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蓝雪走向沈宴指定的那张桌子,走得很坦然稳重,可眼里却闪过一丝异样。就在快要靠近那里时,她在经过一个拿着酒杯的宾客旁边时,故意撞到了对方身上。
酒杯一晃,鲜红的酒液洒了出来浇了白蓝雪一身,把她的洁白的裙子都染红。左惟墨见状立刻护住她,然后对旁边的女侍者招手道,“赶紧拿纸巾过来。”
白蓝雪抓住他的胳膊,借位在他耳边轻声道:
“那边穿马甲的侍者要杀你,还有,不要靠近放蛋糕的桌子。”
闻言,左惟墨却没有意外,只是对白蓝雪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今天有人给你准备了礼物。”
和平酒店外的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上。
沈宴坐在车里,通过他安插进生日宴的人装在会场的袖珍摄像头,看到了这一幕,目光沉下,恨声道,“白蓝雪这女人居然敢阴奉阳违,她是不想活了。”
坐在他身旁的手下迟疑着说:
“公子,她会不会是真的太过紧张,才撞上那个客人?”
“太紧张?呵,你以为白蓝雪是普通的女人吗,她就是个心机女,要论心计绝对不比男人差。”
沈宴才不相信这一撞是意外,他知道这肯定是白蓝雪的设计,这样一来她就有借口拖延时间,不带左惟墨去那个桌子旁边了。电光石火间,他做了决定,用通讯器对安插在现场的人道:
“那张桌子你就别管了,看准时机引爆别处的炸/弹。”
坐在沈宴旁边的手下有些不敢苟同,小心翼翼开口劝道:
“公子,如果炸弹伤到目标以外的客人,这件事就麻烦了吧。”
沈宴冷笑一下,冷冷道:
“麻烦什么,我做了这么久的布置如果得不到预想的结果,这才是真麻烦。
我让人安装在现场的炸弹威力都不大,就算有倒霉蛋直接站在旁边也顶多只是受伤,毕竟这些炸弹不是为了要他们的命,只是为了引起轰动。我原想让左惟墨去做这个倒霉蛋,可你都看见了吧,姓白的小妞不愿意让心上人受委屈呢。”
手下收起忧虑,低头道:
“是,我明白了。”
生日宴现场。
见到白蓝雪的裙子被酒液弄脏,原本正在和左嫆宛说话的温潇皱眉走过来,有些心疼地说,“蓝雪今天过生日,怎么就碰巧出了这样的意外,上天就不能让我们蓝雪好好的过完成人礼吗。不过没事啊,阿姨给你预备了另一件晚礼服,现在让人带你去换上就行。”
白蓝雪看着温潇的眼里有些愧疚,轻声道:
“温潇阿姨,我先不去换了,等到拍照切蛋糕的时候再换吧,您先去忙您的,我没事的。”
温潇看她一眼,不依道:
“这可不行,今天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人生中只有一次的,你一定要美美的。”
白蓝雪把发丝别在耳后,正要说什么,左惟墨却开口道:
“蓝雪,就听我妈妈的,你去换衣服吧,我让人跟着你。”
看向他,白蓝雪好像明白什么,没有再反驳,就要离开宴会厅,这时她的耳机里传出沈宴的声音:
“你不听话,居然和我耍花样。我说过,不听话的玩具是要付出代价的。”
闻言,白蓝雪垂眸,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冰冷。
她很清楚沈宴会说到做到,如果他真要惩罚她,这个后果她不一定承受得起。
希望这一次她赌对了。
就在她没有说话迈开脚步时,忽然,宴会厅里的一个花瓶炸开。
“怎么了?”
“那个花瓶为什么会炸开?”
在场的宾客都有些慌乱,但好在花瓶炸开时,没有人站在那附近,所以没人受伤。
“大家都站在原位不要动。”
就在人群要躁动起来时,左愈沉稳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响起,环绕在现场,让每个人都下意识的保持安静。
车上,沈宴的表情却变了,他握紧通讯器怒声道:
“你瞎了吗,为什么不挑一个人多的炸弹,现在谁都没受伤还怎么制造骚/动,这不是打草惊蛇?立刻给我引爆人群中心藏着的炸弹!”
但他安插进会场的人手却惶恐道:
“沈公子,小人冤枉啊,那个炸弹不是我引爆的,我要引爆的明明是另一个啊,炸弹怎么都不受控制了?”
听到对方的话,沈宴困惑地皱眉,一瞬间忽然想到什么,面色变得很难看。
他让人安装的炸弹都带有电子控制器,可以远程引爆,于是他直接从手下那里抢过遥控,按下引爆按钮,却没有听到应有的爆炸声。现场,左愈对众人笑着致歉:
“抱歉,刚才的动静让各位受惊了。那不是炸弹,而是为了现场表演魔术安装的机关,之前忽然失灵才会不合时宜的炸开。花瓶也不是真的花瓶,而是特殊材料做的仿制品,就算有人站在旁边也不会受到伤害。”
大家听了他的话,都放心下来,还有人笑着说,这场生日宴布置的真用心。
通过安装在现场的窃听器听到左愈的解释,沈宴的脸色都青了,他还怎么不明白,他让人布置的炸弹集体失灵肯定是被动了手脚,而他却一直都没发现,还愚蠢的等待着靠这些布置掀起骚/动。
“公子,怎么办,是让我们的人撤离,还是——”
沈宴咬牙,坚持道:
“继续执行计划!今天不成功就成仁。”
手下想要劝沈宴放弃,看他的表情却又不敢开口,只能认命的去安排。
温潇站在左惟墨身边道:
“没想到策划师还安排了魔术环节,我有种在春晚现场的感觉呢。就是那机关怎么失灵了,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左惟墨笑着安抚她说:
“不会的,爸爸已经让人去检查了。”
温潇点头,看了眼因为刚才的一炸没有离开的白蓝雪,给左惟墨递了个眼色,凑到他耳边把声音压得极低,“你赶紧劝她去换衣服,待会儿你不是要求婚吗,女人如果穿着弄脏的裙子被求婚,一生都会觉得遗憾。”
左惟墨笑了一下,正要说什么,这时有个穿着紫色长裙的女人笑着走过来要敬温潇一杯酒。左惟墨认识她,知道她是温潇办画展时结交的一名女画家。
温潇看到她就往前一步站到她身边,微笑着举起酒杯,与她碰杯,但就在要把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时,忽然,那名女画家的眼里冷光一现,竟然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亮出衣袖里的利/器,就冲着温潇的咽喉捅去。
这一刻来得太快了,就连一旁的左惟墨都只能眼睁睁看着,来不及阻拦,就在他做出反应时,已是慢了一步。温潇在诧异之中只发出呼声,眼看着就要被洞穿喉咙,但就在寒光接近她最脆弱的咽喉时,一个娇弱的身影为她挡住了危险。
不过是瞬间的事,白蓝雪的右肩上涌出大量鲜血,她痛得额头冒汗,而左惟墨也眼疾手快的和女画家过招,挡住了对方接下来的攻势。
左氏的保镖冲过来,很快就制服了行刺的女画家。
另一边,左愈不管不顾的跑上前,将温潇搂进怀里,先是眼里没其他人的将她浑身上下扫视一遍,确定她没事之后,才把目光投向白蓝雪。
“蓝雪,你坚持住,医生马上就来——”
左惟墨接住白蓝雪摇摇欲坠的身体,像他父亲将母亲搂入怀里一样,也把他的心上人搂入怀中,眼里满是痛心。
做了这么久的防护,终是百密一疏让他的恋人受了伤。
因为失血过多,又痛得仿佛灵魂都撕裂,白蓝雪有些晕眩,模模糊糊的看了左惟墨一眼,却没有喊痛,只是冒着冷汗道,“是白承沥和沈宴的人要对你们动手,别管我,快保护好你的亲人——”
左惟墨的眼睛红了,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要和她融为一体,又小心翼翼的不敢碰她右肩的伤。
“我一定会保护好亲人和你。”
车上,沈宴听到安排的女杀/手没能要了温潇的命,反而捅了白蓝雪一刀后,恨得不行。
原本他的计划堪称是天衣无缝,先用现场的数枚炸弹制造骚/动,然后在混乱中让那名女画家接近温潇,一刀要了温潇的命,左氏的人一定想不到爆炸不是重点,后面的刺杀才是,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晚了。
但现在,就因为白蓝雪的突然干预,温潇还活着好好的,而他的精心策划却都付诸于流水。
他想让温潇死,是因为他知道温潇对左愈有多重要。没了爱人的左愈就是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就算左愈会疯狂的报复沈家又如何,失去理智的左氏掌门人就等同于昏聩的亡/国之君,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让左氏在左愈的疯狂中覆灭。
可如今计划没成,一切又要另作打算了。
“公子,赶紧让人撤离吧,左氏马上就要封锁现场了。”
沈宴打了车壁一拳,然后道:
“给我拨通天蝎的电话,让他带人去白承沥关人的那栋别墅,我要给白蓝雪颜色看看,让她知道忤逆我是什么下场。”
手下一愣,忍不住问:
“是把别墅里的人质都杀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