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两人依旧还是和之前一样，似乎沉默是两人在一起时最多的状态。
但是今晚，苏霁却忍不住话多了一些。
她偏头看着季寒川，男人的五官是偏冷峻的，鼻梁上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透着那么几分儒雅，可又让人对他的眼神窥探不明，给他本人增添了那么几分的神秘。
她一点都不了解他，只知道他是季家的养子，除此之外，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你跟今晚上他们这几个人，关系好像很不错，认识很久了吗？”
苏霁想了解季寒川多一点。
当然，如果季寒川不愿意告诉她，那她也不强求，她只是想慢慢的，偷偷的，距离他更近一点。
射击靶场在郊区，这时候得回去市区所以开车时间还是很远，苏霁既然问起，季寒川也就回答，当做是闲聊。
“嗯，认识挺久，当初在学校的时候认识的。”
季寒川是高中的时候才跟韩臻认识的，韩臻跟陆执傅卿然关系好，连带着也一起认识了。
原本他这样的身份，跟他们几个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家都是正儿八经的豪门贵公子，人以群分说的就是那样。
说来几人认识也是意外，韩臻读书那时候特别张狂，有一次被人堵在巷子里差点被人打死，季寒川路过看到，报警顺便出手救了人。
所以韩臻就跟他成了兄弟，理所当然也就认识了陆执跟傅卿然。
大学的时候虽然不在一所学校，但是也一直保持着联系，又毕业后都在江城，关系就更加紧密了。
苏霁听着头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她看着季寒川，眸底透着几分不可思议，“你还会打架呀！”
她简直没想到，季寒川看起来这样斯文的一个人，居然会打架。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苏霁忽然想起来，自己那一次出事，被那个黄忠河带到房间，季寒川进来的时候不就动了手。
“你真厉害，可你为什么会打架。”
苏霁由衷的觉得佩服，季寒川唇角微微抿了抿，没说话。
他不觉得这有多厉害的。
苏霁不知道，他之前都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孤儿院的孩子都是被欺负的，他还没有长大的时候，有时候孤儿院会来别的孩子，说是来找他们玩，可实际上，不过是来找他们消遣。
季寒川有一次还被那些人给推到泥地里，一身都脏了，那时候衣服都是老院长亲自洗的，季寒川原本一直记得老院长的话，对人要温和，要善意，只有这样，别人才会同样对你。
可是他的温和和忍耐让别人变本加厉，那是季寒川第一次跟人打架，对方四五个小孩子，而他就一个。
他几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但最后被那几个小孩一起摁住，把他的头埋在泥土里。
他差一点就窒息在泥地里，好在老院长发现他不见了，找了过来，及时把他救了出来。
那些孩子就是喜欢欺负孤儿院的孩子，觉得他们是没爹没妈，所以好欺负。
就一个老院长，但院长老了，也拿那群小孩子没有办法。
苏霁闻言许久没有出声，季寒川看过去，却发现女人咬着唇，睫毛上还亮晶晶的，这有什么好哭的？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早就没事了。”
苏霁吸了吸鼻子，“怎么会没事了，这种事情，肯定想起来都会很难受的。我小时候也一样，经常被欺负的。”
不过苏霁小时候是没有被人打的，最多就是被人堵在巷子里骂她是没爸爸的孩子，扯她的头发，上学的时候把她的书扔在地上，偷她的作业本让她没办法交作业，最后只能被老师惩罚……
现在想起来，其实还是有些难受的。
季寒川闻言只是勾了下唇角，“还好。”
苏霁听到季寒川提到孤儿院的老院长，她又没忍住问，“那孤儿院呢，老院长现在怎么样？”
“老院长前些年就已经病去世了，孤儿院也垮了。那些孩子有的被人领养，但大多的都被只是给予一点福利，然后自己一边打工一边念书。我和其中几个孩子还有联系，会给一些补助。”
从孤儿院出来的，或许都是老院长教得好，孩子们都挺努力的，虽然不是各个都聪明，但没有一个人走上歪路的。
说起来，季寒川可能是那群孩子里面，最不听话的，他以前，可是做了很多事情，要是让老院长知道，可能都死不瞑目的那种。
苏霁抿了下唇，她还以为老院长还在，如果还在，她还想跟季寒川一起回去看看。
“老院长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苏霁如是说。
季寒川轻轻“嗯”了一声。
确实，老院长是个很好的人，他一生没有子女，都把爱给了孤儿院的那群孩子。
苏霁看着季寒川，“你现在很棒了，要是老院长知道，他一定会以你为傲的。”
现在？
季寒川勾了勾唇角，“是吗？”
“是啊，你现在都能管理那么大的一家公司，你真的很厉害，我很佩服你。”
季寒川，“那只是季家的产业。”
并不是他的。
苏霁，“你不也是季家的一份子吗？”
季寒川看了眼苏霁，没说什么。
苏霁忽而又大概明白了，季寒川，或许从来没有想过要一直留在季家。
如果他想，靠近季伽罗不是最好的办法？
何况如今季伽罗又喜欢上他，季寒川就算是不喜欢季伽罗，但只要他点点头，对着季伽罗勾勾手指头，那么季家不就是他的掌中之物。
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可能根本就不屑。
他不想用这样的方式，何况得到的，最终还是季家的。
怪不得她今天听到季寒川跟他们聊天，关于什么创业，他应该是要自己创业，自立门户吧？
她相信，季寒川一定可以成功的。
只是……
“季先生。”
苏霁看着男人的侧脸，忽然有些好奇。
“我想知道，你是出生就在孤儿院了吗？那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你的父母？”
他应该也是有父母的吧？
季寒川闻言脸上瞬间没了表情，男人沉声，“我是孤儿，没有父母。”
生下来便将他抛弃的人，不配为人父母。
他从未想过去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