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战,必须万分注意,小心谨慎,避免任何一个小的纰漏导致战争的失败。
从双方对峙,到丁零一骑来问,徐荣自始至终都是一直注意着,呼延瑞的一举一动。
虽然他并不认识呼延瑞,但凭着直觉以及从神眼中看到的丁零的动作,都显示出此人的不凡。
但见呼延瑞不知说了些什么,一旁一杆红色大旗,随后就不断飞舞。
再左右审视一番,只见丁零阵中飞出两路轻骑,分左右两路,分别杀往平原军左右两翼。
“轻骑出动,务必拦下对方,不得使敌军靠近我方军阵。然后伺机歼敌。”
当即令旗招展,传达下去。
左右各五千轻骑,飞射而出,正面迎上了杀来的两股敌军。凭借过人的素质,以及坐下优良的骏马,死死的缠住了他们,并逐渐的将他们往一旁引去。
平原军轻骑的出动,让重骑毫无遮掩的出现在了敌人的眼前。
“那是什么?”
呼延瑞一眼就看到了先前位于轻骑之后的重骑,看着那装扮,十分的惊讶。
可是他军中,包括他自己,蛮夷罢了,哪懂得华夏文明的厉害。自然也就没有一个人能认出来,俱是惊讶不已,纷纷胡乱猜测了起来。
“全身都包裹起来了,这还怎么作战啊,眼睛能看得见么?不会像瞎子一样,到处乱跑吧?”
军中一人不假思索的说了句,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大笑起来。
其实这也是因为距离太远,重骑的头盔是带有面罩的,而面罩自然不可能是全封闭啊,不然还怎么与敌交战。
因此,面罩实际上是一个个横条组成,只是和周围的边框做成了一体。远远的看去,自是看不清的,只能看到一个整块的面罩,造成错觉。
呼延瑞听得手下的猜测却是心里一动,觉得说得挺有道理的,只是,总感觉有种阴森之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还有人有什么看法吗?”
问了这么一句,呼延瑞本以为没有人回答,没想到有个小将说道:
“首领,我听说汉人好奇技淫巧,说不定,这就是他们的有一个没用的发明,想借此来吓退我们也说不定。”
当即就有人附和道:“是啊,首领,有了这个给人的感觉都是沉甸甸的,阴森森的,有些吓人,还真有可能是想用来吓人的呢!”
“哈哈哈!”
呼延瑞大笑一声,说道:“不错,还真有可能,我看起来都有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好,既然如此,吩咐下去,让大家对上他们的时候,不要害怕,那只是假象,并不具备真实的杀伤力。”
重骑自然得配重枪,才能发挥出他真正的实力,不然还不如不组建重骑,一身重铠、马铠,反倒成了累赘。还是因为隔得远,不是每个人都有神眼的,要是丁零都能造出神眼来了,那才真是厉害了,比汉朝都先进,比征北军都先进了,那不得不怀疑,有人穿越到了丁零族群中了。
可是,那可能么?答案显然是,不可能。
那自然就看不到重骑手中武器与别的武器,到底有什么区别了。
等他们发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已经深切的体会到了,重骑那血腥的杀戮。
眼见派出去的骑兵被对手派人给拦住了,呼延瑞心底不爽,就要再次发威,这时,平原军动了。
“重骑压阵,盾阵压迫。”
有条不紊的下达了又一个命令,因为徐荣不想丁零再次派出人来,决定以势压人。
立在地上的重盾离开了地面,离地一寸,不多一分,也不少一毫。每一面盾都是如此,宛若同一人在行动。
没有呼喝的号子,只有沉重,而又稳健的步伐踏地之声。
以及伴随着前进的步伐,使得身上的盔甲相互撞击之声。
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瞬间传递而出。
看到盾兵的动作,呼延瑞第一感觉并不是像骑兵对步兵的那种不屑,而是——震撼!
赤.裸.裸的震撼,那整齐划一的推进,没有丝毫的杂音,阳光下充满金属的力量感,六尺高的盾牌,是那么的沉重,那么的肃穆,那么的杀气四溢。
两军之间的空间恍若由冻结走向逐渐的破裂,破裂的方向正好就是丁零大军的方向,似乎要撕裂他们一般。
呼延瑞等人,以及所有的丁零士卒,坐下的马匹也开始有些焦躁不安,小幅度的乱动起来。
丁零大军中的所有人,都惊讶与带有一丝恐惧的意味看向了对面,呼延瑞也因此停下了他欲要下达命令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有种怕怕的感觉呢?不对,这是错觉,错觉,我堂堂丁令的首领,岂会害怕,这根本不可能,对,肯定是错觉。’
呼延瑞犹不相信自己会产生害怕的情绪,心底努力的说服自己,那还是错觉。
待得盾兵前进了两百步,也即是一百二十米,呼延瑞面色一变,怒吼道:“给我冲,冲上去杀光这些步兵。”
“我们是骑兵,天生就是步兵的克星,必定要完全消灭这些步兵,洗刷敌人对我们的藐视。”
呼延瑞的愤怒,感染了手下的每一个将领,和每一个士卒,全都变得愤怒起来,刚升起的那一丝惧意也被驱散开去。
“是,首领!”
“儿郎们,给我杀!杀光这些步兵,洗刷我们的耻辱!”
“杀啊!”
剩下的丁零士卒,全军而动,怒火漫天的杀向了还在推进的,平原军盾阵。
“停!”
平原军步兵的指挥人员,见到敌军的动作,立马就下达了新的命令。所有的士兵都停了下来。
“护!”
前面的盾兵,一面面的盾牌,立马合一,‘哐’的一下,立在地上,与地面成一定的角度,并不是直立于其上。
后面的陌刀兵紧握手中的陌刀,随时准备出击;枪兵,立马形成枪林,略微前倾,好让撞在前面盾牌上的骑兵然后自己飞到上边‘自杀’。
“弓弩手预备!”
弓手与弩手尽皆将自己的弓与弩端在手中。
六百步——
五百步——
四百步——
“弓手射!”
五千弓手,五千支利箭,箭雨落到了冲杀而来的丁零士卒头上。
“啊~~”
“啊~~”
箭矢虽不多,对手骑术也精湛得紧,但总有倒霉蛋没能躲过,一波箭雨带走了四百多敌军的性命,惨叫声无数,还有数百人受伤。
不需命令,弓手再次拉弓齐射,又是五千支利箭升空,落到敌军阵中。
当冲杀在前的丁零士卒距离盾墙还有一百八十步的时候,已经发出了五波箭雨,带走超过两千的敌军士卒的性命。
于此同时,一道新的命令下达——
“弩手射!”
五千弩手,五万支弩矢,呈扇面直扑敌军。
在前排敌骑那惊恐的面色上,一支支的弩矢钻进了他们的身体,甚至没有盔甲防护的地方,直接穿透了出去,射向了后边的骑兵,再次扎了进去。
“啊……”
被弩手射杀的不止士卒,还有马,不少的马被射杀当场,在惯性下往前再冲了几步,就倒在了地上,后边的敌骑来不及有所动作,就撞了上去,被掀翻落马。
落马的士卒,摔断了腿骨或是其他骨头,哀嚎起来。
哀嚎了没两声,后边的骑兵又冲了上来,铁拳大小的马蹄直接踩了上去,成了肉泥。
发射了第一波弩矢的弩手,也没有闲着,迅速更换弩矢盒子,再次上弦,发射了出去。
弩矢的杀伤力虽大,但杀伤面太窄,主要是前面几排,更换弩矢的速度又不快,当敌骑冲到盾墙之前的时候,才发射了三波,十五万支弩矢。带去的伤亡超过万人。
在弩手的巨大杀伤下,丁零骑兵没有半点退意,反倒是把他们心底的狠劲给逼出来了。
“杀!杀!”
“杀——”
……
凶狠的喊杀声中,丁零骑兵撞到了盾墙上。
“嘭”
“嘭”
“嘭”
……
一连窜的撞击声响起,丁零士卒想象中的,撞翻盾墙的场景,并未发生。凡是撞上去的骑兵,只感觉身体一震,整个人都凌空飞了起来。而马,被撞碎了胸骨,缓缓的从盾墙上滑了下去。
让他们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了眼眶,落到地上。说不定还能被当泡踩踩,也不知道是啥感觉。
惊讶的他们,都忘了控制坐下正在疾驰的马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头又撞了上去。
人仰马翻,惨叫声四起。
“啊……”
“啊,痛死老子了,快来救我,快……”
……
后边的骑兵终于反应过来了,及时在撞上盾墙之前勒住了战马。
这时,两千陌刀兵出场了,顺手宰了落到盾墙后边,正在惨叫的骑兵,然后踏着整齐的步伐,从盾墙裂开的缝隙,走了出去。
骑兵的克星之一,陌刀兵,挥舞起手中的陌刀,对着停在面前的敌军骑兵,狠狠的劈了下去,所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将敌骑,连人带马,劈成了两段。
“咝……”
如此惊人的一幕,让在后边的敌骑,深吸一口凉气,一种名叫恐惧的东西在开始疯狂的增长。
他们开始顿足不前,想要撤退。
可惜,他们后边的骑兵,看不到前边的场景,依然疯狂往前挤。陌刀兵对此毫不手软,继续整齐划一的劈斩,又是一整排的敌骑被连人带马斩成两段,人血、马血从伤口处疯狂往外喷涌。染红了这小片的战场。
“重骑,突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