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杀一个是杀,杀一整个府邸也是杀。
既然冤枉他灭门,那指不定他就真的灭门看看。
孙老爷脸色大变:这、这不可能
叶清砚:你真当自己还保得住孙姑娘?她一个人做错的事那就一个人承担,可若是孙老爷你掂量不轻,到时候别怪贫道没提醒你,别届时成了鬼再来寻贫道。他如今身着的是原身的道袍,为了让孙老爷信服,干脆假冒真道士一二。
孙老爷打了个哆嗦,他虽然爱女,可也不想一家老小为她偿命啊。
孙老爷咬着牙,还是不想承认:不都说道家之人一向心慈手软,难道大师真的想看着那贼子害人性命不管?只要这道士除了恶鬼,单凭曹昀然,也掀不起浪花。
这孙老爷就有些道德绑架了。谁说世上的道士都要管闲事,我就不一样。我只管我想管的,至少也是那些身世清白,心地善良之人才管。叶清砚闲散坐在那里,将孙老爷拿捏得死死的。
孙老爷依然沉默
叶清砚直接给了一击重锤:别说贫道没提醒你。之所以今日恶鬼没大开杀戒,是因为最近他鬼力不强。可两日后就是七月十五,鬼门大开,新鲜的人命正是给鬼祟补充精气的好时机啊。
潜台词:孙老爷你看那日像不像灭门之日?
孙老爷果然哆嗦一下,胆颤心惊,咬咬牙,舍一人保全家,也、也不亏是不是?
孙老爷:大、大师你到底想让老夫做什么?
叶清砚眼底带了笑意:也不难,画押将你知道的事说出来,贫道自然有办法递到能整治那高某人的手上。
孙老爷难以置信:此话当真?只要那高家人能被惩治不怕被报复,那他还怕什么?
接下来就容易多了,孙老爷很配合写了证供,以及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以及高隼之所以能陷害曹昀然成功,少不了高王后赏赐给高隼的两个死士。
这两个死士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搞个灭门怕是就是出自这两个人之手。
而曹昀然被陷害成功这事估计还真的有高王后的手笔。
叶清砚顿时沉默下来,看来入宫一趟告御状,当真是不得不干的事。
而进宫这事,他一个假道士自然没办法,可李家主是有办法的。
李家主莫名打了个寒颤:??
李家主被威逼利诱一番后,只能去安排,很快就寻到办法,扮作出宫采买的小太监替换入宫。
这些都由李家主去办,而叶清砚则只需要等待时机。
他们去孙府时已经天黑,回来已经半夜,叶清砚已经到了要回到现世的时辰,只是不远处软榻上的鬼王让他头皮发麻,后来想想,左右他也逃不了,只能硬着头皮歇下了。
等叶清砚从虚世回到现世,天已经大亮,他睁开眼处理公务,结果今日依然没有人击鼓鸣冤,他瞧着依然是0的兑换值,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而且他入了宫之后势必要让邹王信他是有本事的,否则,估计刚见到邹王,先被宫里的护卫给砍了。
至于鬼王
自从鬼王时不时不在线之后,叶清砚觉得他还是靠自己吧,这鬼王太不靠谱。
第5章
叶清砚一个人在衙门的书房瞧着镇坛木,他一开始以为镇坛木没用,可看恶鬼的反应这镇坛木是有用,岂不是说邢捕头的这些家伙事都是真的?
他想了想,将其余的东西也找了出来,最后翻到一本关于符咒的书籍,他原本不抱希望,让邢捕头去买了新的狼毫笔、朱砂、符纸等物,屏气凝神将已经铭记于心的驱鬼符的符文一挥而就。
最后瞧着自己画好的符纸,想到系统,干脆让系统帮他辨别真假。
结果还真辨别出来,不过是假的。
叶清砚打起精神,最后一股脑写了一百多张,最后只有十张驱鬼符、两张定身符有用。
他也不贪心,将十二张符纸好好放在胸口,这是保命的东西,至于别的,他拿来火盆都烧了。
做完这一切,也到了他入虚世的时辰,等这次再醒来看到面前的鬼王,叶清砚淡定得多了。
李家主早早就等在门外,只想早日将这一人一鬼送走,再也别回来李家。
替换的小太监已经说好了,但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出了事,公子可不能将小的供出来啊。这可是告御状,一个不好,就是要砍头的。
叶清砚随口应付:自然自然。
李家主说完后有些迟疑,余光忍不住瞥了眼一旁存在感十足的鬼王,他本来不想说的,毕竟这事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可万一真的对这鬼王造成伤害,可又没把鬼王给弄死。
回头还是他李家遭罪。
李家主硬着头皮:还有一件事
叶清砚偏头:嗯?何事?他顺着李家主小心翼翼的视线扫向身边的鬼王,皱眉,不会是跟这厮有关吧?
李家主低咳一声:这事说起来跟王上有关。
叶清砚一听跟邹王有关,看过去:李家主继续。
李家主:是这样的,王上是三十年前继承王位的,但是有消息传出来,王上身体一直不太好。说是早些年征战时身上染了血腥,怕受到死在他手上的孤魂寻他索命,这般会消耗王上的性命。
叶清砚:所以?
李家主:据说三十年前有位得道高人为了王上在宫门上设了一道封禁,专门是为了阻止鬼鬼祟进入。也因此,王上三十年都未出过王宫。至此之后王上身体真的痊愈了,距今三十载,康健如初。
叶清砚诧异,不过想想倒是也说得过去,这里不像是现世没有鬼祟,若是杀戮太重,的确会被鬼祟缠上,阴气太盛的确会损害阳寿。
叶清砚也听懂了李家主的意思,宫门上的封禁既然能退避鬼祟,那鬼王也是鬼。
他睨了鬼王一眼,后者眉眼已经冷下来,显然极为不郁。
叶清砚却是心下一跳:这是逃开这厮的好机会啊。
他心里乐开花,面上不动声色:王啊,你看这事要不,王你就别进宫了?
鬼王冷笑着睨他一眼:想跑?
叶清砚立刻拼命摇头:不敢不敢,我这也是为你好,毕竟,封禁你不一定进得去。
鬼王没吭声。
叶清砚说不清这鬼王的实力,万一那封禁对他没用呢?
鬼王却是沉默着,不仅仅是那道限制,还有他的鬼力暂时是清零的,对上封禁,不用想都进不去。
鬼王沉默的太久,就在叶清砚惊喜难道真的进不去时,鬼王深深看他一眼:你想办法。
叶清砚:???
他难以置信看着鬼王,他能想什么办法?他一个假道士还能比真道士还厉害?
可望着鬼王森然的鬼眸,叶清砚露出一个笑容,转身,差点把鬼王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
既然要想办法把鬼王也带进宫,只能暂时推迟进宫的时辰。
他虽然是假的,但是李家主有钱有势,让他立刻去又弄回来几个道士回来。
结果一来,都是些混日子的假道士,但三个臭皮匠还是有用处的。
其中一个年老的,颤巍巍抖着白胡子,说出一个古老的办法:道友说要让鬼祟避开道家避鬼阵,其实只要鬼祟占据一个肉|身,隐藏鬼气,也就能避开。
叶清砚一怔:这么简单?
白胡子老道摸着胡子摇头:自然不可能这么简单,既然是道家设置的避鬼阵,也是想过这一点的。所以,他们提前会防止鬼祟占据人身,借此进入。
所以?这不是白说吗?
白胡子老道却是一笑:可老道虽然半瓶子咣当,却也能走寻常路,避开人身,但是能用别的。
叶清砚眯眼:道友的意思是?
白胡子:兽身。
叶清砚:
他懵了半晌意识到什么,眼睛一亮,有璀璨的光一晃而过,差点没笑出声,偷偷瞥了眼身边并未现行的鬼王的方位,在被发现前,迅速捂住嘴,低咳一声,挡了笑容:真的啊?这岂不是不能说话也不能做别的?万一被抓了,还可能会被吃了?
惨,是真的惨。
这下,这位鬼王不会跟着他了吧?
屈尊进入一个兽身,他就不信鬼王肯屈尊降贵。
结果,他轻看了鬼王,等送走那些道士,鬼王阴测测现了形,冷冰冰笑了声:看来你很高兴本王出丑?
叶清砚抖了抖,后脊背一凉:哪里哪里,不敢。
鬼王却是懒得理会他,眯眼去看缩成一团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的李家主:府上有何物能供本王驱使?
李家主欲哭无泪:他府上没啥啊,能用的都是要吃的啊。
他敢说吗?
他不敢,叶清砚却是敢,直接带着鬼王去了后厨。
等瞧着后厨备着的鸡鸭鱼肉,都屠宰好了,唯一还活蹦乱跳的,是一只软萌萌的长耳兔。
巴掌大小的长毛垂耳兔,长长的兔耳朵毛茸茸软乎乎,此刻一只支愣着一只垂着,萌得让人心口一痒,想伸手摸上一把。
叶清砚差点没笑出声,勉强憋住了,绷着面皮看向鬼王:这可怎么是好,就剩这一只活物可这与鬼王您高大威武的形象完全不符啊。所以,您还是待在这里别进宫了。
作甚非要跟他形影不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上自己了。
只见那鬼王阴郁着一双猩红的鬼眸,突然看向李家主,薄唇微张:滚。
李家主吓得一抖,赶紧带着人屁股尿流先跑了。
只留下后厨一人一鬼对峙。
叶清砚吞了下口水:你想干什么?真的这么小气生气了啊?这气量也太小了吧?
却只见那鬼王阴沉沉一笑,顿时四周乌云盖日,陡然间逼近。
叶清砚瞧着近在咫尺的鬼王,浑身一激灵:你、你
下一刻,不等叶清砚开口,鬼王陡然咬上他的脖子,一股冰凉森然入骨的冷意侵入骨髓,让叶清砚脸色惨白如纸。
好在鬼王也只咬了这一下,留下一道绯红的痕迹,在他白皙的脖颈上很快消散。
鬼王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狭长的鬼眸猩红带着威慑:若是让本王知道你进了宫敢有小动作,本王有任何差池,你身上的鬼印,也足以让本王取你性命。
叶清砚欲哭无泪:特么也太小气了。
至于么?
可对上鬼眸,叶清砚老实:这是自然,毕竟我们是一国的。
鬼王深深看他一眼,随即松开手,下一瞬,化作一团黑雾,直接入了垂耳兔的身体。
而垂耳兔本来软萌的红豆眼顷刻间猩红鬼雾一晃,下一瞬凶光毕现,慢悠悠抬起爪子,啪的一下拍在笼子上,听在叶清砚耳边,像是拍在他心口。
他赶紧打开笼子,把这位祖宗给抱出来。
等抱入怀中的瞬间,只觉得软得他忍不住顺手抹了一把。
等摸完,才发现在老虎头上拔毛,顿时立刻塞入怀里,往外走,只当刚才偷摸摸兔叽的不是他。
叶清砚他们到了与小太监约定的地点已经日上三竿,原本还担心老道说得不对,把怀里的鬼王给震退回来,等终于进入宫中,叶清砚才松口气。
一个时辰后,叶清砚规规矩矩跪在御撵前,垂着眼,像是没看到横在脖颈上的刀刃:王上,贫道冒然进宫是为了曹昀然吴家一案来的,曹昀然行刑当日被恶鬼带走,临走前大喊冤枉,而贫道算出真凶是谁,还望王上给贫道一个机会。
护卫的刀又往下压了压,生怕这个冒然跑出来的太监会行刺王上。
可没得到邹王的吩咐不敢贸然将人给砍了。
叶清砚之所以胆子敢这么大,也是在赌,赌三十年前既然王上被得道高人设置的封禁驱散鬼祟,那么对道士自然会高看一二。
邹王显然对叶清砚如何算出真凶更感兴趣:你说你算出陷害曹昀然的真凶?你是如何算出来的?
叶清砚大言不惭:自然是凭贫道的本事。顿了顿,补充一句,王上若是不信,贫道可以证明一二。
这让邹王来了兴趣,他挥挥手,透明的御撵能看清他的动作,一旁的大总管立刻将御撵前的帷幔撩开,露出里面邹王的形容。
叶清砚并未抬头,直到邹王让他起身。
叶清砚这才看向邹王,一眼扫过,敛下眼倒是诧异,听说这邹王已经年过半百,可模样瞧着像是三十多岁,面容倒是颇为俊美,只是肤色过于白皙,瞧着有些羸弱。
邹王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要如何证明?他也学着叶清砚般,慢条斯理顿了顿,继续,若是无法证明你有真本事,冒然闯宫,按律当斩。
他声音温和,可叶清砚知晓这位邹王没说假,若是无法证明,他会真的砍了他。
好在他来时就想到这一茬,早就准备齐全。
叶清砚垂首笑了笑,在邹王说完后,突然出其不意将一张符纸贴在用刀压着他脖颈的侍卫之一,顷刻间,那侍卫就无法动弹了。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侍卫们立刻齐齐出剑。
邹王反倒是最为淡定的,他若有所思盯着这位面容过于出色的道长,这么年轻,道行却不俗,难道是哪位大师的徒弟?
只有邹王神色淡定,他抬抬手,让所有人退下,以及之前用刀刃压着叶清砚的侍卫,最后只剩下叶清砚以及还被定身符定住的侍卫:叶大师的本事,孤领教了。
叶清砚见好就收,更何况,他手上只有那么两张定身符,证明一下就行,真要打起来,他其实也撑不住多久。
他将定身符收回来,全程面容淡定一副得道大师的模样,这一番让所有人对他恭敬一二,毕竟厉害的高人总是让人敬畏的。
叶清砚证明自己的本事后,邹王也不会再追究他冒然闯入宫中的事,将叶清砚直接带去御书房。
等挥退大部分人,只留下大总管以及几位近身的死士,这才开门见山道:叶大师这次来是为了那位曹三?你说你知道谁是真凶,叶大师倒是说说看,是谁陷害的曹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