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怀疑他是在故意折磨她取乐。气馁的是，他每次指出的问题的都能令她心服口服。
他不说，她意识不到。他说了之后，她马上恍然大悟。
愤怒的是，他并不一次性指出所有问题。
每次她对他指出的问题进行修改之后，他会接着再指出几个。
她一次次在他面前，因他指出的问题羞愧得无地自容。
而他，面带着戏谑的笑容，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绯红满面，心情莫名大好。
这一次，陶则琛迟迟不作声，一直盯着协议书往下看，好半天才轻轻翻过一页。
吕文文听着这轻轻的翻页声，崩紧全身的神经准备迎接蓦然响起的斥责与嘲笑。
“你上学期间申请过助学金么？”陶则琛的声音突兀响起。
“啊？”吕文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已做好了被他再度斥责的心理准备，他却突然不按套路出牌了。
吕文文回过神之后，没有马上回答。
她把这个问题想了想，怀疑仍然是嘲笑，只不过下文还没有说出来而已。
她微微吞了吞口水，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淡定一些，轻声说道，“陶总，咱们公司不是有法务部么？
您要觉得我草拟的这份仍然不行，不如请法务部的人重新草拟一份？协议书这种……”
陶则琛打断了吕文文的话，“这事不用你教我。我问你上学期间有没有申请过助学金。你直接回答。”
“没有。”吕文文摇摇头。
“为什么没有？”她的弟弟即便专业需要，都没能及时拥有一台笔记本电脑，说明她家的经济不会太宽裕。
“我爸妈每月都会按时打钱给我，足够我用了。
班里经济条件好的同学不少，不好的也不少。
我还算能过去的。努力争取个奖学金就好。
没想过申请助学金。名额有限，有人比我更需要。”
“你爸妈每月给你打多少钱？”
“一开始是八百。后来我觉得用不了那么多。
我就让我爸妈少打点，每月六百。”
“六百？”陶则琛内心一颤，多多少少觉得有些惊讶，不过，他的表情上并看不出来。
一月六百，一天平均20元。
柳城的物价不低，20元在外边吃的话，一碗牛肉面也得这个数吧？
还得是那种不起眼的小店里。
在学校，不算其他日常开销，就只说吃饭，一顿饭平均不到七元，能吃个啥？
“够用么？”陶则琛的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一些。
“够了。”吕文文点点头，“我周末的时候会做家教。再加上奖学金，有时候还会有节余的。”
“你一天吃饭需要多少钱？”
“十五块左右。”
“十五块能吃什么？”
“陶总，那个股东会的时间是不是到了？”吕文文不想跟他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于是提醒他。
陶则琛却不屈有挠地继续着，“我问你话呢？”
“陶总，现在是上班时间，又到了开会时间，闲聊这些与工作无关的事，是不是不好？”上午她跟马德明闲聊了几句，他不是还批评她来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