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松觉得自己正在被人剧烈的摇晃着,摇得他脑子都快从冻豆腐变成豆腐渣了。
艰难的睁开眼,光线明亮刺眼,眼前那是阵阵发黑。
顾南松!
耳边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我听得见抬手揉了揉眼睛,顾南松坐起身来,耷拉着眼皮子眯眼看过去。
就见张云翔满脸焦急慌张,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额头有些疼,抬手揉了揉后哑着声问道:怎么了?
张云翔现在心情格外复杂,又急又怒又庆幸。
今天一大早的,他起来准备出去走走,然后给两位少爷准备好早饭。
谁知道已经有段时间没怎么出现的倒霉事突然降临在他身上,下楼的时候一个没注意,直接滚着下来,还好他体格强壮又及时反应护住了脑袋,最后只有脚踝被扭到,手上擦破了点皮,他也没太在意,只当是自己刚醒脑子有点迟钝,可接下来
去厨房烧热水,沸腾炸壶,烫了他一手。
忙去冲凉水,水龙头却坏了,水喷了他一身。
上楼准备去换件衣服,从柜子里拿出来时勾到了一颗螺丝钉,刺啦一声直接撕了一大口子还有走路打滑摔了一跤,去厕所脑袋撞到了挂衣服的不锈钢架,手机没拿稳掉地上摔碎了屏
就这短短的一个小时之中,张云翔承受了巨大的伤害。
郑廷也没逃过霉运的制裁,走一步倒霉一步,倒霉的姿势还不带重样的。
发生一次那是偶然,接连发生多次那就是必然。
能造成他们倒霉事一件接一件的,那就只有易寒沉的特殊能力。
张云翔觉得自家少爷大概是出了什么事,连忙下楼找顾南松,说来也奇怪,就他们早上闹出来的动静,竟然没能把睡在客厅里的顾南松给吵醒,走到沙发边,顾南松睡得不怎么安稳,一头冷汗,五官扭曲,看起来十分痛苦。
张云翔一惊,连忙出声呼唤。
可不论怎么喊,人就是没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
这下张云翔慌了神,又是喊,又是上手摇的。
终于在两人近乎绝望准备出门去找夏槐序来看看时,顾南松翻了个身,嘴里咕哝出声来。
张云翔一喜,忙凑过去。
仔细的辨认着顾南松咕哝出来话小龙虾、火锅、红烧肉、糖醋排骨、烧烤老公
喜悦从脸上缓缓散去,张云翔深吸一口气,发出崩溃的怒吼。
顾南松眨了眨眼,这才发现两人身上不同寻常的煞气纠缠。
易寒沉现在控制煞气是越发的得心应手,虽然无法做到彻底不波及身边人,但倒霉的频次在减少,倒霉的程度也在降低,像张云翔这些经常在身旁的人,顾南松还特意去找杜山清买了一沓化煞符给他们随身带着,只要易寒沉不主动去操控煞气让人倒霉,他们几乎是不会再碰上什么倒霉事。
可这会儿,这浓郁躁动的煞气连化煞符都抵抗不住。
顾南松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
这暴走的煞气中,有一部分是他的。
大概是那梦搞的鬼,他还记得刚醒时,那心慌意乱难以自控情绪的无措。
还有很大一部分,自然就是易寒沉的。
顿时反应过来易寒沉出事了
第95章 直接跳过离婚来下辈子吧!
顾南松倏地站起身来,冲向二楼。
推开门的一瞬间,惊涛骇浪般的煞气扑面而来,就算顾南松有所准备也被冲击得退后了一大步,而后面紧跟上的张云翔一个后仰,眼看着又要从楼梯上滚下去,还好身后的郑廷挡了他一下,顾南松低喝一声:你两别靠近,下去等着!
凌厉的刀风破开汹涌的煞气。
冲进屋里后视线快速一扫。
易寒沉没有在阳台,人还躺在床上。
越往前靠近,煞气也越发混乱躁动,摆放在周边的家具已经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床在颤桌在抖,杯子在炸裂灯泡在破碎,顾南松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要是控制不住真把这屋子给拆了,他们得赔偿多少钱!
真是个走哪拆到哪的败家爷们儿!
床上的易寒沉其实睡相还挺安生,一动不动,被子也盖得好好的,比顾南松一边做梦还能一边报菜名那真是平静多了,顾南松看了会儿情况,伸出罪恶的爪子抚摸在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上,手指想要去抚平紧皱着的眉间。
触手便是一片湿冷,呼吸也十分急促,被噩梦纠缠的易寒沉看起来很难受。
易寒沉!
顾南松喊了一声,又伸手去拍了拍对方的胸口,目不转睛的盯着人看,意料之中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抬手暂时先把肆乱的煞气压制,脑中快速思考着怎么才能把人给叫醒,就现在的情况,普通的□□服务是不太行。
易寒沉!老公!亲爱的!
顾南松在耳边大声的呼喊,楼下的张云翔都能听得清楚。
你要是再不醒,别怪我用粗暴的手段对你了啊!
可惜就是他叫破了喉咙,也没见床上的人投来一抹熟悉的冷眼。
抬手掐住鼻子不给呼吸,嘴唇微张时又被另一只手给捏住,没一会儿脸色就从苍白变得通红,甚至逐渐开始向紫色转变,在脸上作乱的人都忍不住心疼,他老公好好的一张顶级颜值的俊脸,就被他这么蹂/躏得乱七八糟的。
可就算这么折腾,易寒沉却大有就算憋死也不醒的趋势。
顾南松坐在床边是没了辙,心想要不要泼一盆冷水?或者干脆直接在身上来上一刀子,可念头刚起就被压了下去,这手段过于粗暴,他也舍不得。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起身冲下楼,抓起搭在沙发上的裤子又冲了上来,拉开衣柜拖出行李箱,把库存的安神符全都拿出来,整整一耷有一百张,枕头底下已经用了两张还有九十八张,再加上之前夏槐序给他的清神符,定神符,安魂符别管对不对症,反正都是能进行意识流影响。
把被子一掀,顾南松上手就开始沾符。
就和贴便利贴似得,转眼就把人上上下下都贴了个密不透风,连脸上都没放过。
贴完就等着符咒起效,顾南松坐在床边上,抓着易寒沉的手将那捏紧的拳头给一根根掰开手指,指甲都快把掌心扣破了,这人是真心喜欢自虐,没事就爱折腾自己,幽幽的叹了口气,他又忍不住开始念叨:你说你这梦里有什么好的,人家那是梦里啥都有,美得不愿意醒来面对残酷现实还情有可原,但你梦里估计都是啥妖魔鬼怪,看看这拳头都硬了你还不愿意醒过来
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吗?
被老巫婆诅咒下的睡美人,你要再不醒,我就亲你了啊
这话一落,周围被压制的煞气更加疯狂的涌动起来,顾南松都有些压制不住。
顾南松:
要不要嫌弃得那么明显,好伤人!
当然他不会真以为这人是听到了他说话特意给点反应,皱着眉看过去,可脸上被他贴满了符纸,啥都看不出来。
面对这种奇怪的状况,顾南松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这时,传来一声模糊的低吟。
顾南松身子压过去,撕开贴在眼皮上的两张符咒,连连呼唤:易寒沉?易寒沉?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终于在顾南松期待的注视下睁开了眼,顾南松一喜,正要说话,一只手却以迅雷之势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嘴唇开合吹得一张符纸上下翻飞,一个沉重的滚字砸进耳朵里,脖子上的手也用上大力,顾南松直接就被掀下床摔在地毯上。
顾南松摸着被掐得疼痛不已的脖颈。
视线的余光看到垂落下来的双腿,转头一看,易寒沉已经坐在了床的边缘上,顶着一身滑稽的符咒,脸上的表情都看不清晰,周身四溢的煞气掀得符纸刷拉刷拉得直响,他正看着地上瘫坐着的顾南松,漆黑的双瞳之中翻涌着令人胆颤心惊的戾气。
顾南松心中的喜悦被这一掐一丢彻底碾碎成渣。
他仰头对上易寒沉没有任何光彩的双眸,能清晰的感受到冲着自己而来的杀气。
突然他自嘲般的冷笑一声,怒火中烧的瞪向易寒沉。
易寒沉似被青年眼中的火焰灼痛,身子微颤,煞气汹涌澎湃的冲向顾南松。
顾南松抬手一挥,煞气被刀气破得四分五裂,易寒沉毫不留情的举动,顿时让他破了防,一直压抑着的复杂情绪凶猛的反卷而来,委屈、恼怒、烦躁、疲劳满心焦灼痛苦化为一道火焰直冲天灵盖。
一次可以是意外,两次还能忍耐,三次以上那就过分了啊!
怎么着,他顾南松的脖子是玉米棒吗?看见就想去掰一下,他这一腔真诚和善意怎么就换不来易寒沉一丝温柔的对待呢?
他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易寒沉,咬牙切齿的开口:
我特喵的还不伺候了。
都是做老公的,凭啥只有我宠着你纵容着你。
谁还不是个小宝贝了,你就仗着我对你的纵容持宠而娇吧!
爱咋咋的,还真当我没脾气啊,大不了回去就离婚!
见人还是坐在床边上无动于衷,没有丝毫对他们婚姻的挽留,顾南松气得转身就走,可冲到门口时又停住,手迟迟没有去扭动门把,回过头,扬声又道:我不仅要离婚,我还要分走你的财产,在这期间我身心都受到了巨大摧残,你要赔偿我!
破碎的阳台门,崩塌的桌椅,也许这就是易寒沉对他的回答。
顾南松回头,手停在半空,明明他可以现在就摔门而去,丢下这人自生自灭算了,反正有天煞孤星孤独终老的命格在,易寒沉总不会搭在这破地方,他何必费力不讨好的去帮他,刚刚被掐那一下还不够吗,这会儿都还隐隐作痛,他就不该对这人抱着期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下次可能就能上新闻头条了。
嘭的一声巨响。
顾南松猛地发狠往门上锤了一下,低声暗骂:真是贱得你的!
回身又想走回易寒沉的面前,刚一步就感觉到煞气强硬的阻拦。
直接手撕煞气,逼近到易寒沉面前,顾南松一个猛虎下山式将人给扑压在床上。
瞪大了眼,张口咆哮:
来啊,互相伤害啊!
大不了这辈子没办法同衾就同穴,我特么的直接和你同归于尽!跳过七夕还能一起过个中元节!
将易寒沉的手腕扣在床上,靠着成年男人的体重压住他的身子,两股煞气在身旁互相冲撞抵抗,势均力敌,周边的东西全都在这场夫夫较量中遭了殃,床不断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最终在一股剧烈冲击溢散的力量之下,彻底崩塌。
这动静可不小,吓得楼下的两人都以为这房子要塌了。
张云翔和郑廷躲在墙角,仰头看着天花板上出现的裂痕。
惊恐的吞咽着口水,他忍不住喃喃道:这是特么爱情的巨轮撞冰山了吗?!
易寒沉在下做了肉垫,顾南松整一个的狠狠砸在人的胸口上,就这样他也没放开易寒沉的手腕,幸好床塌了但床垫子还好好的,这才让两人没有受伤,顾南松缓过劲儿来后抬头就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冰冷无情得很冻人。
第一次,这张俊美的脸都不好使了。
顾南松越看越火,越看越牙痒痒。
理智已经被高涨的怒火给烧成了渣渣,顾南松磨着牙把脸凑过去,忽地一口咬上易寒沉的下巴,这一口可正经是用了力,等他松口挪开时,那下巴上一圈牙印子直接破了皮渗了血,这还不够,青年埋头,继续在脖颈上这咬上一口那来上一口,最后挪下来在锁骨上也来上一口才停住。
每一口都见了血,顾南松大概是把人当排骨啃了。
顾南松
头顶上响起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顾南松抬头怒瞪,搭配着嘴边上的猩红血迹,着实有几分凶狠吓人之相。
手下挣动的力度减弱,易寒沉似脱了力般瘫软在床垫子上,但眼神可比身体有力多了,熟悉的眼刀子正不断的往顾南松身上刮着,注意到两人此时奇怪的状态,他眉头紧蹙,深深的喘了几口气才聚集起一点力气来。
张口就是一声恼怒的叱喝:滚下去!
第96章 婚姻危机!
顾南松松开手,一看那苍白的手腕都被捏出骇人的青紫。
抬手抹了一把嘴,沾染的血色晕染出一片红。
顾南松垂下眸子,整个人从暴怒之中平静下来,一声不吭的爬起身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易寒沉浑身都在疼,四肢也无法动弹,脖颈上难耐的刺痛也令他难以忽视,脑子里更似被刀割般的剧痛让他此时没有任何办法去思考别的。
门外,顾南松站在门口愣神了一会儿。
随后又骂骂咧咧的踹开房门,走了回去。
拖过品质极佳这会儿也就多了几条划痕的轮椅,顾南松弯下腰粗鲁的扣住易寒沉的胳膊往上提,易寒沉转头看他,青年此时脸色是难见的阴沉,眉眼间流露着显而易见的恼怒和不满,顾南松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给放上轮椅,一眼都不多给,转身又往外房间外走。
这次直接下了楼,满脸惶惶之色的张云翔和郑廷连忙迎了上来。
可满肚子的询问在看到眼前青年狼狈的模样时卡在了嘴边。
上半身的白t已经破破烂烂,顾南松脱下来直接就丢进了垃圾桶,没了衣服的遮掩那身上几块红肿青紫的痕迹更加触目惊心,动作可见暴躁的扯过搭在沙发上的衣服,往身上套时还因没钻对方向,卡在了袖子洞的位置,扯了半天也没成功钻出来。
你别乱扯啊
张云翔心颤颤的凑上去,帮他调整好位置。
顾南松继续黑云罩顶,穿好衣服后,沉默着朝着门走过去。
张云翔见他准备出门,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少爷怎么
他有屁事!话还没说完,顾南松回头一个厉眼甩过来先炸了毛:他好得很!
张云翔目瞪口呆:
看起来有事的应该是顾南松!
顾南松竟然吼他!平时就算是骂人也没见他那么大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