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这么一个前途大好的翩翩佳公子,竟是坊间近两年无恶不作的采花贼。
这一次更是被人赃俱获,听说是因为杀红了眼被受害者的大哥临死前击中后脑勺倒地昏迷不醒,这才刚好被人赃俱获。
可实际上这曹昀然是被冤枉的,他之所以认罪,是因为这一个月在牢里受了重刑。
双腿被废,双手也不能用了,还被家人抛弃,这怨念可不就重上加重?
可实际上真凶却不是曹昀然,而是高王后的亲侄儿,高侯爷的次子高隼。
曹昀然的未婚妻孙氏女与高隼的朋友生了女干情,想要甩掉曹昀然,加上高隼正是这两年来的采花贼,需要一个替罪的,刚好这曹昀然就被选上,一石二鸟。
叶清砚想清楚后,低咳一声,开了口:鬼王啊,你刚醒来,不知你对如今殿中发生的事了解不了解?
鬼王只是面无表情盯着他,并未说话。
却也没动手。
叶清砚被他看得汗毛竖起,硬着头皮继续:你沉睡的这百年来,三十年前,鬼殿多了一个新鬼王,但是这新的不做好鬼,当了恶鬼,甚至想利用凡人的怨气,占据一具凡胎|肉|体,想人鬼合一,重新为人。它这般,可是犯了你的忌讳,不知鬼王有没有兴趣与我合作?惩治鬼界叛徒?
鬼王依然没开口,只是猩红着一双鬼眸盯着他。
叶清砚心里没底,就在他以为没机会的时候,鬼王终于施舍般开了口:本王有何好处?
叶清砚听他开口心下一喜,可听到好处傻了眼:清理门户?
鬼王嗤笑一声:你觉得本王没能力清理?留你一命,似乎并没好处。
叶清砚暗骂一声,面上笑嘻嘻:那王想如何?
美人、金钱,他一概没有,可愁坏他了。
谁知鬼王望着他,突然意味深长笑了声,可明明对方在笑,却让叶清砚有种毛骨悚然的不安感,在他不祥的预感中,对方缓缓开了口:你。
叶清砚:!!!他没看错,这位果然是个断袖鬼。
这不太好吧,能不能换成别的?
鬼王毫不动摇:不,本王只要你。
叶清砚:
大概是他面上复杂的情绪太明显,鬼王突然嗤笑一声:你在想什么?
叶清砚抬眼:你说的就是我想的,而我想的,不正是因为你在这么说吗?
可谁知,鬼王幽幽再次开口:本王让你当本王的人,仅限于臣服于本王,而你的身体本王并无兴趣。
叶清砚终于明白对方只打算找个跟班儿,没打算与他这样那样,松口气的同时又无语,说的这么暧昧他还有理了?
可面对强权,叶清砚低头:鬼王你说得对。
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达成一致后,叶清砚终于松口气,只是他低头的瞬间,没发现原本面无表情的鬼王,慢悠悠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可谓是耐人寻味的笑。
像是蛰伏在暗处,将猎物成功咬在嘴里得逞的笑。
既然说服了鬼王,叶清砚试探争取离开鬼殿的机会,结果,他一说这鬼王特别好说话答应了。
叶清砚:??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半个时辰后,叶清砚与鬼王悄无声息避开众小鬼离开了鬼殿。
等走了一个时辰后,叶清砚算了算,离邹城还剩下两个时辰的距离,等他走到城外,估计天都亮了。
他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对飘在身边不用走路的鬼王开了口:那个王,说起来我也算你的人了,不是说鬼能瞬移吗?你嗖一下带我回到邹城外?
要不是深更半夜没有马车,他觉得自己一分钟都不想走了。
鬼王慢悠悠瞥他一眼:你有意见?
叶清砚瞧着他冷然的鬼眸,黑漆漆的,在这样的夜色里,生怕对方一个恼火就屠人:没、意、见。
行叭,走就走。
叶清砚一直走回城外,天亮前跟人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至于某只鬼,让人无法瞧见鬼身也就是了。
等回到城中,叶清砚第一时间直接去了李府,一脚踹开李府的门,冷笑着瞧着一众李府见到他难以置信的众人,将门一关,冷冷微抬着下巴瞧着匆匆而来的李家主:别来无恙啊。
李家主怎么也想不到这人被当成祭品送到鬼殿还能活着回来:你你是人是鬼?
你说呢?叶清砚朝前一步步走去,所到之处无人敢拦。
李家主吓得不轻:你、你都这样了,我也是被逼无奈,大不了以后我替你多烧点值钱。
叶清砚:谁稀罕你的纸钱,我是人!
李家主一听他是人顿时也不哆嗦了,想想是白天,可不就是人?立刻招呼人就要上前,结果却看到不远处的假道士对他露出森白的一口小白牙:该现形了。
这是叶清砚路上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福利,总不能他出了力还要打一架吧?打一架还不如鬼王亲自来威慑更有效果。
果然,某只鬼不悦却还是现了形。
一身猩红色的喜服,睥睨的气质,以及那森然不似人的青白俊美的面容,吓得一众人胆颤心惊。
李家主等人瞧着平白出现的鬼祟吓得不轻:这、这是何人?
叶清砚:你说呢?昨晚上你不是将我送给他当祭品了吗?他的目的是想吓唬李家主,并表明鬼的身份。
结果李家主下一句,让叶清砚差点没绷住表情:他、他他他就是你的鬼王夫君?
叶清砚:鬼王就鬼王,有必要加后面两个字吗?
第3章
有鬼王坐镇,一露面表明身份就将李家众人吓得俯首称臣,奉为上宾。
叶清砚坐在李府上首的位置这才满意,面无表情表达来意:鬼王打算清理门户,也就是捉拿叛逃为祸人间的恶鬼,事关那曹氏子。曹氏子是他选中怨气最深想要人鬼合一的人,所以想要逼恶鬼现身,需要洗脱曹氏子的清白。
实则这也是叶清砚此行需要完成的任务,消除凡人之怨。
而这个凡人正是曹昀然。
好在鬼王没怀疑,他狐假虎威也乐得轻松,既然要消除怨恨,曹昀然身上的冤屈也就要解决,而原身打探到的消息,真凶直指高王后的侄儿高隼。
想要让高隼伏法,可没这么简单。
他需要证据不说,还需要有人能有权惩治高隼。
而这个人,需要在维护高隼的高王后之上
那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如今邹国最厉害的那位邹王。
前提是他要先寻到证据向邹王证明,高隼的确是真凶。
所以这些还需要李家主相助。
李家主听完脸色微变: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不认识曹家人,也不知道这曹氏子是不是清白的。
是吗?李家主你不认识曹家人,可孙家人总认识吧?你们不是有生意往来吗?这孙氏一门正是曹昀然未婚妻孙氏女的本家。
李家主压根不想掺和这件事,他也隐隐听说过曹昀然这事私下里不简单,一个不小心就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只是他还没开口拒绝,瞥见叶清砚身边再次现行的鬼王,平白打了个哆嗦:这、这是自然的我、我定会全力相助。
不就是约见孙家人么?他先把这一人一鬼送走,至于别的,就让孙家人发愁得了。
李家主虽然同意了,可约见孙家人还需递帖子,要半日的功夫。
而同时,叶清砚的身体也差不多到了极限,他脑海里一直响起提示音要赶紧回到现世,否则身体的异样就会被现世发现。
刚好需要约见孙家人,叶清砚让李家主安排厢房先歇息一晚。
叶清砚原本以为鬼王会不同意,直接让他闯孙家逼孙家做证,谁知鬼王只是看他一眼,就点了头。
叶清砚松口气:李家主,约见孙家的事交由你来办,我与王累了,要先歇息,你去准备两间厢房。
谁知他话音刚落,一直没开口的鬼王屈尊发了声:一间。
叶清砚:
李家主立刻听了后者的话:一间,还不快准备一间上房。
叶清砚沉默片许:王,两间也是可以的。
鬼王却是眯着眼:想跑?嗯?
叶清砚:行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鬼王这才满意:十米的限制,他想弄死系统。
若是这假道士跑了他去找谁?还是亲眼盯着好。
脑海里提醒声再次响起,叶清砚只能硬着头皮与鬼王钻进了一间房,在李家主笑眯眯一副我懂我懂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关上了房门。
好在鬼王没有与他同塌而眠的喜好,只坐在软榻上,冷冷盯着他以及他身下的床榻。
叶清砚就在这迫人的目光下,闭上了眼。
下一瞬,立刻被重新拉入现世。
而另一边他不知道的是,原本面无表情盯着他的鬼王,直到他的呼吸平稳,才无声无息飘过来,冰凉没有任何温度的手指落在他的鼻息间,静静定了半个时辰,确定他是真的睡着,才重新回到软榻,坐着闭上了眼。
同样被拉入现世。
而叶清砚从现世清醒的瞬间,耳边传来嘈杂的声响,他猛地睁开眼,外面日头照射进来,显然已是日上三竿。
他入许愿池前睡下时是天黑,后来就去了虚世,因为耽搁到天亮后,所以他原本应该是睡一夜,此刻怕是已经过了午时。
昨晚在许愿池里,系统曾说过,他白天依然会留在现世中,晚上会从他睡下的同时,进入虚世。
现世与虚世会在睡梦中交替,互不干扰。
而他要过的是许愿池中七情六欲十三道关卡,每一道关卡对应七情六欲中的一个,而选择权在他。
七情六欲,七情乃喜怒哀乐惊恐思;六欲却是比七情更为占据感官为主。
叶清砚对自己的性子了解,也有自知之明,他性格寡淡冷清,既然若是一关失败就是失败,所以当时在许愿池第一关,他选择的是先过七情。
这才选了怒,最后对应的则是不消怨。
可谁知一进去,就是献祭鬼王
外面邢捕头的声音继续传来,担忧不已:大人你是不是身体不适?大人你回属下一声,需要给大人喊大夫吗?
叶清砚在邢捕头闯进来前应了声,穿戴整齐后开了门,他面色苍白但精神却不错,显然现世梦境里即使一夜未睡对他这真正的身体并未造成影响。
只可惜,目前的局势不好。
前有恶鬼想要逼曹昀然怨气暴增,后有鬼王盯着他,若是恶鬼除了却被鬼王最后背后算计给弄死,他这一趟就白走了。
思前想后,系统给的金手指能兑换的兑换值太少,他得另想办法。
三年前他穿到古代,恰逢新帝登基,他从朝中权臣被贬为永堰镇县令,如今这县令一当,就是三年。
而邢捕头是他偶然救下的人,身手极好,是个好帮手。
叶清砚瞧着面前对他担忧不已的邢捕头,突然想起一件事:邢捕头,我想起你家以前是给人看风水的?
邢捕头一怔,没想到叶清砚会提及这个,倒是没多想,坦然道:确实如此,家父生前继承祖父衣钵,的确是给人看风水赚些银钱。听说祖上是个道士,颇有些本事。
只可惜传到他父亲那里早就半点厉害之处皆无,甚至连糊口都说不上,加上他对这个更没兴趣,他们这一门也算是彻底断了。
不过邢捕头也不可惜,论起这个能吃饱肚子更为重要。
至于大人如何知晓这个,邢捕头猜想应该是幼妹告知大人的,自从大人救了他们兄妹二人,幼妹时常会趁着给他送饭的空档多见一见大人说说话,想表达谢意,亦或是送些东西,只是大人从未收过。
叶清砚若有所思,邢捕头家的情况他的确知晓,至于这些也是偶然听邢小妹那里知晓的,往日来说他肯定不会在意这个,可如今却不一样,他既然想过了这一关,多一些本事是避无可避的。
邢捕头,你祖上可留下来关于风水或者有关书籍一类?我想瞧瞧。叶清砚直接问道。
叶清砚开了口邢捕头自然乐意,别说只是看看,就是全部送给大人都没问题。他对这些本就不感兴趣,加上这些东西在他手里就是一箱子废纸,还不如一个馒头来得重要。
邢捕头回了一趟家将放在角落积了厚厚一层灰的箱子整个抱了过来。
叶清砚原本以为只有两三本书,没想到竟然这么多:这都是?
邢捕头道:对,以前更多,后来家父生前没吃的,看到里面有铜钱还都拿来卖了,还有镀了金的碗还有别的流珠什么的,能当的能卖的都差不多,最后只剩下这些。大人若是有能用得上的尽管拿去用,这些对属下而言只是落灰没甚用处。
叶清砚脑海里闪过所知甚少有关道家的,可即使再少,却也意识到所谓的铜钱、碗、流珠什么的怕是不简单,不过这些既然已经卖了也追不回来,他走过去打开箱子,里面留下来的并不多,只有几本书以及两三样东西。
书卷他随手翻了翻,大概是年代久远泛黄缺了页,好在也能看出的确是有关道家书籍,还有一本驱邪,正是叶清砚想要的。
至于那两三样东西,其中一个是一把沾了不少墨汁的木剑,还缺了口子,想必若不是木头不值钱加上还烂了,估摸着也会被邢父给当了或者卖了。
至于另外两样,其实算是一样,是两块断了的木头,从中间断裂的,但是纹路一看就是一整块断成两截,通体脏污不堪黑漆漆的,已然瞧不出原本的模样。
邢捕头瞧着大人白皙干净的手拿着那两块烂木头颇为尴尬,低咳一声:大人,这两样都是木头拿到当铺都没人要,家父这才留了下来,不过因为是祖上传下来的,虽说没用却也没卖,这才留到现在。
其余但凡能卖上几个铜板的都被邢父给卖了。
至于这几本书为何不卖,是因为文人看这个的几乎没有,自然也没有当铺会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