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到霍翟嘴里挂着的那位赵宴骁,顾南松便忍不住多管了一次闲事。
既然遇到便是缘分,这姑娘气息纯净,眼神明澈,心善神清,可别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给祸祸了,将香包揣进裤兜里,顾南松仍然没有打算继续深究此事,那点微末的好奇心不过一转眼就被丢到了脑后。
晚上,顾南松留在家里睡。
梦里的紫藤花依旧那般艳丽。
梦里的顾南松依旧如此生无可恋。
挂着一脸又来了的厌烦脸,顾南松迈步深入紫藤花林,去寻找那颗独特的紫藤花树。
夜晚的紫藤花树散发着紫色的荧光,顾南松站在树下仰头看,心里涌上一丝古怪,却不知道这份奇怪的感觉来源何处,正当他想仔细琢磨时,背上一重,一副温软的躯体覆盖上来,顾南松第一反应就是那要命的易寒沉又出现了。
南松~属于女孩的娇俏嗓音在耳边响起。
顾南松大惊失色,连忙扯开搂住自己脖子的手,瞪大了眼转头看去。
当看清梦里的人时,他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自己魔怔了,竟然把易寒沉在梦里给变成一个女人!
梦里的世界向来没有逻辑可言,有一出是一出,光怪陆离天马行空才是梦境的基调,顾南松睡得不算安稳,处于那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有些醒不过来,画面一帧一帧的变化着,他看着自己和季苒甜甜蜜蜜的在紫藤花下约会。
牵着手漫步在紫藤花廊下,可爱的女孩笑得比这花还娇艳美丽。
一起靠坐在树下,女孩半个身子落在青年的怀中,闭着眼浅眠,气氛如此宁静悠扬。
她说:南松,我想和你牵着手走一辈子。
她笑:喜欢上你真的令我心里欢喜。
她渴望:下一次,和我一起去看紫藤花树好吗?
低头看着季苒充满着祈求的双眼,顾南松扯了扯嘴角,笑得无比僵硬。
他听见自己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无情的拒绝:我特喵明天就去砍了那颗树!
从梦中将自己拽离,顾南松坐起身来,看了眼窗户。
烟金色的窗帘透着点光,已经天亮了。
顾南松呆呆的坐在床上好半晌,突然抬起手捂住脸,感觉良心受到谴责,人性受到考验,虽然这只是梦里不受控制的一场意外,但他还是忍不住的羞愧、羞耻、羞恼!
啊!!!!易寒沉,老公对不起你!
在床上打了几个滚,顾南松拉丧着一张脸,起身到凳子上拿过搭着的裤子,掏出里面的香包,一时间,那浓郁的香味就沾了满手,有些冲得上头,抬手挡了挡,顾南松有些疑惑的看着香包,这香味变浓了不说,怎么多了一股子青涩的味道。
嗯?
有些疑惑的低吟一声,顾南松提着香包凑到眼前。
透过紫色的网纱,里面那颗圆圆扁扁的棕黑色种子,好像裂开了?
还没来得及细想,床头上的手机突然震起来。
隐隐有些冒头的奇怪被这有些刺耳的响铃震得支离破碎,随手把香包一丢,顾南松拿起手机,发现是霍翟打来的,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今天天气阴沉,这会细细的飘着雨,接通语音,霍翟咋咋呼呼的声音传了过来。
松松你在哪?!
霍翟仿佛在大喘气儿,吹得听筒里呼呼的轰响。
你跑什么?
我特么不得不跑啊!这里有个神经病啊!
你又招惹到了什么?
呼呼卧槽!霍翟一声惊呼:松松快来救我!夏槐序有事没在榮城啊啊啊啊啊!
你在哪!发个定位给我!
哎哟喂!霍翟叫得有些惨烈,嘈杂的声音分辨不出他到底遇到了什么。
顾南松皱着眉头,又喊了几声:霍翟?!喂!霍翟?!
语音还没有挂断,里面传来霍翟的叫声断断续续,像是被人抓着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定位还没来得及发,顾南松等了一会儿,只能摁断语音另想办法。
给张云翔拨去一个电话。
喂,顾少?
翔哥帮我查一查霍翟他哥的联系方式。
这个我有,马上给你发过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有点事,今天我晚点回去,易寒沉没什么事吧?
我看着没有,早上下来吃早饭的时候精神挺好的。
行。
顾南松挂了电话,按照张云翔给的联系方式,拨通霍翟他哥的私人电话。
喂,你好。
你能定位到霍翟的位置吗?
大概是因为霍翟太能惹事,霍大哥一直怕哪天这傻小子被人给套了麻袋,所以早就在霍翟经常挂着的那个金属吊坠里面放了定位装置,必要时很快就能知道霍翟的实时位置。
你是?霍大哥疑惑的问道。
我是顾南松,我在找霍翟,我和你直白的说了吧,他可能出事了。
第35章 带着血色的雨天
电话对面的霍大哥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在思考着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如果霍翟出了事,我会报警处理。
霍大哥的声音很冷静,想来是不相信的。
顾南松声音冷了几分:要不要报警随便你,但你最好把地址告诉我。
霍大哥依旧不为所动,还自然的转移了话题:顾南松,我知道你,以前一直没有联系过你,今天趁着机会,我也和顾少说几句话,如果可以,请你以后离霍翟远一点,我不希望霍翟继续和你相处下去。
本以为霍翟铁憨憨是个人特色,合着是家族遗传啊。
顾南松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你要是还在这里叽叽歪歪的,霍翟倒真能如你所愿和我处不下去,毕竟阴阳两隔,真要再说上一句话,估计的几十年以后了。
你说什么?!论谁都听不得别人咒自己的家人。
啪的一声,顾南松干脆直接挂掉了霍翟大哥的电话,又连忙给张云翔打过去:帮我查查啧,赵宴骁的行踪,或者那个赵宴骁的女朋友,都去什么地方了,越快越好。
利索的换好衣服,和李依燕说了一声,顾南松出了门。
走到院子里,就见一辆救护车从门前驶过,鸣笛声有些刺耳。
风中飘来一股诡异的味道。
熟悉的紫藤花香味以及腥涩的鲜血味。
顾南松走到院子边,透过铁栅栏看向救护车停着的那一家,正好与他家隔着一户。
在嘈杂混乱的人声中,男人发了疯的嘶哑笑声时高时低。
快报警!快报警!
啊!这肯定是个疯子!疯子!
快去拉住他!别让他碰到伤者!
卧槽!这人力气怎么那么大!再来个人帮我!
顾南松眉头微蹙,从院子里走出去,走到救护车旁。
受伤的人还没来得及搬上车,顾南松一看,白色的担架床上,已经昏迷的女人不知受到了怎样残忍的虐待,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流出的鲜血都已经染红了白色的床单,她几乎浑身□□,无数被反复划开的伤口错乱的遍布着,更恐怖的是,女人胸前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那属于女人象征的地方竟被生生割下,大面积的创口真是触目惊心。
从车上跳下来的护士连忙拿过一张白布盖在女人的身上,然后抬眼狠狠瞪了顾南松一眼。
顾南松反应很平静,视线从女人身上落到那一片混乱。
女人伤得如此重,本不该继续耽搁时间,应该立马回医院救治。
可这会儿,司机和医生两个唯二的男性,正意图死死压住那疯狂的仿佛野兽一般的人。
疯男人的力气大得出奇,精神状态癫狂,死死的盯着担架,不断的想扑过来。
他大力挣扎之下挣脱开了男医生的束缚,手上拿着的刀子狠狠划过去,要不是顾南松拽的及时,这一刀子估计就不是划破男医生手臂上一点皮肉的事了。
顾南松走上前去,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觉的疑惑的动作。
他手抬在半空,手指成爪,像是抓住什么后狠狠往后一扯。
奇怪的是,在他做完这个动作之后,疯狂的男人诡异的陷入一时呆滞,趁此机会,顾南松抬手抓住男人的头发,用力朝着一旁的石柱子上狠狠一砸,这动作又快又猛,看着的两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阻止。
嘭的一声重响,男人直接被顾南松给生生砸晕过去,头破血流的。
男医生惊魂未定的站起身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发展。
顾南松面上一片冷漠:一起带去医院。
一语惊醒梦中人,男医生火急火燎的喊着。
啊!快快快!上车,赶紧去医院!
爬上救护车后,男医生又看向顾南松:你
哪个医院?顾南松随口问了一句。
第三医院!再多的话也不是这时候说的,男医生连忙招呼人赶紧离开。
雨不知不觉中已经下得很大了,浑身衣服都已经湿透,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从手里直往身体里钻,顾南松浑然不在意自己正在淋雨,低头看自己的左手,手掌心中,红色的丝线交缠着黑色煞气,混乱的纠缠在一起,散发着诡异凶恶的气息。
救护车忙着救人,现场一片混乱,谁都没那个闲心去关个门。
别墅的门大敞着,还能看到门口斑驳的血迹。
顾南松小心的壁开着脚下的鲜血,走进客厅四处观望,可怖的血色场景触目惊心,空气弥漫的血腥气息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很难想象,一个人怎么会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而那个女人又是如何支撑到救援的来临。
这幢房子里,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残忍可怕的事,并不是顾南松关心的。
目光一寸一寸的掠过,血气之中,他终于捕捉到那一丝游荡的煞气。
顺着煞气一路上到二楼,卧房之中的场景更加可怖,不止有大片大片的血迹,地毯上还掉落着两块血淋淋的肉,顾南松只淡淡看了一眼,然后开始寻找起来。
终于,他在床上找到了被鲜血染红的香包。
浓郁的香味混杂着血液的味道实在上头,冲得他头晕目眩,心神都恍惚一瞬。
顾南松察觉不对,轻咬舌尖,尖锐的疼痛拉回了神志,这时他发现指尖反馈过来的触感有些不对劲,香包软软的,里面的种子没有了?!
手机在裤兜里震了震,顾南松拿出来一看,立刻转身离开。
淋湿的衣服都来不及换,开着车直奔张云翔发给他的地址。
本就不宽的路被格挡住一半,小心的绕过蓝皮铁墙围起来的施工区,顾南松驶入一片杂乱的老旧地区,这里是榮城西北方向的老城区,因为这边是榮城历史比较悠久的文化片区,有不少博物馆和纪念馆,这老城改造的规划必须细致小心,所以这动土也只敢小片小片的来。
顾南松来的这地方,有一个历史书画馆,贴着一条混乱拥挤的老街子。
老街子两旁的都是一些只有两三层的老瓦房,如今老城改造,这里住着的居民也都搬迁了大半,还留着的也都是些念旧的老人家,顾南松把车找了一个空处停下,那条老街实在太窄,里面的路也弯弯绕绕,不好得开进去。
沿着路边的屋檐往里走,仰着头看过一个个门牌。
山水街52号。
这是张云翔给他的地址。
就在三天前,赵宴骁那位新出炉的女朋友再没有回过学校,也没有回过宿舍,她本人和宿舍里的舍友关系很平淡,也没有告诉舍友是去了哪,张云翔查过那女孩的身份证使用信息,只在星期六那天在游乐园买票用到。
张云翔大概有认识什么高科技人才。
先是查到了赵宴骁的私人银行卡出账的信息,又通过调取女孩用手机号码注册的各种软件账号中,在一个租房软件里,找到她和一位出租房屋的用户的聊天记录,其中就说好周日看房,那房子就是这里的一幢老旧房子。
西北片区虽然居住人少,但就这里的教育位置,这里的文化氛围,这破旧得仿佛都漏雨的房子也被渡上了一层金,租住一个月少说要一两万,不过也没人闲着会来租这种破房子,那女孩家世非常普通,根本无力承担如此高昂的租房消费,那赵宴骁私人卡出账就解释得通了,女孩没有钱,但赵宴骁身为赵家少爷,这点支出不过毛毛雨。
街道两边的房屋大多都关着门,寥寥几户开着,也是这条街上在一层开店铺的人家,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几乎都没什么人,顾南松一直走到街道尽头,才在一条小巷之中找到这户人家。
并不是临街的屋子,带着个破旧小院子,只有一层的小平房。
铁门紧闭,上头还挂着一面镜子。
顾南松抬头忘了一眼,眉头微蹙。
镜乃金水之精,内明外暗,镜如剑若神明,故能辟邪魅忤,门外挂镜引气度光,可照邪祟,亦有化煞反煞之用,在这种古宅遍地的地方,老人自然也多讲究点,可如今这化煞之物,镜面落雾,明光蒙暗,顾南松对风水了解不多,但他也能看得见那丝若有若无的黑气。
镜不挡煞,只能说进入这里面的不是邪物,没有秽气。
顾南松抬手敲了敲门。
哐哐声被刷拉刷拉的雨声给遮掩了大半。
不知道是不是屋里没有人,不论顾南松怎么敲,都没有人来给他开门。
这时巷子对面的那户人家,撑着伞走出来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奶奶,老奶奶路过顾南松时,好奇的驻足瞧了瞧,顾南松这出门一直没带伞,从家里到这都一直淋着雨,一个挺帅气的小伙子这时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十分狼狈又可怜。
老奶奶家里有个与顾南松一般大小的孙子,瞧着小伙子这样,难免有些心疼。
伞撑过去挡在顾南松的头顶,老奶奶问道:小伙子这是来找人的吗?
第36章 这什么恋爱脑的铁憨憨
顾南松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对老奶奶笑得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