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姨娘头大如斗，急的冷汗淋漓，“妾身看到大小姐坐在马车上，以为她冒犯了王爷。情急之下，才说出了那一番话。还望老爷原谅。”
白泰冷笑一声，他不过进了一趟宫中，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难以想象，若是他刚才没有在马车上，那么自己的女儿岂不是被人冤枉了？
“你冒犯的不是本将军，既然你诚心道歉，那么自当知晓，不应该踢下马车横木，导致月儿失去平衡，险些摔下。月儿宽容，不与你计较，但是本将军现在命你：给月儿道歉！”
“妾身......”
董姨娘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淡笑的白子月，脸上带着一丝不甘。
她身为庶母，身份虽不比嫡出小姐，但是怎么也算是一个长辈。
今日她这一道歉，恐怕明日府里的下人就会对她阳奉阴违，纷纷跑去巴结白子月。
“姨娘无需道歉。”
白子月摆摆手，脸上带着高深莫测。
“月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白泰瞪了她一眼，“你是白府嫡出大小姐，今日若是董姨娘不给你道歉，日后岂不是谁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莫千雪闻言，跪在地上的身子缓缓颤抖着。
倒不是害怕，而是气恼。
白子月，你为什么这么好命？竟然有个如此护着你的爹？
脑海里闪过一个个片段，她低下了头。呵！她也想到了自己的爹爹。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自己又怎么会沦落至此？
“爹爹，董姨娘也不是故意的。子月虽是嫡女，但姨娘怎么也算是我的长辈，又怎么能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我道歉呢？”
白子月对着白泰说完，眸光闪烁着莫名之光。
跪在地上的董姨娘，低下了头，瞳仁深处泛起一丝森冷笑意。
算你识相！
若是白子月真的不管不顾，接受她的道歉，那么她董翠兰发誓，定当与此女不死不休。
“可是......”
白泰瞪大眼睛，还想说什么，却被白子月打断，“可是董姨娘无故踢下横木，必须向马车道歉。”
什么？
众人闻言，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给一辆马车道歉？
给一个死物道歉？
这是羞辱。
董姨娘蓦得抬起头来。
原来，白子月不是不要她董翠兰道歉，而是准备在此羞辱她。
给一辆马车道歉，亏她想得出来。
即便之前她做错了，这个白府嫡女也不应该如此羞辱她。
所有人都异常震惊。
哪怕白泰也有一瞬间诧异，白子月此举实在不明智。
这让其他人听到了，恐怕自己这个女儿名声有损。
董姨娘转过头去，可怜兮兮的看向将军白泰，“老爷，妾身知道不应该冒犯大小姐，还望老爷允了我给大小姐道歉。”
言外之意，她董翠兰不愿意对着一辆马车道歉。
董姨娘身姿婀娜，爬到白泰的脚下，眼中泪水打转，就像是一个可怜无助的娇人儿。
她很清楚，白泰是一个见不得女子落泪的男人。
她相信，只要自己像是以往使出这一招，白泰必定不会让她听从白子月那般卑鄙恶毒的提议。
白泰面色难看。
倒不是心疼董姨娘，而是董姨娘来这么一出，自己的女儿恐怕会遭到千夫所指。
看着这一幕，白子月站在一边，脸上依然带着淡笑，仿佛董姨娘的一举一动和她皆无关系。
“芝兰，你帮我求求大小姐！”
董姨娘双眸通红，泪如泉涌，拉着自己的女儿跪下。
跪在地上的白芝兰，看着白子月，无声哭泣，几次想要开口求情，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两个人将可怜悲惨贯彻到了极致。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白子月就是一个恶人。
看着这一幕，莫千雪内心的妒忌犹如毒蛇。
若是她也有像是白泰这样的父亲......
若是她也有白子月大小姐一样的身份.......
那么现在这两个人应该跪在她的身前......
“小月，董姨娘她不过是无心之失，你为何苦苦纠缠？她既已有了悔过之心，不若揭过此事回府吧。大夫人还在等着你呢，想问问你在宫中之事。”
莫千雪走到白子月的身边，拉了拉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说道。
她苦苦哀求着白子月。她越是求情，就越衬得白子月恶毒。
这翻话落下，众人皆都想起了白子月进宫的原因。
不知详情的百姓更是纷纷指着白子月。
“她就是白府大小姐？长得倒是美，没有想到却是个坏心肠的。”
“虽说奴仆皆有卖身契，但是她肆意杀人，谁还敢去将军府当差？”
“好恶毒的少女。本以为她宽宏大量，不用那位夫人道歉，可没有想到，竟让她对一辆马车道歉。”
......
围观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聊越起兴，言语之中，对白子月极为鄙夷。
白府的下人碍于白泰在此，不敢交头接耳，但是通过他们的眼神，白泰也可以看出，他们对自己的女儿也颇有微词。
听着众人的谩骂声，莫千雪面上看起来极为担忧，可实则内心早已经狂笑不止。
白子月自己作死，生生把白泰给她建立的好形象糟蹋了，真是可笑。
如此这般没有头脑的女子，竟然生为将军之女，而自己聪慧机敏，却只能深陷泥潭，苍天是何等的不公？
莫千雪虽然低下头求情，但是她要看清白子月痛苦的神情。
以往，她最为享受的就是白子月被千夫所指，手足无措的神情，今天，她也不要错过她的痛苦。
只是当她用眼角余光，偷偷看白子月的时候，发现她竟没有丝毫的痛楚和烦恼，反而有着千夫所指，却也不管不顾的淡漠和不屑。
这样的发现，让莫千雪震惊。
这还是白子月吗？
“千雪，你乃一届孤女，被我从送去烟花之地的路上救回来，你不知道规矩，我不怪你，只是你可知道，你胡乱求情，会害了人？”
话语落下，白子月眸中带着张扬的笑意。笑声张狂而得意。
莫千雪脸上的淡定几乎维持不住。她最害怕的正是他人提起自己的来历。
人贩子......
被从送去烟花之地的路上救回来......
这一切，都在提醒着莫千雪，她的过去有多么不堪。
听着少女的笑声，众人议论的更凶了。
白泰脸上带着一丝犹疑，“子月，要么就让翠兰给你道歉，就算了吧？”
倒不是心疼董姨娘，而是他一向爱这个女儿，不忍她遭到众人指责。
“父亲，你等会就明白了。子月所做，无半点不是。”
无半点不是，这五个字炸在了跪在地上的董翠兰的耳畔。
她眸光通红，身子颤抖，爬到了白子月身前，双手抓在了其裙摆之上，“大小姐，妾身乃是你的姨娘，你的长辈，身份虽比不上你一介嫡女，可妾身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曾经亲手制衣给你，抱着小时候的你，和你一起玩耍。你为何要如此侮辱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