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愈看到站在门外的人,并不感到意外。
“看来你遇到了麻烦。”
他侧身让钟影进来。
钟影苦笑道,“我没想到他们的动作会这么快。”
左愈让女佣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坐下来说,“你一定要在费城待到审判开始的时候?”
钟影明白左愈的意思。
早在他告诉左愈他的计划之后,左愈就说过让他先回沪城,因为他留在费城会面临很大的危险。
“我一定要留下来。”
他顿了顿,看着左愈平静地说。
左愈注视着他半晌,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随即道,“你可以住在我这里,我想戴肯的胆子还没大到派人来我这里动手。”
“谢谢。”
钟影沉下眼眸,低声说。
左愈帮了他这么多,不是他说一句谢谢就能抵消的,但现在他也只能说谢谢。
而左愈自然也不在乎这些,既然都决定帮助钟影,他并不在意能获得什么回报,反正他和戴肯的梁子早就结下了。只要真能让戴肯为做过的事付出代价,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回报。
“对了,”左愈又忽然想起什么,看着钟影道,“你之前是不是遇到了一个东方女人?她问你一个名叫何宁的男人的事。”
钟影愣了一下,然后点头说:
“是有这么回事。”
说着,他迟疑着问道,“这个人和左先生有关系?”
左愈沉吟着说:
“还真这么巧啊。有关系倒也算不上,就是那个找他的女子拜托了我帮忙,她的家族在我们国内是正界的名门。”
钟影怔住,“那么,她要找的人也是——”
如果这个失踪的男人也有正界背景,那事情就变得更加蹊跷了,难道又是戴肯和与他有关的右/翼势力一起设计的什么阴谋?
左愈知道钟影想说什么,摇了摇头道:
“那个叫何宁的男人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学者,并没有这方面的背景,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钟影皱眉,低声道,“那会不会是因为他和那位小姐的关系——”
左愈看着他微微一笑说:
“我不知道晏小姐是怎么和你说的,但实际上她和何宁只是曾经的恋人,而且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如果真有人冲着这层关系想做什么,不会选择在几年后的现在动手。”
钟影了然。
他想到晏初璇迫切地想要找到何宁的样子,以及她那么关心对方的模样,顿了顿说,“看来晏小姐对她的前男友还有感情。”
“是这样没错,不然她也不会大老远跑来费城了。”
左愈淡然地抿了一口茶。
晏初璇确实是痴情,像她那样的出身和背景却这么念旧的人是极少数。
“您提起这件事,是想问我都知道什么吧。”
钟影看着左愈,坦诚道,“其实我是在侵入爱玛的手机后看到过这个人的照片,但也只有这一张照片而已。我也没在她的手机上再找到什么相关的资料。”
“又是这个爱玛。”
左愈沉着眼眸,目光中有一抹凌厉。
他没想到,何宁失踪的事居然也和戴肯的势力扯上了关系。他原以为这会是一起意外的失踪案,现在看也不简单。
“说到这个,我已经找到爱玛的藏身之地。”
钟影又对左愈说,“她就躲在丹麦奥尔堡郊区的一处别墅里。我已经把她躲藏的地址发给警方的人了,等找到她之后,可以向警方申请,询问她还知道什么关于何宁的事,这样很可能就会有线索。”
闻言,左愈点了点头,沉声道:
“但愿如此吧。”
丹麦。
已经是深夜,爱玛躺在床上,却是毫无困意。她现在浑身疼得厉害,哪怕已经吃了快要半瓶止疼药,可那让她难以忍受的疼痛还是在她体内叫嚣着。
她望着天花板,很想不管不顾地尖叫。
就这么死了算了。
都说生命是最珍贵的,可她来这世上一遭,回头看去,过往的人生中却只是满目狼藉。
没有人爱她,而她唯一深爱的“父亲”,却只是在利用她。
她忽然想到钟影,他此刻在做什么呢?
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她就毫无理由地喜欢上他了。虽然他身上有一半东方人的血,可她还是无可救药地被他吸引。在她眼里,他一点都不像是混血的杂种,他美好至极,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想要靠近他,虽然他对她从来都只有冷漠和厌恶这两种情绪。他对她最温柔的时候,就是劝她离开戴肯的时候。
所以,他也只是想利用她,把她当成对付戴肯的工具吧?
她恨他。
这个时候,她只有强烈地恨一个人,才感觉到自己还在活着。翻过身,她正在脑海里勾勒着他的相貌,忽然,门外响起不寻常的动静。她皱起眉头,听着那杂乱的脚步声。
戴肯带到这里的佣人和保镖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如果是平时他们不可能这么乱跑,那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们慌乱起来。
她跳下床,没走几步就虚弱地喘息,从床到门口的几米距离她就走得气喘吁吁。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房门上了锁,她趴在门缝往外张望,大声询问道。
没有人回答她。
原本守在她门外的保镖好像都消失不见了。
爱玛沉下眼眸,她越发确定一定是有人入侵了这栋别墅。
那戴肯呢?他会不会有危险?他是否已经逃走了?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门外忽然响起声音,“这里面应该有人,刚才那两个保镖就是守着这里吧。”
这是陌生的声音,爱玛顿住,往后退。
下一刻,房门被从外强力破开。
有人拿枪对着她的脑袋。
她冷冷地看着入侵者,没有举起双手。
对方穿着防弹背心,显然是警方派出的特勤。
“她就是爱玛!”
持枪的特勤对同伴道。
爱玛没有吭声,只是看着他们。
“爱玛小姐,你被捕了。”另一个特勤对她道,“请你举起双手,和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