了头。
等左惟爱和司容辰被店员劝说,相看两相厌,双双回到座位上时,他们都有些惊讶地发现,凭空出现了一个美女。
“你们好,我是肖茉。”
肖茉对他们微微颔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贵族姿态,让小恶魔司容辰都下意识地收起了几分痞气。
“哥,这位是?”
左惟爱是头一回见到肖茉,有点好奇地问左惟墨。
对方轻轻抬了抬眼,将目光从摊开的书本上略微移开,口吻轻淡:
“朋友。”
一句朋友,让人浮想联翩。
司容辰抚摸着下巴,人小鬼大道:
“将来要成为女朋友的那种朋友?”
左惟墨不紧不慢看了他一眼,嗤道,“小孩子少说自己不懂的事。”司容辰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小孩子,闻言就愤怒地瞪着左惟墨,可对方却丝毫不在意地重新低头看书。
肖茉的心先是因司容辰的话微微雀跃,又因左惟墨模棱两可的反应轻轻沉下,最后,反映在她脸上的就是一抹浅淡笑意。左惟爱看了她半晌,不知在想什么。
几个人就这么又坐了一会儿,左惟爱和肖茉聊了几句,肖茉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引到左惟墨身上,而左惟墨却只是礼貌地配合,没有主动的意思。
时间久了,肖茉的眼色深处有了些许阴沉,她正要找个借口把左惟墨单独约出去,就听左惟墨道: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餐吧外。
左惟墨看着左氏的律师给他发来的视频。
伦敦法/庭,一身黑衣的白蓝雪被带到被告的位置上,她的双手被拷住,脸上没有任何修饰,完全的素颜出镜,但仍然让人惊艳。白家没有人出席这场审判,只有一个辩护律师来到现场。
“白蓝雪小姐,你已经认罪?”
戴着假发的高大男人问。
白蓝雪没有犹豫,点头道:
“我认罪。”
随后轮到检方的人发言,女检/察官打开文件,口齿清晰地念道:
“受害者左惟墨放弃对白小姐蓄意杀/人未遂的指控,出于自主意愿原谅白小姐犯下的过错,决定不追究白小姐的责任。”
镜头清晰地照到,白蓝雪戴着冷漠假面具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她不敢置信地望着检方,眼里写满翻涌的情绪。
左惟墨想,这一刻她在想什么?
她会不会后悔,哪怕只是少得可怜的悔意。
检方的人当然不会管她现在是什么反应,接着念下去:
“但对于白小姐提出的左氏参与车祸之事,左惟墨和左氏发言人都表示强烈谴责,左氏声明,此事并不属实,是对左氏的污蔑,为了左氏的名誉权考虑,左氏要求专门立案调查此事。”
车祸的事是另一个案子,现在审的是故意伤害罪,检方只是表面左氏立场,没接着说下去。
“由于左惟墨先生身体恢复情况良好,此案的加害人没有对受害者和社会造成更恶劣的影响,受害者又主动放弃追究责任,并出示谅解书,再视加害行为的情节轻重,本庭决定判白蓝雪三年有期徒刑,可以缓刑执行。”
虽然左惟墨承诺不追究白蓝雪的责任,可这种投/毒行为完全构成故意伤害行为,无论受害者追不追究,加害者都要被法/庭追究刑事责任,最后的三年刑期和缓刑执行,已经是非常轻的量刑。
如果没有那一纸谅解书表明不追究责任,白蓝雪不知会被判多少年。
审判经过被媒体报道后,这场豪门毒杀未遂案的结果震惊世人。
左惟墨关掉视频,吹着街边的风,看上去很平静,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百转千回。
他没注意到,不远处,肖茉正皱着眉看他。
原来他出来不是为了接电话,而是为了看白蓝雪的审判结果。
肖茉高贵的脸上多了一分猜忌,难道传闻是真的,左惟墨真的爱白蓝雪爱到不可自拔?
如果真是这样,她不能接受自己的情敌居然是一个缓刑犯。
而且,明明白蓝雪都对左惟墨下手了,左惟墨居然还原谅对方,却对她的示好视而不见——
这在肖茉眼里,就是打在她脸上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