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到的世界是有形的,我们自己就认为它是客观的世界。其实我们已知的物质的质量在宇宙中只占4%,其余96%的物质的存在形式是我们根本不知道的,我们叫它暗物质和暗能量。科学家一直未找到它存在的证据。”
“按照你的说法,已知的就是科学,然后你们就只承认这已知的4%,那未知的呢?现在还没办法得到检验的难道你们就不承认吗?”
“中医跟这何其相似,人体的奥秘又岂是一个‘科学’就能讲清楚的。我不信,科学现在能把人体研究明白了,既然人体中有很多科学解释不清楚的,你们是不是也会否认他的存在呢,换而言之否认自己呢?”
何清越笑了笑,看着女医生的右脚说道:“你的踝关节刚刚扭到了吧?”
女医生一愣,随即点点头。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亲自试试。”
“怎么试?”
“你不是脚扭到了吗?现在想必伤处很痛吧,我可以立刻帮你止痛。”何清越说道。
女医生想了想很快就同意了,有一句话说:绝知此事要躬行。她很认同。
从别人那听说来的总觉得有些虚幻,没什么比自己的切身体会更好的了。
何清越打开行医箱,将针包取出,对女医生说道:“把你的左手给我。”
女医生十分不解,她是右脚踝扭到了,跟左手有什么关系。心中存疑,但她没有贸然开口,看着何清越取出银针,在她手腕处的神门穴刺了进去。
轻轻捻动,只觉得一股凉气顺着经络流到右脚踝关节处,几乎是瞬间女医生就感觉到右脚踝的痛处逐渐减轻直至消失。
很神奇的,她从来都不认同中医所说的经络,也不承认她的存在。可当这股清凉的气息在体内游走的时候,她突然明悟起来:哦,原来这就是经络!这就是气!
“这就是针灸吗?为什么我右脚踝痛要刺左手腕呢?这是什么原理?”女医生双眼放光的看着何清越,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孩子。
何清越收了针包,说道:“素问?调经论中说:身形有痛,九候莫病,则缪刺之。缪刺论中又言:故络病者,其痛与经脉缪处,故命曰缪刺。”
“意思是说身体外形疼痛,但脉象正常者或络脉有症者不去针刺他的痛点,而是在与其交叉的部位即不痛的穴位针刺。这个针刺法的优点就是见效快,适用范围广泛,尤其是避免刺激患者疼痛部位大大减少了病人的痛感。”
女医生深有同感的点头。她是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自然也知道自己脚踝的情况。如果不是亲身体会,她是不会相信只一根小小的银针就让自己的疼痛瞬间消失。
何清越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多说。“我休息好了,桥哥,我们走吧。”
“好。”武雨桥主动背上行医箱,牵起她的手。眼中是浓浓的笑意,蕴含着无限的爱意,他爱极了她侃侃而谈,挥斥方遒的样子。
在一起之后,他非但没有减少对她的爱意。反而觉得每多相处一天,多了解她一点,他就爱她更多一点。
把何清越送上车,放好行医箱武雨桥坐上驾驶位准备开车。
这个时间,堵塞的地方已经梳理完毕,交通恢复顺畅。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回到了别墅。
“清越累了吧,先上楼休息休息。”苏婉茹和颜悦色的对何清越说道。平常苏婉茹对她也很好,可总觉得还差了点,毕竟血缘关系再近,十八年不曾见面,有隔阂也是正常的。
可此时让何清越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她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促进了这一进程。
她不清楚的是,在她和武雨桥先后下车后,何铭璋和苏婉茹也相继下车,两人自觉的站在人群中没有添乱,他们亲眼见证了何清越是如何救治伤患,如何临危不惧。
看见她举重若轻的给骨头错位的伤患正骨;看见她几根金针止住了大出血,把一个就要咽气的产妇从阎王手中拉了回来救了三条性命。
多少次他们都为她捏了一把汗,想让她停下,怕她一招不慎毁了自己,因为他们太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了。
可是在亲眼见证两个小生命在她的手上,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诞生的那一刻,他们和围观群众一样心潮澎湃,还有的是无语言表的自豪。
他们知道她会医术,可从来没有这么直观的认识到她这么优秀。
对于何铭璋的治疗他们下意识的归咎在空青显著的药效上,运气占了更多的部分,却从没想过何清越在其中发挥的作用,有的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可今天他们才体会到她的优秀,让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都望尘莫及。她的年龄在这个时候是劣势也是优势。
曾经以为她虽然没有父亲的陪伴,可最起码还有母亲的疼爱,可当他们知道母亲这个角色也是有别人担任的时候那种愧疚油然而生。
寄人篱下还能出落的如此优秀,他们骄傲的同时更多的是对这个孩子的心疼。
何铭璋的感受也许没那么清晰,可苏婉茹却有深刻体会。她出国前家里开过医馆,对家里的坐堂大夫有深刻的认知。所以她太知道在这个年纪就有如此出色的医术其中她所付出的努力与艰辛比常人多出了不知多少倍。
何清越把染上血迹的衣服换了下来,随即就去浴室洗澡了。
迅速地将自己打理了一遍何清越重新回到一楼客厅。苏婉茹何铭璋两人分坐两边正看着楼梯这边,武雨桥却不见踪影。何清越眼睛闪了闪,终于要摊牌了吗?
看见她苏婉茹招了招手,“孩子,过来。”
何清越走上前,她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苏婉茹的目光满是慈爱,“孩子,你一定很好奇从前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们父女分离吧?实际上我也很费解,人居然能恶到那种程度上。”
“这一切还要从我像你这个年纪说起……”
那是半个世纪前的事了。
苏家在魔都属于老牌家族了,有底蕴,有财力,也从来不乏追随者。可以说在那个时候苏家说一句话,魔都的天都会随之变一变。
作为苏家的大小姐,苏婉茹自然是备受宠爱长大的,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即使那时候都崇尚什么自由婚姻、打破封建枷锁,可她却从来没想过放弃这个婚约。
他们不光是指腹为婚,还是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的。没有什么狗血的剧情,从小他们就知道以后他们会成为夫妻,两人也是情投意合的,只等着成年之后就要拜堂成亲。
在她即将成年前几天,她和妈妈去上香。这也是老一辈传承下来的,即使战火纷飞,寺院庙宇也多少受了些牵连,他们也没有摒弃这项活动。
魔都里歌舞升平、纸醉迷金,一切仿佛都身处于和平时代一样,可出了城情况急转直下,流窜的悍匪打上了他们家的主意。
然后就好像话本子里说的,出现了一个英雄救美的少年,那少年是从山上下来的,说是还了俗的小道士。因家国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不忍百姓受苦,还俗来投身于军旅中。
那天他正从山上下来,恰好遇上悍匪和苏家家丁打斗在一起,他帮了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忙。
苏夫人自然不会不识好歹,要谢这少年。
这少年连忙推脱,借此和苏家搭上了关系。来往次数多了,双方也有了个了解,苏家也就知道了这少年俗家名字叫邱倬,从小就养在山上的。
哪成想来往几次之后邱倬就直接上门要求取苏婉茹。苏婉茹已有婚约,又和未婚夫情投意合,怎么会搭理这小子。苏家自然也不同意,虽然说‘英雄救美’有些勉强,但苏家不会不认,封上礼金也不是不可,可你张嘴就要人家大小姐以身相许就有些过了。
邱倬执拗得很,好赖话也听不进去。被缠得紧了,苏家人也不想跟这人过多纠缠,待苏婉茹成年之后就迅速的将苏何两家的婚事给办了。
要是个脑子清楚的看见苏婉茹已另嫁他人也就作罢了,可邱倬这人十分恼怒,直言苏家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他这个穷小子。扬言会让苏家付出代价,让他们后悔的。
苏家的为人在魔都那是人人称赞的,况且苏何两家的婚约那是早早就存在的,哪是一个毛头小子说说嘴就说嘴的。苏家倒没因这件事有什么影响,只觉得晦气。
邱倬放下狠话人就消失了,就好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湖面泛起涟漪最后又回归平静。
苏婉茹成亲后和丈夫琴瑟和鸣,婆婆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根本没有什么婆媳不和之类的,可以说小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心了。
乱世意味着战火和民不聊生;可对于野心家来说是挑战也是机遇。
乱世出枭雄。
邱倬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短短一年时间他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子成了一个军官,身边不乏交际花,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他的官位不高,至少在苏家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可是军服代表政府,代表着手底有人,苏家不能跟政府站到对立面。
邱倬展开了他的报复。
实际上那时候苏家都没有当一回事,他们没想到只因为那样一件小事就会引来一头披着人皮的狼。而且一年过去了,邱倬心底的执拗更深了,他不但痛恨着苏家同时还厌恶着何家。
多方势力割据之下邱倬的计谋施展的很顺利。
或者说,苏家何家强强联合之后这块肥肉早就遭人惦记了,所以多方面的影响下苏家何家已经显露败势。
国内局势越来越恶化,即使是魔都也已经受到了冲击。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下,何家老太爷当机立断决定出国寻求生路。
他们打算从先去香江转乘飞机再去国外。
计划的很好,可中间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头,他们还是受到了阻挠。
苏父苏母直接丧生,最后只有何家带着苏婉茹顺利逃脱。何爷爷身上受了伤,一路奔波环境不好没办法休息,伤口恶化,留下了遗憾,从那时候起身体一直不太好,那时候苏婉茹的肚子里怀了孩子,正是何铭璋。他们的一生,也就只有这一个孩子。
何家老太爷老太太相继去世,何爷爷身体也一直起起伏伏,没个好转,也在不久之后去世。
本是中山狼
何铭璋从小就是听着华夏的故事长大的,对自己的祖国有一种深沉的热爱,他迷恋那个神秘而古老饱受了沧桑的国度。
父亲去世后母亲就郁郁寡欢,所以为了母亲他当机立断要带着母亲回到她的家乡,那时候何铭璋已是而立之年。
三十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国家重新焕发生机,国内的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
而邱倬身处的军队早就程败势偏居一隅了,苏婉茹从没想过还会遇上那个魔鬼。
可偏偏一切就像命中注定一样。他们作为爱国华侨回到祖国为祖国添砖加瓦,在一次接待晚宴上又重新遇到了那个男人。
邱倬眼中的冷笑让人从骨子里透着寒意,她不明白,难道这就是宿命?
一切的灾难好像要重来一遍,这一次她把自己和儿子都搭了进去。
儿子被设计进了监狱,她把自己囚禁到了一个小房子里,无时无刻都能感觉自己受到了监视,她的生活都在被人窥探着。
所以她日夜拉着窗帘,除了去看儿子,买菜,必要的外出很少与人接触。久而久之她这个怪脾气老太太的名声也传了出去。
这其中很多细节苏婉茹并没有多说,何清越也不需要了解的那么详细。
她只要知道始末就够了。
“那何思慧?”何清越问出疑问,全程苏婉茹都没有提这个人或者说她的父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苏婉茹呷了口茶,继续诉说。
那个时候正处于旧的制度未完全废止、新的制度也没有得到妥善的修改。所以像他们这种老牌世家沿袭的自然是祖上传下来规矩。
像是一些体面能得到重用的下人是可以赐名赐姓的,能够跟主家一个姓氏代表的是身份的象征,何思慧的祖上就属于这种。
当初他们几乎是逃难到国外的,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带下人,尤其是对方针对他们的情况下。带上旁人反倒是害了人家,这种情况下他们留下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时隔三十年再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何力是主动找上来的,他们走的时候何力也是个奶娃娃,但出于对旧人的信任苏婉茹很快就接纳了他。
苏婉茹摇头苦笑,“我也许真的是识人不清,三十年前引进了一匹择人而噬的饿狼不够,三十年后竟然又亲自把一匹中山狼给带进了家门。”
在何家出国的这三十年,老房子一直是由何力家保存居住的。她当时不知道的是何力一直以魔都何家的后人自居,可以说赚尽了风光。
可真正的何家人回来了他就像一个笑话。何家老宅不属于他,何家后人的荣光也不属于他。应该说能和邱倬勾结的人脑子大概都不太灵光,只被眼下所能看见的蒙蔽了双眼。
他从来没想过何家当时抛家舍业变卖家产出国,唯独留下了老房子,为的不过就是给家里的老仆留个退路,这是给他们的产业,从未想过追回。
可偏偏有些人惯会以己度人,总想着先下手为强。
“何思慧那个小姑娘也是个有心的。她父亲何力除了她还有个私生子,正琢磨着怎么争家产,正闹腾呢!”苏婉茹冷笑,何思慧总想着从她这边下手拿到筹码,可她吃了这么多教训,怎么还会那么轻易的相信别人呢!
别说她还有个亲孙女,就是她到死那天也认不了孙女,也不会便宜了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