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璇看着陈辰不断拨来的号码,再看他发给自己那些长篇大论的短信。即使她再不敏感,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从小到大,陈辰对她的关心屈指可数,他从来都不会在她身上花费这么多的时间。
几乎每回和她说话,他都是命令式的让她干什么。
可这一次他为什么一会儿好言好语,一会儿又是威逼利诱地非要她回沪城?
陈璇总觉得沪城一定没有好事等着她,所以这更让她坚定了不回去的决心。
她这前二十年一直都由父亲和哥哥做主,她像是一个听话的娃娃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问,只用陈家的那些钱去享受物质生活,纸醉金迷日复一日。
看到身边的人谈恋爱谈什么追求理想,她只是觉得嗤之以鼻。或许是有过那么一点羡慕吧,但她很清楚自己的未来都会有家里来安排,无论是结婚的对象,还是别的什么。
即使是这样被定义的人生,她都乖乖接受了。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她能一直听话,就能一直过着富家千金的生活,即使所有人都会离开她,即使没有人真的关心她,但她还有钱啊,只有钱不会背叛她。
可是她的听话换来了什么?陈家在这些男人手里一败涂地,财富和地位都随之远去,一落千丈的现状让她明白了自己的愚蠢。
靠别人终归是不行的,谁都是靠不住的。
她不像温潇一样有好运气,可以有左愈这样的男人做靠山,现在她只有靠自己了。
另一边。
左愈和温潇吃完了这顿午饭,他带来的随从把支票递给餐厅的服务员,连价格都没说这账就算是结完了。温潇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低声问:
“我们吃这一顿饭到底花多少钱啊?”
上次她就不知道价格,只是被左愈一打岔也忘了问。这回她想起来,说什么也要问一下。
她点餐时看的菜单都是特别的女士菜单,上面没有价格,一个字都没提到钱,只有详细精美的菜品介绍。这也是高级西餐厅喜欢用的一个花样,就是让带着女伴来约会的老板特别有面子。
但温潇并不是左愈的情人,而是妻子,亲老婆。情人不在乎价钱,她能不在乎吗?虽然左氏怎么也不缺这点钱,可她嫁给左愈这么多年了都不习惯大手大脚地花钱。
如果一顿饭就是天价,那她宁愿以后不来吃了。
有这钱她宁愿给左愈拿去为集团花销,或是给家里的孩子们买点礼物。
“到底是多少钱?”
她执着地问。
左愈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有些好笑,“以你老公我的身价,就算你一天吃一百顿这样的饭,都吃不穷。”
“不行,我就是想知道。你的钱就是我的钱,你要乱花钱我也得跟你省着点花。”
温潇还真就较上劲了。
左愈见状无奈地在她耳边说了一个数字,听完之后,温潇的脸色变得精彩纷呈。
“什么?!我们吃的是金子吗,居然这么贵?!”
她惊愕道。
在沪城她也吃过很多高端的餐厅,但都是别人请客参加饭局,她自己出门吃饭一般都选择好吃实惠的普通餐厅,因为比起山山珍海味,她也更偏爱有烟火气的食物。
所以这个价格还真在她的意料之外。
看着她震惊的样子,左愈不禁反思起来,自己平时明明这么宠着她,人家的老婆被老公宠都是大手大脚的花钱,想买什么买什么,就算是因为一时高兴买好几栋楼的也大有人在,怎么他老婆就是改不了这勤俭持家的贤惠劲呢?
难道是他宠得还不够?
看着他纳闷的表情,温潇双手叉腰,就差拧他鼻子了,“以后记住了啊,下次请我吃饭除非是特别的日子,不许来这么贵的地方了。”
左愈皱眉道:
“你不是爱吃吗,钱都不是问题——”
“我也没有那么爱吃啊。”
温潇扬起脸来看着他,撇了撇嘴,“你要说我最喜欢吃什么,喜欢到非吃不可,那也就只有你做的菜了。”
左愈心里乐得像开了花一样,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深邃。
他现在觉得全世界就他最幸福,他有这么知冷知热的老婆还有什么好愁的。
温潇先一步上车,左愈也要坐上去,这时有保镖凑过来。
他知道保镖有话要说,对温潇笑了笑说,“等我一会儿。”然后,他先把车门关上,跟保镖走到一边,问:
“有什么事?”
保镖看着他道,“是上次那个女孩,就是您和夫人去酒店吃饭时在大堂遇到的那一个。”
左愈皱起眉头问:
“她怎么了?”
保镖低声说,“刚才您和夫人在餐厅里吃饭时,她不知为何出现在了餐厅外。她站在外面一直看着您们,守在外面的兄弟见她看了许久,就暗自留意。可她什么都没做,也没进来吃饭就又离开了。”
左愈听了微微沉下脸。
这确实是很奇怪。
先不说怎么会这么巧,就在这家餐厅遇到她,她的举动更加奇怪。哪有来餐厅的人不进来吃饭就在外面干看着,这不得不让他怀疑,这根本不是什么偶遇,这个女人就是冲着他和温潇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又怎么知道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找人跟着她了吗?”
沉默片刻,左愈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冷意。
保镖点头说:
“您说过,有可疑的人就要派人跟着。这次我们自然不敢疏忽。但现在跟着她的人说,没发现什么异常。她离开餐厅之后在路边坐了一会儿,就打车回了酒店。”
左愈的声音很低,似是有些漫不经心。可面前跟了他多年的保镖知道,每当他用这种态度说话时,那就是动了真格。
“调查她。”
他缓缓道,“我要拿到她的资料。”
之前他是没把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年轻女孩放在心上,但现在就不一样了,既然对方似是另有隐情,那就怪不得他要去弄清楚,她究竟是什么来意。
已经有了那么多前车之鉴,他不允许别人再伤害温潇。
东京,陈会长的别墅。
管家匆匆走到陈会长面前道,“老爷,外面有个女人说她是沪城来的陈家人,您要见吗?”
“沪城来的?”
陈会长下意识就想到之前在机场看见过的陈璇,脸色微沉,“她来干什么?”
“她说是想来问若妍小姐的情况。”
管家如实道。
陈会长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陈茂,对方顿了顿道,“那孩子说她和妍妍的关系好,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来拜访,就让她进来吧。如果她说别的,就让她出去。”
闻言,陈会长沉吟了一会儿,也只能这样。
虽然他们和沪城的陈家已经彻底闹翻,但陈璇一个年轻女孩,又是晚辈,这么一个人跑到异国他乡,他们把她拒之门外那也太不体面了。
“让她进来吧。”
陈会长对管家道。
没过多久,陈璇就跟在管家身后走进来。她长了一张看着无害的娃娃脸,不化妆的时候白净秀气,再配上她有些怯怯的乖巧神情,倒是让人心生怜爱。
陈会长让她坐下,笑了笑道:
“我听阿茂说,你来东京是为了若妍。”
陈璇怯生生地看着他,点头说,“我也担心若妍姐,所以才过来。而且,而且家里太乱了,我不想在那里待着。”
听到她提起家里,陈会长咳嗽一声,看了看陈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