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笑声,就这么传向了四面八方,城门楼上的吴明自然也听见了,脸色变得十分的不好,感觉受到了嘲笑。
但就在他想要发怒的时候,对面又传来一句话。
“免费送你两个消息,我让人给你送过来,愿不愿意看就随你了。”
徐晃说完话,当即就有一人从他身边疾驰而出,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但偏偏就给人一种强大的压力,所以城墙上的士卒都紧张了起来,死死的盯着这个飞奔而来的骑兵。
如临大敌的守城士卒们,都屏住了呼吸,一个个都紧握这手中的长枪、大刀弓,尤其是射手,不停的抖动着手指,握弓的手,手心直冒冷汗,但没有一个人胆敢轻举妄动。
包括吴明也是如此,哪怕他是丁原的心腹,但一直以来大场面见得不多,尤其是这种相差太过悬殊的对抗,加上对于征北军的厉害那是早有耳闻,说不害怕,那真是鬼都不信。
骑兵奔到城门下,见没有人开门,连个回话的人也没有,不由笑了:“怎么?连这点胆子都没?呵呵!那就让我给你们送上来吧!”
守城的士卒这个时候一下子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有洪荒巨兽盯着他们一般。
还没等吴明回话,骑兵挥舞着手臂甩动了两圈,忽的松开了手。
只见一个黑色的东西一下子就飞上了城墙,‘啪’的一声掉落在城门楼上。
城上的士卒们,都被吓到了,有的已经吓尿,有的额头冷汗直冒,听见‘啪’的一声的时候,都瞧了过去,见没有什么问题,才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好在之前就半倚在城墙上,这个时候就顺势靠在了城墙上,在不至于丢人丢得更厉害。
不过那八百精锐不愧是精锐,只是非常的紧张而已,不停紧握手中的武器,然后又松开,再紧握,再松开。并没发生和那些老弱士卒一样的情况,不然那才是丢人丢大了。
吴明不愧是丁原最信任之人,果然非比寻常,比其他人都要先从这紧张的氛围中回过神来,当先拿起了扔上来的东西,也顾不得先前人家嘲讽的话语,一颗心都挂在了消息上,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股不安与烦躁。
捡起来就立马打开看了起来,周围的士卒也都把目光集中在他的手上,那个记载所谓的消息的纸上,至于装消息的竹筒没有一个人关注。
猛地,吴明身子一震,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白得吓人,嘴里还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旁边的士卒们都有些莫名其妙起来,不过有些聪明的士卒见到将军这副模样,心下也有些打鼓,觉得大事不妙起来。
吴明忽然就大喊起来:“这是你们故意弄来吓唬我们的吧?意图扰乱军心,是吧?这是你们的阴谋,对就是阴谋。”
说到最后几乎就成了他的自言自语,完全是自我安慰。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想,你心里是很清楚的,我也没必要多说什么,至于你信不信,我也管不着。不过,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虽然我们收到消息的速度快很多,但是你们同样也会很快得到消息不是吗?完全没有必要骗你,对吗?而且就凭你这不到两千的人马,还大多都是老弱的士卒能抵挡得住我们这上万的精锐之师吗?”
“之所以说这么多,都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希望你们能认清眼下的情形,能主动打开城门。毕竟都是大汉的子民,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不是吗?但是,倘若你真的不识趣的话,我们也只能自己来拿了。好了,给你们半天的时间考虑,希望下午过来的时候你们能商量出一个结果来,不然,哼,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一番软硬兼施的话说完,徐晃就下令回转,找地休息去了,当真准备给晋阳城里的士卒半天时间考虑。
显然是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啊,但是看着徐晃带着军队远去的身影,一个个都被这迅疾、整齐合一的动作给镇住了,谁叫人家有那个实力呢!
吴明也被对方的话和动作给弄得脸上阴晴不定,在手下的几个头领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之际就甩手走下了城门楼,离开了,看上去有点像要向他们的刺史大人寻求办法的样子,又将有些翻滚的心按捺了下来。
看来这些人并不知道他们的丁刺史早已没在晋阳,而是远走洛阳而去了,保密措施做得不错啊!
不说徐晃带着手下的上万人去了何处,且说这会吴明心里乱成一团,不知到底该如何做的下了城楼,回到了刺史府。
这也怪不得他,虽然他知道丁原带着大军离开了,也知道是奉命去了洛阳,但怎么也没法相信是吕布杀了丁原。因为这叫什么,弑父,尽管是义父,那也父亲,更何况还是有着知遇之恩的义父,还从小就没有父母,那简直是比亲父还要亲啊。杀了义父,那是要遭世人唾骂的,为世人所不容的。
是啊,谁也没法相信这其中会有那么多的曲折,头脑有些简单的吕布还被当初的叛徒所蒙蔽。而丁原也因为愧疚把责任都揽在了身上,以至于吕布做出了错误的抉择,走上了不归之路。
回了刺史府,吴明就在议事厅一个人坐着,静静的坐着,没有一个人前来打扰。
就随着时间的过去,吴明的头脑渐渐的清晰起来,觉得对方说得完全没错,如果对方强攻的话,就凭看到队形来看,那是精锐中的精锐啊,即便是有所高估,凭着一千老弱加上八百还算是精锐的精锐,估计也挡不住一轮进攻就能拿下城门,攻进城内。晋阳好歹也是大城,千余人守卫城墙可以说很勉强,要是遇到一般的对手,即便对手的数量很多,凭着他吴明的实力,发动城内的百姓青壮要守下来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怎么也能拖上月把时间,那个时候远在洛阳的丁刺史肯定能得到消息派回援军,几天就能赶回。
可是如今的对手是谁?是征北军啊,大名鼎鼎的征北将军,那可以说少年成名,杀得异族那是闻风丧胆,可谓是大块人心啊,就是官职也是一升再升,战功卓著啊,至今未尝有一败绩的无敌将军,怎么抵挡?哪怕派来的只有手下的一员大将,但就看着那威武整齐的队形,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当真是征北军的威名远播,令人心生忌惮啊!
吴明觉得就凭着征北将军那偌大的名声,完全没有必要是这种小伎俩来骗他这个无名小卒,就凭征北军这个招牌就可以震慑很多人了,所以完全没必要。
由此可见,黄巾之乱的时候雷霆行动,以及歼灭北匈奴南侵和南匈奴的叛乱,还有大破鲜卑,这三场大战让整个大汉都见识到了征北军的厉害,竖立起来不小的威名呢!
觉得想明白了的吴明,心中对吕布升起了无穷怒火,恨不得喝他的血,扒了他的皮,心底又有些纠结,不知道要不要打开城门,让征北军尽管城池?
正在纠结这些的时候,听到议事厅外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声音,不由心底就是一怒。
‘是哪个王八蛋在闹事?’
这么想着,吴明大步走出了议事厅:“大胆?什么人在此喧哗?”
待他看清的时候就发现是他手下那八百精锐的几个头领,这会听到他的话都是把脖子猛地一缩,也察觉到了自家将军的怒火,都闷着头不敢做声。
吴明看着他们几个这个样子,心里一叹,胸中的怒气一下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哼声说道:“你们几个不在城墙上好好守着,跑这来干嘛?哼,都给我滚进来吧!”
说着,转身再次走进了议事厅。
几个头领相互瞧了瞧,觉得将军前后的反应有些不同,不过看样子并没有真的生气,又松了口气,跟着走了进去。
见吴明坐在右首的位置上,一脸的严肃,几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不敢让声音多一分贝的音量,生怕引来自家将军的视线关注。
见到他们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吴明心底感到有些好笑,不过坐下之后一个个都不说话,让他也有些不满起来。
“你们几个家伙,说吧,到底有什么事?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非得治你们一个玩忽职守之罪。哼!”
最后的一个哼声,直把他们吓得心底一跳,几人视线交流,推推攘攘的最后还是离吴明最近的那个家伙硬着头皮回了话。
“启禀将军,我们是想问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看将军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有些担心,所以过来瞧瞧。”
哟呵,这人说话水平不低嘛,先是说出来意,再说自己是关心将军在离开岗位的,想要表达并不是玩忽职守,只是因为关心将军而已。这就把玩忽职守的罪名悄无声息的给推到不知道哪去了。
吴明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小心思,不过也不追究,心底反倒有些沉重起来,琢磨了一下,把之前征北军扔上城楼的消息从怀中取了出来,递了过去。
“你们都看看,但是不要激动,看完之后说说你们的看法。”
几人见吴明的神色,小心的接过消息,围在一起看了起来。
“什么?不可能!”
“啊……”
看完之后,有两人惊怒起来,其余人虽然没有叫出声来,但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还有愤怒,都纷纷看向了吴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个真假来。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都给我说说你们是什么看法?这消息值不值得信任?”吴明看着自己的几个老部下恢复了以往的沉着冷静,如是问道。
“这怎么可能?吕主簿怎么可能害了主公,这不可能,完全不现实嘛!肯定是假的。”其中最先惊呼出口之人当即就斩钉截铁的回话道。
旁边一人赶紧拉了他一下,就是吴明也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完全不理会他,看着拉他之人,想听听他是什么意见。因为这人是其手下最为沉稳,思考问题最为全面之人,担任着他的副将一职。
此人见自家将军看向自己,沉思了一下,才面色沉重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