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辅的残忍镇住了其余士兵,不得不动起来,拉弓向着城下的攻城队射箭。即便是他们都是瞄准了攻城队射,大部分还是偏离了预定轨道,射死射伤了不少自己人。
“啊……”
“啊……痛死我啦……”
惨叫声此起彼伏,叫骂声随之到来——
“兄弟们,你们干嘛啊?眼睛是瞎的啊,我们还在下边呢,就不能看准了再放箭吗?”
“就是,混蛋们,没看见老子还在下面吗?”
……
箭雨带来的骚动传递到了胡赤儿耳中,他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问话,城门处有了短暂的沉默。
见没人回话,处在城门洞最靠近城门的胡赤儿不耐烦了,喝骂道:“快说啊,到底怎么了?”
这时不知从哪飘来一个声音:“将军,牛将军命令城墙上的兄弟对我们放箭了!”
“什么?”胡赤儿大惊,“不可能!”
“都给老子让开,让老子看看!”
城门洞处的士兵闻言让开一条缝隙,面上同样是惊讶之色,显然也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急切的胡赤儿三五步挤到城门洞最外围,已能听到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叫骂声,循声望去。入目的是漫天的箭雨,看得胡赤儿目眦欲裂,疯狂呼喊:“王八蛋,都给老子停下,停下!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啊!”
如此看来胡赤儿虽是小人,但对于朝夕相处的士兵还是很在意的,也有一份情在其中。只是他的呼喊根本就传不了多远,一则城墙较高,二则有其他声音掩盖,城下的吵闹、喝骂之声,城上拉弓开弦之声。也就没人会听他的,继续一箭接一箭的释放着。
胡赤儿见箭雨依旧,面上一片漆黑,感到有些失望与绝望。
高顺却没有给胡赤儿更多的时间去失望、绝望,见到牛辅命人放箭,面上淡淡一笑,一副胜利在握的样子。
“命令攻城队全部出击,加大驱赶力度。我倒要看看是牛辅心狠,还是这些普通士兵心狠。”
命令既下,剩下的攻城队全部出击,呼啦啦的冲进被驱赶的敌军士兵群众,向城墙快速移动。先头攻击的攻城队得到加快攻击速度的命令,立即释放出最大战斗力,跨过了最后数丈远的距离,在城墙下升起了云梯。
驱赶敌军的刀盾兵、陌刀兵挥动武器的速度激增,让原本就在往前挤的士兵们更加用力往前挤。
局面短时变得混乱无比,牛辅看着下边即将失控的场面,恼怒胡赤儿的无能,要不是他将两万骑兵分出去追杀敌骑,不然怎会到如此地步!心里对胡赤儿首次升起了巨大的恨意!他却不想想之前在见到胡赤儿分兵追杀“逃跑”的徐晃等骑兵时,也是大为赞同的。
可想而知,倘若异地相处,他也会是这般选择,现在却怪起了胡赤儿,看来也是心性薄凉之辈。
恼怒的同时,牛辅知道如果再继续打开城门,将会使得高顺军从城门处,轻易攻入城中,而他也将被杀或是被擒。
“不行,我不能死,也不能被抓住。绝对不能!”
按理说汉军的名声在大汉各路诸侯之中算是最好的,为天下百姓所认可,为何牛辅却担心被汉军抓住呢?
原来竟是牛辅自觉坏事做得太多,一旦被汉军抓住,必将死无全尸,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宁死也不愿被汉军抓住。再则因为先前周阳邑兵败逃跑,为李儒所恫吓,又不敢再次逃走,不然必为董卓所杀,面对当下的情况,只能选择死战。
人被逼到绝处,毕竟做出疯狂的事情来,牛辅就是如此。
“所有人都给我放箭,放檑木,丢滚石,一定要挡住敌人!”
疯狂的咆哮着再次下达了攻击的命令,比之之前还要猛烈,滚石、檑木都用上了。下达了命令,再次跑到朝内的城墙那一边,牛辅大吼道:“都停下,停下,不必再搬了,快给我堵上,堵上,不然汉军趁势攻破城池,你我都将死无全尸。快,继续给我堵上!”
牛辅已经疯狂。
士兵们面面相觑,虽有心反对,但在牛辅的注视,以及恫吓之下,只能屈从。纷纷放下手中之物,准备将之前搬开的土石再次搬回。
却说城门处的胡赤儿,虎卉军加大攻击力度,引起拥挤,让他顿时一个趔趄,差点被人挤倒在地。
看着奋力挤过来的士兵,胡赤儿眼角直跳,却也没有半点办法,现在乱糟糟的,只有近处的这些人还听指挥,其余人……
摇摇头,胡赤儿返身往城门挤了过去,幸亏他天生神力,且所过之处众人尽皆尽力避让,方才顺利到达城门处。一双眼睛贴在两扇巨大的城门之间,透过那比发丝大不了多少的缝隙往里边看去。
城门背后原本堵上的土石,在众人的搬运下已经搬得差不多了,胡赤儿才能瞧得见里边的动静,只是缝隙太小,看不全。
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
看是看明白了,却让胡赤儿怒火中烧:“狗日的牛辅,竟然让人堵上城门,不放我等进城,是要将我等逼上绝路啊!”
周围众人大惊:“什么?”
胡赤儿哪有心情理会他们,大嘴对着门缝,朝里边大喊道:“弟兄们,我是胡赤儿,快开城门,给兄弟们一条活路啊!”
重复了三遍,胡赤儿再次贴到缝隙处朝里边看去。
“牛辅,你不得好死!”
胡赤儿冲天怒吼,吼完便对身边的士兵们说道:“弟兄们,牛辅不给我们活路,我降了汉军算了,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周围众人再次大惊,顿时明白胡赤儿刚才的喊话并没有起到半点作用,里边依旧在堵城门。一些人靠得近的,不断拍打着城门,叫骂起来,一些人开始思考胡赤儿所言的可行性。
其实胡赤儿的话并不是没有作用的,原本因为连续的搬运土石,已经有些疲惫的众人听到他的话,身形顿了一下,又加快了堵城门的速度,尤其是门缝处。
“大家考虑得怎么样?是跟汉军拼了,还是投降?”几个呼吸之后,胡赤儿又问道。、
“将军,我们真要投降吗?能不能冲进去,说不定还能守住城池,保得性命?”一人小声问道。
其余人也看向胡赤儿。
胡赤儿听着这话,又见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只感觉一阵头大。要是以往,他必定是挺直腰杆,大觉威风,此时只有烦躁。
头脑简单的好处在这时就体现出来了,只听他说道:“好,大家一起试试,看能不能推开城门,要是不能就赶紧投降,早一点投降也能减少一些弟兄的伤亡。”
众人闻言点头应是,与胡赤儿一同抵住城门,拼命往里边推,希冀能将之推开。
倘若城门能够就这么轻易推开,那还需要冲撞车干嘛,直接派人推不就结了吗!
胡赤儿等人自然是没能建功,一番消耗,令众人颇为颓唐与疲惫。
“既然不能推开,那就投降吧!”胡赤儿喘息了几口气,说道。
周围众人哪还能不同意,只不过这个时候命令想要顺利传下去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不提胡赤儿等人在为投降而努力传达命令,高顺见攻城队全部压上去之后,牛辅就命令守城的士兵全力反击,让许多人中箭身死,绝大部分都是胡赤儿所带出城的士兵,汉军甚少。
高顺察觉到一丝诡异,再次命令道:“命令对楼加快速度!将陷阵校派上去,迅速打破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传令之人心里一惊:居然要派出陷阵校!一惊之后慌忙应是,将命令传了下去。
不多时,就见虎卉军分出一条数十丈的道路来。被驱赶、斩杀的牛辅本部人马还以为是一条生路,慌忙跑了过去。只是还没跑出几步,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目瞪口呆的看着让开的路的尽头。
一群仿若来自地府,充满着无边的煞气,手持钢盾(应高顺的要求与张羽的命令新近制造出来的盾牌,由于技术不成熟,只能装备一半陷阵校的士兵),面带獠牙,没错就是獠牙,在牛辅本部人马看来就是这样,其实只不过是加了有些特殊的面罩,只露出了两只眼睛,成排往前迅速推进,虽然速度很快,但左右之间没有分毫差距,排成了一条线,恍若一体。
从未见过的装备,从未感受过的煞气,都惊立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咔嚓!”
“咔嚓!”
……
一阵刀断骨头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
“噗嗤”
“噗嗤”
……
随之而来的就是鲜血的喷涌。
显得极为的诡异。
这诡异却是陷阵校所为,临近呆立在原地的敌军士兵,陷阵校的士兵盾牌微侧,明晃晃的大刀自盾牌后不差分毫的劈斩而下,灭杀一切阻拦在面前的敌人。
他们是沉默的,却也是恐怖的,不断的带起喷涌的鲜血,速度分毫不减的往前推进。
陷阵校的恐怖就此全面展现在了大汉诸侯的眼中,所过之处敌我双方均纷纷避让,凡是动作慢了半分的敌人均被毫不客气的斩杀。
“让我们来!”
陷阵校来到靠近城门左侧的数架云梯,陷阵校的士兵第一次说了话,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哑巴呢。
不用他们吩咐,这几架云梯的就被让了出来,之所以说一边,乃是因为都是自己人,还是沟通以下的好,不然以后不好相处。
“攻!”
陷阵校的校尉一声怒吼,迅速窜出数十人,八架云梯,每架云梯五人,迅速向上攀爬,那速度真是前所未有。在携带盾牌,着全身甲的情况下还能有如此速度,无论敌我,见到这一幕,均是震惊异常。
牛辅刚刚从城墙的另一面返回这一面,就见到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幕,呆立了几个呼吸。
恢复过来的牛辅,立刻冲着这几架云梯上方的士兵吼道:“还看什么啊,都给使劲砸,不能放他们上来,快!”
众士兵立刻醒悟,搬起滚石就要往下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