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盯着那炎阳草看了半天,脸上的喜色越来越多,嘴上却道:
“炎阳草是炎阳草,可惜这株炎阳草被水伤过,药效不知道还存了几分,可不能按市价给你。”
显然这王胖子也不是一般人,吴烦本以为没人能看出来这点的,想不到这王胖子还真有点本事。
纪老爹在一旁道:“许是这两天天天浇水浇多了。
您也知道,这炎阳草会吸收大量的水分和养料,所以这水一天要浇好几回,可这旁边的杂草还是都死光了。”
炎阳草如此霸道的习性,居然都能被采的快绝种,一时间吴烦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王胖子伸出手指搓了搓泥土,其实他不用看,周围的土地现在依旧湿润,想来浇水也不可能独独漏过这炎阳草。
不过前几年收上来的炎阳草,可没听说过浇水浇出毛病来的,打死王胖子也想不到,有人会拿着这珍贵的炎阳草,泡到极寒的寒潭中。
王胖子嘴角微微一扬,道:“这我可管不了,如今这炎阳草什么模样你也看到了,比前些年的少了点精神。
不过近来市面上没货了,我也不占你便宜,60两白银我拿走。”
纪老爹犹豫了一下,60两银子,委实和他预计的落差太大,但对方可不是田员外家那种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人。
“可我昨天联系的那几个药商,他们没看货就说要给80两,死活都不论的。”
王胖子也不生气,缓缓站起身道:“你也可以选择不卖吗,我们百草堂做正经生意的,可不会强买强卖。”
说着,居然头也不回的走了,仿佛今天真的只是来看一眼这株炎阳草的。
“王堂主请等等!”吴烦突然开口道。
王胖子一回头,见是吴烦,这才停下脚步道:
“小兄弟可是想通了,你一旦加入了百草堂,你们家就受百草堂的庇佑。
我们百草堂,可从来不会让自家兄弟吃亏的,你要是成了百草堂弟子,你们家这株炎阳草,价格至少能翻一倍。”
翻一倍就是120两,都已经比吴烦预估的最好的价格还要高了,可见王胖子也真是下了血本了。
然而,吴烦却只是拱了拱手道:“多谢王堂主好意,只是辛苦你跑这一趟,怎好让您空手而归呢。
既然您开口说60两,那就60两,您挖走吧!”
王胖子一愣,看了一会吴烦,又看了眼纪老爹,突然哈哈一笑道:
“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有魄力!”
说完,给身边人甩了个眼色,又朝他竖起了一根手指。
那人眼神询问了遍,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吴烦。
吴烦皱眉,没有接这张银票。
王胖子见了又点了点头道:“小兄弟拿着吧,你这株炎阳草虽然只值60两,但我对小兄弟一见如故,也不能让你吃亏。
看在小兄弟你的面子上,我按最高的市价给你。”
一株市面上三年多都没见过的炎阳草才值60两银子,而区区他吴烦的一点面子,就能值40两,白痴才信这话。
当然,不信归不信,钱吴烦拿起来可一点都不手软。
王胖子原先想用什么价来买吴烦已经不知道了,但见到了他吴烦,估计临时想到了这么一个杀价的戏码。
不然他堂堂百草堂的分堂堂主都来了,就是一个傻子都知道他们百草堂很重视这玩意了,又怎么可能贱卖了呢。
而且,他堂堂堂主,和一个采药人讨价还价,说出去也不好听,所以见纪老爹不肯答应,果断扭头走了。
至于炎阳草,百草堂只要确认了这是真的,才不担心它会飞走呢。
只要他们百草堂发句话,别说云阳镇了,就是整个上云县也没人敢收他家的东西。
到时候,纪老爹连采药人的活计都干不下去,维持生计都困难,这一株炎阳草还能飞了不成?
见吴烦收下了银票,王胖子倒也没再废话,朝吴烦拱了拱手,大步流星的走掉了。
至于炎阳草,他都干到分堂堂主了,哪里还需要他亲自动手挖株草药,带来的那两个亲随是干嘛的。
还有外人在,纪老爹也没有多说什么,一旁仔细看着那两人挖草药,生怕他们两人挖坏了,又来找他们家麻烦。
吴烦倒不担心,他钱都收了,就是炎阳草被挖坏了,那也是他们的事,难道还指望他把钱退出来不成。
等人带着炎阳草走了,纪老爹才像放下了一件大事一般,拉着吴烦回到自家的小院。
路上,纪老爹问吴烦道:“小烦啊,你说刚才那姓王的是什么意思啊?
怎么一会60两,一会又100两的。
还有,他刚才说只愿给60两,你咋就同意了呢?
就是上云县找不到买家,大不了咱们跑到郡里去,总不能他姓王的还能管的了郡里的那些大商人吧?”
吴烦笑笑,随手把银票塞进了纪老爹的衣兜里,这是早就说好要在县城买铺子的钱,纪老爹就也没推脱,直接给小心翼翼的藏在胸口。
然后吴烦就道:“老爹,你看,你也知道咱们有钱不能露在外面给人看见。
可现在,咱们有炎阳草的消息早就曝光了,就是他王胖子真的能如他所说的不强买强卖,难道就不会有别的什么人惦记了?
您就算把炎阳草移回家里看着,您能一天十二时辰不睡觉的看着吗?
好,就算百草堂他管不了郡里的那些大商家,但这一路去郡里,就安全,太平了?
要是人家使点坏,随便在咱们的路引,户所上使点坏,咱们连郡城都进不去。
到时候炎阳草死在了咱们手上,咱们又不会炮制药材,那这炎阳草可就一分都不值了,还白白得罪了百草堂。
更何况,人家既然可以不收您的炎阳草,以后您采集的其他药材,他们也可以不要啊。
到时候,咱们就算捧着一株炎阳草,能换到钱吗?咱家又没有地了,没钱不全都饿死了吗。”
吴烦说一句,纪老爹就点个头,等吴烦说完,他们也正好到家了。
纪老爹欣慰的看了眼吴烦,笑着道:“我就知道,当初送你去学堂是对的,这读过书的脑子,就是转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