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贞盯着他,一时竟找不到辩驳的话。
她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虽是如此,那你之后又……”
话到嘴边,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实在令人气恼。
权野空闲的左手捏着手里的纸鸢,笑意深沉:“先下去再说?”
叶贞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现在还在房顶上,而刚才两人亲密的一幕……
她垂眸就看见不远处的小桃一脸震惊的表情,不得不用手挡住了脸。
真是疯了……
*
翌日,天空刚亮起一丝鱼肚白,叶贞就被外间隐约的喧闹声吵醒。
这段时间,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这鲛人泪镇定安眠的效用极佳,叶贞基本上是夜夜安眠,连绝情散也很少服用了。
此时从睡梦中被吵醒,她不免微微皱眉,在床上翻了又翻,试图重新入睡。
可没想到门外的喧闹声非但没停,反而越来越大声。
叶贞捏着眉心,从床上坐起,生出了起床气。
到底是谁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叶贞正昏昏沉沉,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沙哑低沉的男声:“你歇着,我去。”
叶贞一激灵,瞌睡全被吓醒了,她双目圆睁地盯着不远处斜躺在榻上的男人:“你怎么会在这儿!”
权野抬眸,右手撑着下巴,长腿支起斜躺在软榻之上:“昨晚的事儿,你又忘了?”
昨晚?
昨晚她又犯魇症了?不是吧……
叶贞满脑子浆糊,偏生门外的喧闹声渐重,她也不再同权野多说,刚要走出卧室的门,又折回来,皱眉叮嘱。
“我不管昨晚发生了什么,现在你不能出声,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你都不准出来。”
男人轻笑一声,明明衣衫端正,眉眼冷峻,没见着丝毫不妥,却是邪气横生,说不出的惑人。
叶贞又揉了揉额头,转身把卧房的门关上,想了想,又用一根手帕绑了门锁,这才起身朝吵声最大的正厅走去。
“谁在吵闹?”
叶贞才刚走到前厅,还没看清眼前人,便觉一阵冷风袭来。
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人扣住,脚下踉跄,被带到了男人面前。
嘶。
崴脚的钝痛猝不及防地传来,让叶贞倒吸了口凉气。
刚一抬眸,便瞧见了被制住的公主府侍卫,以及正在快忍不住要动手的小桃。
晨光熹微,却能让她看清眼前这个满脸寒霜的男人。
秦漠寒。
叶贞深吸口气,瞬间冷静下来:“不知寒王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秦漠寒没马上回应她,而是让人将前厅清空,整个厅内便只剩下两人。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带着血丝,脸色暗沉,声音犯冷:“阿贞,我说过,别动昭阳。”
秦漠寒的力气很大,而此时尤甚。
叶贞试着挣脱他的手,却无济于事,脚腕崴的不轻,疼痛和怒火交织着,她冷冷地盯着秦漠寒,咬牙切齿道。
“你要演深情到别处去演,放手!”
秦漠寒攥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昭阳失踪,你敢说与你无关?”
叶贞忍住怒意,冷冷地盯着他:“她失踪,与我何干?”
秦漠寒垂眸审视着她,似是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看着他眼中的审视,叶贞冷笑一声:“看来殿下已经认定是我,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问?”
手腕的疼痛让叶贞眼皮都在跳,她冷冷地盯着男人,沉声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让她彻底消失。”
秦漠寒脸色一沉,盯着她的眼却满是复杂。
失望,愤怒,还有很多叶贞都看不懂的情绪。
但片刻之后,他到底还是松开了手。
叶贞单手扶着墙壁,找了就近的位置坐下,冷冷地看着他:“寒王殿下,请问你是凭什么认为昭阳郡主的失踪与我有关?”
“京城之内,唯一同她有过节的只有你,而你想要为穆澜依报仇。”
叶贞轻笑:“这个理由足够充分,”
她顿了顿,反问:“但你觉得我会在才同寒王殿下你冲突过之后就对昭阳动手,还被你找上门来要人,我在你心中就这般愚蠢?”
她看着他,唇角满是讥诮的笑:“不过,你今天既然来了,想必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毕竟你从未信过我。”
秦漠寒浑身一僵,盯着她眼中的嘲讽,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公主殿下,请你放过我们郡主吧!”
就在此时,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跪倒在叶贞面前,连连磕头:“郡主昨日便想着要到公主府为安宁公主殿下的事情道歉,结果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公主殿下,请您放过郡主吧,她现在怀着身孕,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叶贞一愣,一时间倒是没反应过来。
昨晚昭阳来了公主府?
昨晚她早早便睡下了,如果昭阳真来的公主府,那小桃也应该通报才是。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内堂走出。
看见这道身影,秦漠寒脸色冰冷,垂眸扫了眼叶贞,眼底翻滚着汹涌的怒意。
秦漠寒直起身子,嗓音也冰寒至极:“你怎么在这里?”
叶贞瞥见权野,顿时头痛。
早就知道他不老实,可她不是已经锁了门,为什么这男人还能出来?
权野神色慵懒,嗓音微哑:“早。”
叶贞:“……”
秦漠寒眼中的寒意锋利如刃,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会在这里?”
权野漫不经心,却淡淡道:“寒王,要找昭阳郡主?”
秦漠寒压抑住暴怒的情绪,冷道:“漠北郡主失踪,难道使臣不知晓?”
权野神色寡淡,挑眉:“二十万两黄金,六个时辰内,你会见到她。”
“权野,如果昭阳有分毫损伤……”
不等秦漠寒说完,权野便轻笑一声:“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想威胁本王?”
话音落地,权野便转身离去,从头到尾,完全将秦漠寒蔑视的彻底。
秦漠寒面无表情,可手背上浮动的青筋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叶贞此时的情绪却是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她看向秦漠寒,冷声下逐客令。
“怎么,寒王殿下还不去准备银子?”
“……”
秦漠寒只觉心口凸凸的疼,想到从内堂出来的权野,看到叶贞眼底的排斥冷漠,他就恨不得将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毁灭。
他觉得自己等不到了,也快忍不到登上帝位的那一刻了。
若恨能让阿贞记着,便恨吧。
秦漠寒心脏剧烈跳动着,良久才神色冷漠地重新平静下来,盯着叶贞那双淡漠的眼,一字一句道:“若她有事,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好一个不死不休。
叶贞笑了,吐出两个字:“送客。”
等公主府彻底安静下来,叶贞才看向去而复返的权野,有些不确定地问。
“你……真对昭阳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