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藤家的府邸。
“老先生,那家伙什么都不肯说。”
管家对斋藤俊户皱眉道,“我们要不要对他,用一点过激的手段?”
斋藤俊户垂着目光。
他知道像“老师”这样的人物绝非普通人可比,除非动用特殊的手段,否则想让对方开口简直是痴心妄想。但他还不想在对方身上留下明显的伤口。
“给他注射一点能让他开口的东西。还有,重中之重是要看好了他,不能让他有任何自尽的机会,尤其是要防止他咬舌。像他这种狂热的人,很容易会做出让人惊骇的事。”
沉默片刻后,斋藤俊户沉声道。
“我知道了。”
管家应声。
地下室,男人被冷水泼醒,他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露出野狼一般的目光。
“你们想知道老板是谁。”
还没等负责审问他的人开口,他就怪笑着嘶哑道,“可惜,你们是不能从我嘴里听到答案了。我告诉过你们,就连我也不知道老板是谁,他从来不用真面目示人。”
他话音落下,下一刻就被站在他身前的保镖强行撬开了嘴,往他嘴里塞了一整块布。
男人的目光里闪烁着危险的冷光,原来这些家伙是防着他会想不开呢。
“你们社团的人都很擅长易容术对吧。”
此时,一道苍老又沉稳的声音响起。
男人望着不远处,斋藤俊户缓缓朝他走来,在他面前一米远处站定,看着他道:
“在你被我们抓到之前,你也是从来都不用真面目示人。但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你到底长什么样了。”
男人死死地盯着斋藤俊户,那种狠辣让人触目惊心,好像只是用目光,就能从对方脸上剐下一块肉来。
但斋藤俊户是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的人,他自然不会被一个已经是阶下囚的狂徒的眼神吓到,仍旧镇定自若面不改色,“你对你的老板很忠心,为他做了那么多脏活累活,但我不知道,你为他效忠的原因是什么?”
男人阴沉着脸。
斋藤俊户知道他的嘴被堵着,自然不能给自己回答。而就算他的嘴没被堵着,他也不会说出真实的答案。所以,斋藤俊户微微笑了笑,接着道:
“我找人给你这张卸去伪装后的真实面容拍了一张照片,在全霓虹的档案库里搜索你,终于找到了关于你的信息。四十年前你进入了横滨的一家幼儿福利院,当时你五岁。”
说到这里,斋藤俊户顿住片刻,然后在男人越来越危险的注视下道:
“那所福利院保留的档案上显示,你的身世很可怜。你的父亲在你出生时就不知所踪,你的母亲领着救济金独自抚养你到四岁,然后死于轻生,把你丢给了你的外婆。可是她老人家在照顾你一年后,也因病长辞于世,所以无家可归的你只能进入福利院。”
这不论在哪里,都算得上是悲惨的出身。
斋藤俊户望着男人的眼睛,却只从他眼里看到了嗜血的杀意,残忍的冷光,没看到一点黯然和遗憾。
这一刻他就知道,这家伙的心性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扭曲了,现在这个男人已经不会再受到身世之谈的触动,可他还是继续道:
“那所福利院对你的记录停留在你七岁那一年,有一对姓佐藤的夫妇收养了你。”
听别人提到自己的养父母,男人的眼里却没有任何称得上是温情或者不满的情绪。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斋藤俊户,几乎没有感情,就好像曾经的养父母对他来说只是无关的陌生人。
“我找人去调查了你的养父母,发现他们领养你时使用的身份是伪造的,他们的真实身份是有黑色社团背景的罪/犯,两个人都有过十年以上的案底。”
斋藤俊户低声道:
“他们用各种伪造的身份去不同城市的福利院领养孩子,然后再把这些孩子当做为他们谋利的工具。二十年前曾有人联合起诉过这对夫妇,说出了他们使用过的一个假名,但法/官调查他们时,却发现他们早已身亡,而且是死于谋/杀,至今这个案子都没破。”
顿了顿,斋藤俊户独自说下去:
“他们去世的那一年,你应该刚好成年。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吧。”
这一次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他的眼里流露出一抹笑意,兴奋得渗人。
斋藤俊户心里一沉,他果然没猜错。
“我找人去联系了二十年前起诉你养父母的人,给他们看了你小时的照片,询问过你的事。
他们中还真有人知道你,说你因为不听话挨了很多打,被用很过分的手段惩罚过,但在你十岁之前你就失踪了,那对夫妇没找到你,就赶紧带着人换了个地方。”
而男人失踪后的经历就再无记载,从那之后他似乎就成了一个没身份的幽灵,游荡在这人世间。
斋藤俊户不知道,他的手里沾染了多少人的血,又有什么机遇,最后怎么成了被这个社团的老板收服,成了社团的“老师”。但斋藤俊户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男人对社团的重要性。
这家伙知道这么多秘密,他活着在斋藤家的手里,那个幕后的老板绝对会寝食难安。
“你在我这里,会好好地活着。”
斋藤俊户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犹如被绑起来的野兽一样虎视眈眈的男人,沉声道。
男人似乎猜到了他要做什么,被堵住的嘴里发出扭曲的笑声。斋藤俊户皱了皱眉,对身边的手下道:
“给他注射一针镇/定剂。”
另一边。
程露露拨打着通讯里的号码,却怎么也打不通。她眉头紧皱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太太,有人要见您。”
她从沪城带来的佣人道。
“我正烦着,现在谁也不见。”
闻言,她拉下脸来。
“我也不见吗?”
富有磁性的男声传入程露露的耳朵,她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起身笑脸相迎:
“我能不见您吗?您可真是稀客啊。您夫人呢,她没和您一起来?”
她笑得妩媚,想把左愈迎进来。但左愈却在房间门口就站住脚,而她也是这时才注意到,左愈身后跟着那一大群保镖。她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了片刻,停顿两秒才说:
“您怎么还全副武/装的啊?”
左愈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跟我走一趟。”
“去哪里?”
程露露不禁有些狐疑。
“你已经是华人商会的副会长了,商会的成员想帮你庆祝一下,走吧,我带你过去。”
左愈微微笑着,他举手投足间就是有种能让别人下意识服从他的气魄,程露露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总觉得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但她却不以为左愈能把她怎么样。
更何况,左愈可是独自一人上门说要带她去庆祝,都没带着温潇,她才不会放过这个和左愈单独相处的机会。
于是,程露露还真就拿起包跟着左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