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清晨,格外的清新。
薄薄的晨雾如同洁白的面纱笼罩在大地之上,显得极为神秘。
在朝阳的辉映下,薄纱逐渐退去,露出大地那曼妙的身姿,显得光彩夺目。
只不过,如此的美景,守城的士兵没有一个人欣赏,都躲在汝墙后,蜷着身子,相互靠在一起,减少热量的散发,额——都睡着了。
咚~
骤然传来的鼓声,宛若惊雷,惊得睡得正香的士兵一个趔趄,或摔到在地,或左右撞在一起,或是头盔坠落……
总之,显得极为凌乱。唯有那百战余生的老兵,在惊醒的第一时间一手摸头,一手摸~额~不是摸,是握,握了握睡着前拿在手里的武器,发现都还在,松了一口气,然后迅速转身,悄然从城垛口向外望去。
咚~咚~咚~
骤然传来的鼓声,犹如催促的号角,薄雾退得更快了,霎时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了已被打造得固若金汤的汝阴城。
在汝阴城守城士兵的眼中看到却是另外一幅模样,只见薄雾像是受到巨力,被推着逐渐散去,露出一排又一排全副武装的士兵,哦,不,是敌军。
额,也不对,是天兵?
所有守城士兵的脑子里只剩下这样一个想法,胸中的胆气不由地往下降了三分。
咚~
咚~咚~咚~
不仅如此,随着薄雾的快速退去,视野的越来越宽阔,敌军却好像无穷无尽一般,根本望不到边。
面对疑似天兵,又还无穷无尽的敌人,守城的士兵心底开始感到恐惧。就连那些百战余生的老兵,也将嘴唇咬得紧紧地,一脸的严肃与沉静,只是那握着刀、枪、长弓等武器的大手在不停的颤抖,显示出了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害怕,虽不及恐惧,但终究是未战先怯。
这并非偶然,而是徐荣刻意为之,只是天公也作美,清晨的薄雾给了他更为完美的舞台效果。
这是为袁术献上的第一份大礼,他和贾诩将之命名为——黎明降临!寓意汉军的到来,给所有人带来的是无尽的光明,是新生。
只是袁术会不会这么想,尚不知晓。但对于守城的士兵来说,这不是黎明降临,这是黑暗降临,是死亡的气息来临。所有的守城士兵都感觉有一双大手掐住了他们的喉咙,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咚~咚~咚~
咚~
鼓声如同他骤然而来,又骤然消失。
呼~呼~
粗重的喘息声,如那呼呼作响的风箱响遍了城头。所有守城士兵的丑态尽显,但大家都是一个模样,也就没有心思去嘲笑别人了。
再说了,他们眼中还有其他东西吗?呵呵~
“我乃裴明,尔等鼠辈敢来一战否?”
“我乃周仓,尔等鼠辈敢来一战否?”
“我乃郝昭,尔等鼠辈敢来一战否?”
“我乃张辽,尔等鼠辈敢来一战否?”
“我乃太史慈,尔等鼠辈敢来一战否?”
“我乃徐晃,尔等鼠辈敢来一战否?”
“我乃典韦,尔等鼠辈敢来一战否?”
“我乃黄忠,尔等鼠辈敢来一战否?”
刚喘了两口气,就听到接连传来的呼喝,所有的守城士兵就像正在干坏事却被逮到了一般,心脏在嗓子眼跳个不停。眼珠子也不由瞪大了往外瞧去,也顾不得是否会因为露出脑袋被射杀的问题了。
九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好似神将矗立在城外百丈,虎视城头,凡是被他们眼光扫到的士兵均感觉心头一跳,一股死亡的气息从头到脚笼罩在他们身上。
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忽的传递开来。
“什么味啊这是?”
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士兵身后传来,这是听到鼓声,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守城大将。
按照守城大将以往的威严,应该早有人来到他身边献殷勤,只是这会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不过,没事,马上就就算没人理会,他也没时间去理会了。
“尔等鼠辈敢来一战否?”
“哈哈哈!”
从汉军军阵传来轰天的大笑,化作一把尖刀,狠狠的插进了城头每一个人的心间。让他们难受得直想吐血。
听到这震耳的嘲笑,守城大将已无暇顾及“是什么味儿”的问题了,连话都不敢回一句,连滚带爬的下了城墙,往皇宫奔去。
二十余万大军一同发出的嘲笑,响遍了整个汝阴城,无论事已经起床的士兵,还是仍在睡觉的袁术和众大臣、士兵,都听见了,听得一清二楚,听得面色铁青。
这是先给袁术的第二个礼物,既是嘲笑,又是挑衅,总之,一个目的,让袁术、袁术的手下的大臣,失去理智。
一个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是可怕的;一个决心顽抗到底,且武装到牙齿的敌人就可怕了。但是,当一个敌人失去了理智,那么即便他拥有不可磨灭的决心,也武装到了牙齿,也会露出软肋,从而受到致命的创伤。
袁术被徐荣精心安排到嘲笑‘叫醒’,心下大怒,胡乱披上黄袍,跌跌撞撞的打开了殿门,正要跨出去。便见到心腹太监一脸惊慌的跑了过来,差点撞到他身上。
“啊,陛下,我……我……”
啪~
袁术本来就已经是满腔的怒火,再见到心腹太监的模样,又连话都说不清了,当即赏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嘴里骂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太监慌忙跪倒在地,同时心里怕得要死:我刚才怎么就忘了跪下了,这下惨了,惨了~
“陛下,恕罪啊,我……”
“住口!”
袁术恼怒道:“混账,给朕闭嘴!”
太监赶紧闭嘴,同时将头埋得更低了。
袁术看着太监的举动,眼中没了往日的疼爱,换做了一种叫做厌恶的神色。
“陛下!”
这时司职护卫袁术安全的禁卫出现了。
袁术狠瞪了自己的禁卫副统领一眼(原本的禁卫统领乃是刘祥),似是在怪他为何这么久才出现,有心发火,但想到是自己昨日心情不好,将其赶走,又压了下去。但说话的语气依旧难听得很——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知不知道刚才居然把朕给吵醒了,你们就不怕被株连九族吗?”
禁卫副统领一听要株九族,连忙解释道:“陛下,刚才好像是从宫外传来的声音,也有可能是从城外传来的,毕竟以陛下的神威,还没人敢在城内如此大声喧哗,惊扰圣驾!”
袁术一愣,怔怔道:“你的意思是说……”
“尔等鼠辈可敢出城一战?”
袁术的话被打断了,双眼好似能喷出火一样,骇得禁卫副统领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
袁术不是因为被打断而恼怒,而是被为汉军的叫嚣所惊怒。到了此时要是还不知道是汉军叫战的话,那可就真的是傻逼了。
袁术懒得被自己惊退的禁卫副统领,脚下生风,呼呼的往外走。
禁卫副统领见状赶紧跟上,一同出了皇宫。
刚出了皇宫,没走几步,禁卫副统领就拦住了袁术。
袁术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禁卫副统领,如看死人一般:“让开!”
“陛下,不是走这边!”
“嗯?”
禁卫副统领感觉不太妙,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声音好像是从北面传过来的。”
袁术咬牙切齿的模样一滞:“怎么不早说!”
说完一甩袖子,转向北边。
禁卫副统领觉得自己特委屈,明明是你急匆匆的在前跑,根本就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啊,居然还怪我没说!
当然了,这话也就心里想想,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一路上正好碰上了急匆匆从家里赶往皇宫的袁焕、杨弘、阎象,以及乐就、桥蕤等人。只是袁术心里着急,根本就没时间和他们说话。
袁焕等人看着袁术的脸色,也没敢说什么,只是跟在后边,一起往北城门奔去。
不多时,袁术等人来到北城门处,三两下上了城头。
看着城外无边无沿的汉军,袁术脑子当即一懵,没有想明白怎么就突然出现在城下了,昨天不是还说还没过颖水吗?
袁术左看右看,见着袁焕,咆哮道:“袁焕你昨日还说只要派出探子,就能保证绝对掌握汉军的动向,现在为何没有半点征兆就出现在城下了?你说,你说啊!”
袁焕也有点懵逼了,看着袁术的脸色,诺诺不敢回话。实在是他也没搞明白汉军是怎么突然就出现在城下了,昨天还在汝阴东面,在颖水北侧扎木筏准备过河。
君臣二人一个欲要吃人,一个低头不语。
城头的气氛立时就僵住了,阎象赶紧打圆场,道:“陛下,眼下不是追究袁大人责任的时候,还是赶紧想办法应对城下的汉军才是。”
袁术闻言,狠狠的瞪了一眼袁焕,好似在说,等这次过了,有你好看。然后又瞪了一眼阎象。弄得阎象好生忐忑,也赶紧低下了头,才转头看向了城外的大军。
说起来,袁焕的保证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起码,昨天徐荣和太史慈本来可以在一个时辰内赶到泰合大营的,结果愣是花了两个多时辰,多了一倍的时间,将近天黑才到。
而且,徐荣还为此临时增添了一项行动——
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