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曹含后面的话声音太小了,林夏一句没听清,她往曹含面前走了走:“你大点声音说。”
“林夏,我想问你,你是怎么做到一点错都不出的?”
曹含面上带着小心翼翼,还有着浓浓的沮丧。明明每天团长是一样教给她们怎么唱的,可是林夏就是学的又快又好,稍微练一会儿,都完全会了。
她不管怎么努力,每次都会出错,被团长点出来让她再练。刚刚团长又骂她了,说她不用心。
整个歌舞排练队里,只有她被批评的次数最多。
林夏并因为她的讨教就洋洋得意,面上依旧一脸平静,语气淡淡地说:“没有什么诀窍,私底下多加练习就行了。我会也不是一下子就会的,也是一直在练习才能做到不出错。”
林夏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曹含点点头,下决心晚上少睡一个小时,加练。
她会错,就是因为努力不够。
“那林夏,我晚上可以去找你问排练的问题吗?”曹含期待地看着林夏,她很和林夏一起练习。
林夏点了下头说:“可以,不过晚上自习时和熄灯后不行。”
自习时不适合讨论问题,熄灯后影响宿舍人员休息。
“好。”曹含欣喜着忙点头。
林夏每天路过收发室的时候,都会问一问有没有她的信,今天她如往常一样问了一句,没想到收发员直接给了她两封信。
林夏一看只有两封,失望地叹口气,以为又没有哥哥的信,结果拿过来一看,她瞬间又惊又喜。
她哥哥给她寄回信了。
“谁的信啊?让你这么高兴。”
丁双琴难得见林夏这样喜形于色的表情,头凑上去看了一眼,立马明白了。
“是我哥哥的信。”林夏高兴地说,迫不及待把信拆开,信封里装着两张信纸还有一张汇款单,一把票。
丁双琴惊呼一声:“你哥哥这是把这几个月的津贴都寄给你了吗?”
这样的好哥哥,哪里找啊,她怎么就没有一个天天往妹妹口袋里塞钱的哥哥呢。
“应该是。”
林夏知道她哥哥的性子,新年的时候他没给自己寄东西,肯定觉得特别对不起她,他一觉得愧疚,就开始给她寄钱,寄票,让她自己去买。
林夏有时候就觉得自己哥哥太实在了,如果她要是个极品妹妹,全给他花了看他怎么办。他一点也不想着存点老婆本。
不过这时候林夏根本没心情去看汇款单和各种票,直接把信抽出来看。
果然她哥哥是出任务去了,信里全是说的对不起。特别是他看到自己寄了那么多封信到他们部队,他整个人都被愧疚淹没了。
林春还和她吐槽了他们部队新来了个连长,每天盯着他训练,还老是想和他切磋,他都烦了。
不过那个连长挺厉害的,居然能和他打个差不多,要知道他可是从小就练武的。
林春又炫耀道,这个连长耐力没他的好,打持久战肯定打不过他。不过这连长太狡猾了,太会躲了,每次他力气快没有的时候就叫停,让他错失打败他的机会。
林夏挑了挑眉,能在哥哥手底下走不少招,这个连长的能力很强,看来哥哥遇到对手了。
从林春写的信的语气里,能看出来他棋逢对手的兴奋感,这是她很久没见过的了。
林夏收到信,便对哥哥放心了,她看着汇款单和各种票,又觉得头疼。
这些票她也都用不完啊,放久了也是会过期的。
特别是粮票肉票,都是需要抢着才能买到的,她哪里有时间去早早排队买。
林夏抚了抚额头,下次得告诉她哥哥,不要再给她寄票了,都寄给她娘好了,这些票她娘都能用到。
林夏自己的很多票也用不到,便准备整理一下,全寄给她娘。每个月她们都会发这些票,除了买一些生活用品,其他的都会闲置。
晚上林夏洗漱完,坐在书桌前回忆今天学的东西,然后记在笔记上。
没写多少,曹含便过来了,问她今天团长教的剧本里的唱段。
曹含的问题其实不大,主要有一些转音她总是记混。
林夏便教她在剧本里的每句话上做上转音符号,对着多练习几遍,自然而然就会了。
以前都是只唱一首歌,大家背歌词快,记每句话的唱法也快。而且会有很长时间练习。
但是歌舞剧的台词多,需要唱的地方也多,往往曹含这一段还没有完全记住,她的下一段就过来了。
导致她越记越混乱。
其实归根究底,还是她不会做笔记,全靠团长教的时候死记硬背,这才会导致现在这个结果。
林夏教她怎么整理,把思路理顺了,自然而然记的速度就快了。
曹含觉得林夏说的话非常有道理,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她之前那么努力都是白费功夫,还是得需要合适的方法。
主要有林夏这个例子在,她对于林夏的话便比较信任。
在熄灯之前,曹含抱着笔记本,像是抱着成功秘籍一样,非常有信心地回去了。
丁双琴脱掉衣服躺进被窝里,好奇地问林夏:“她什么时候和你这么熟了,怎么过来找你了?”
林夏继续写她的笔记说:“可能是被团长批评怕了,实在没办法才来找我的。”
“那你就这样把你的独家密窍教给她了?不怕她超过你?”
林夏失笑,一点不在意地说:“这算什么密窍,你要是想学,我也教给你,就一个做笔记的方法。如果因为这个能变成大师,那也是她拥有足够的天赋和努力,不然知道再多也没用。”
就像有些道理,我们人人都知道,但是能做到的又有多少呢。
丁双琴立马说:“那我也要学。”
郭秀华也忙跟着说:“我也学!”
“行啊,明天就教给你们,今天太晚了,我做完笔记就睡觉了。”
林夏没把教曹含这事放心上,没想到三天后曹含晚上特地过来感谢她,还给她带了一个橘子。
“林夏,用了你的方法我果然能记住了,团长今天都没怎么批评我,太谢谢你了。”曹含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差点没哭出来。
林夏劝住了她:“这没什么的,你能记住就好。”
曹含把橘子塞给她,面上很不好意思,语气弱弱地说:“我没什么好东西,这个橘子送给你吃。”
林夏正想说不需要送东西,谁知曹含塞完橘子就红着脸跑了。
林夏话也没说出来。
等听不见曹含的动静了,丁双琴看着那橘子说:“你帮她解决个大难题,她就送你这一个橘子?太小气了吧。”
林夏把橘子放桌子上,皱眉看向丁双琴,不赞同地说:“不要说这样的话。人家能过来感谢,就证明是记我的情的,不管东西多少,总归是个心意。多了是那种承了你的情还不记恩的,她已经算不错的了。”
其实林夏根本没把这事放心上,本来就是举手之劳,同为一个歌唱队的,互帮互助一下。
曹含记不记情,她都不在意,因为本身她就不是她什么人。
但是能送来一个橘子,也是能让人开心的。
丁双琴道:“也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也不少。”
林夏记完了笔记,拿出来没打完的毛衣手速飞快地打着,一心二用问丁双琴:“你最近没有和郑干事说话吧?”
“当然没有,我可是记得你的毛衣呢。”丁双琴昂着头,自信地说,“我等着你赌输。”
“好啊。”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在林夏没注意的时候,到元宵汇演的时间了。
这次的元宵汇演并没有除夕汇演那么盛大,节目也不如那时候多,林夏被安排了一个合唱。
原本是想让她唱一个红灯记选段的,但是没有和她搭戏的演员,从新年到元宵节时间太短,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给她排一个合适的唱京剧的,只能不了了之。
而单独的女声演唱,在林夏从京城回来前,就定了吕多荞。
当时不确定林夏什么时候回来,元宵节的节目很多都是和除夕汇演的节目定下来一起排演的。
如果有京剧,周清还能给她加一个,现在能把她安排进合唱,已经是周清给她开后门了。
林夏也不嫌弃,跟着合唱一起练习,等着上台。
她很珍惜舞台,不管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唱,她每次舞台表演都很认真。
元宵汇演林夏的任务不重,但她依旧没放松一点,专心练自己的那个部分,直到她上台,然后以最完美的状态唱完这个合唱。
龚雄和宋满意依旧坐在台下,宋满意今天满节目单找林夏,最后只在一个合唱里找到了。
她皱皱眉,小声问自己丈夫:“这次林夏怎么没有唱戏呢?她京剧唱得那么好?是不是文工团有人排挤她?”
龚雄奇怪地看她一眼:“你不是不喜欢她?怎么关心这些事了?”
宋满意被噎了一下,把节目单往桌子上一放说:“谁关心她了?我是怕文工团内部不和谐,影响整体团结。”
龚雄点点头,一脸你说的都对。
“有你妹妹在,你觉得她会受排挤吗?”
龚雄太了解他儿子的性子了,他不可能不拜托他小姨的。而宋满秋和宋满意不一样,她本身不是在意那么多的人,特别疼龚越这个侄子,龚越的嘱托,一定会照办。
宋满意“哼”了一声,不搭理龚雄了,她丈夫永远学不会怎么说好听话。
龚雄皱眉,他又怎么得罪她了?女人的心思,真难懂。他实话实说也能惹媳妇生气,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
不过媳妇不哄是不行的。龚雄悄悄握住了宋满意的手,给她按摩手腕。
结束汇演,林夏和丁双琴、焦絮絮、郭秀华一起回宿舍,刚出了礼堂大门,就看到郑干事站在门口,望着丁双琴一脸欲言又止,看上去很伤心的模样。
丁双琴面上露出了不忍,脚步不由自主朝郑干事走过去。
林夏立马伸手拉住她,把她拉过来,看着她说:“你忘了我们的赌约吗?”
“可是他……”丁双琴心软了。
林夏很无情地说:“没什么可是,坚持一个月。”
丁双琴内心摇摆不定,但最后还是听了林夏的话,跟着她走了。
“那个郑干事是在追双琴?”焦絮絮担心是自己看错了,小心地问。
林夏点头。
焦絮絮立马说:“双琴,你不要答应他,他不好。”
丁双琴一脸不解:“你怎么知道他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