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臻现在只想要近距离看看她,但施然真的都懒得动。
她环视了病房一周,然后道,“只有一张床。”
言下之意就是,只有一张床,我睡哪儿呢。
韩臻闻言就勾唇笑了笑,然后道,“在家里我们不也是睡一张床,医院这张床我专门让换的一米八的,我们两个人,够了。”
是够了,哪怕躺着韩臻这么个大男人,她晚上也可以跟他隔着一个楚河汉界。
施然抿了下唇,但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跟韩臻睡在一起,她已经结婚了,再跟韩臻睡在一起又算什么?
“韩臻,我希望你不要忘了我是有夫之妇这个事实,我真的已经忍不了你了,你不要太过分。”
施然都不知道自己要跟韩臻维持多久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她不是韩臻的谁,却要跟他朝夕相处,晚上甚至要睡在一起。
就连他出个车祸住了医院,她也需要来医院陪着?
她不是他的宠物,不是随时随地都要听他吩咐的宠物。
韩臻抿了下唇,他单手撑着床,作势就要扶着拐杖下床,施然见状就瞪大了眼睛,“韩臻你做什么?”
他出车祸,这才多久,他就想要下地?
还是自己下地?
韩臻目光落在施然脸上,“你不过来,我就过去找你。”
施然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他以为自己会心软?
她不会。
施然就这么看着,看着韩臻从床上下来,他竟然真的从床上下来。
“你不要命了。”
施然退后两步,说这话的时候就连语调都沉了几分,她没想到韩臻居然真的会下来,他有什么必要?
就是苦肉计?
韩臻过来,站在施然面前,她隔得太远,他甚至闻不到施然身上的味道。
他低头靠近她,闭上眼睛,终于闻到施然身上的味道。
她现在每天吃药,身上的味道比从前要淡了很多,淡淡的玫瑰花香,还有淡淡的药味,混合在一起,倒是有种特别让人安心的味道。
施然抗拒韩臻的靠近,但他过来就扔掉了拐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如果她这时候伸手把韩臻推开,他手里没有了依靠物,那绝对就会摔倒无疑。
他就是在跟她玩心理战,施然就是再狠,也不会真的对韩臻做出什么来。
可她总是动动嘴皮子,对韩臻来说犹如挠痒痒,根本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韩臻,你够了没有,你不觉得恶心吗?”
“我吸你恶心吗?”
韩臻又深深吸了一口施然身上的味道,然后搂着她,勉强让自己站直了身子,“刚才很疼,闻到你身上的味道,现在总算是好些了。”
用她的味道来止疼?
还终于好些了?
施然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论不要脸,她就是再过十年都比不上韩臻这个狗男人。
施然抿着唇,整个人都压着火气,像是要到达愤怒的边缘,韩臻也终于不打算再刺激他,他自己这么站着也快撑不住了。
“站不住了,帮个忙,扶我回床上去,嗯?”
施然掀起眼皮看着韩臻,她抿了下唇,最后目光落在地上的拐杖上面,“你刚才怎么过来的,那就怎么过去啊?”
刚才扔拐杖扔的倒是挺帅气,现在有本事蹲下去把拐杖捡起来,再撑着拐杖走回去呀。
韩臻,“……”
但施然也就过个嘴皮子瘾,她知道韩臻这时候没办法弯腰去捡拐杖,她沉下脸,伸手搂着男人的腰,自己就算个人形支柱,然后抚着韩臻回去床上。
然后又去把拐杖捡起来,放在他床头。
她一言不发做完这些事情,就准备去沙发那边待着,但是刚转身,手腕就被男人给抓住了。
施然皱眉转身,只觉得韩臻这人怎么这么烦,她已经来了,她只想在这里当个空气。
他还在奢求什么?
韩臻抿了下唇,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施然。
“这次车祸,是不是意外其实我还不清楚,调查中,所以在此之前,我要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这样我才能够放心。”
意外?
施然红唇微抿,眉毛微不可见皱了一下,她看着韩臻,心底想问,但到底没有出声。
不过韩臻也没等着她问,继续开口,“至于具体什么原因我还不知道,就不告诉你,我只是有怀疑对象,如果真的查出什么,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
施然反应过来,脸色沉沉看着韩臻,“如果真的是意外,那对方就是冲着你来的,韩臻,你现在口口声声说爱我,说你是认真的,那遇到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应该让我走,跟我撇清关系?”
“你现在这样把我困在身边,是巴不得告诉所有人我对你多重要,那不是变相让人来对我下手,韩臻,我看你这是故意在转移视线吧。”
施然说完,韩臻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就更重了一些,“我不清楚对方现在对我了解多少,贸然放你走,如果对方趁着我现在在医院的时间对你下手又怎么样。”
“韩臻,对方是冲着你来的,我已经结婚了,对方但凡是有点脑子都不会对我下手,再说了,你也知道现在有人想要让你丧命,你都已经处于这样危险的境地了,还把我留在你身边?这次的你如果能解决,下次呢,下下次呢,我不想陪着你玩命了,行不行?”
她的命,只能自己不要,而不是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人给弄没了。
韩臻闻言沉默了许久,施然只当他是想通了,施然动了动自己的手腕,他依旧没肯松开,她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道,“韩臻,我说的没错,你要是真的为了我,就应该放我走。”
放她走?
韩臻抬眸,施然看着男人的脸,许久没有觉得他这样吓人过。
他脸色略微有些阴沉,眼眸微微发红,男人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的样子让她心里打鼓。
韩臻握着她手腕的力气又大了几分,她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被他捏断了。
“韩臻,你弄疼我了。”
她不悦地表达不满,男人却勾唇淡淡的笑,“这就疼了?”
“施然,我今天出车祸的时候,骨折受伤的时候我也没觉着疼,你知道我觉得什么疼吗?”
“心疼。”
“我在想,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我想到你我就心疼,你呢,你什么时候,能心疼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