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您说过的,韩火火,我朋友。”汪曼妮拉着韩火火的手,“我答应了韩火火送她回去,先走了。”汪曼妮说着就拉着韩火火要离开。
“站住。”汪总叫住了她。“你穿的是什么,我早就跟你说过,冬天不许穿裙子,去楼上换衣服,不然别想出去。”
一听可以出去,汪曼妮马上蹬蹬蹬上楼换衣服去了,客厅里只剩下了汪总和韩火火。阿姨过来给汪总送了一杯水,然后就离开了。
“韩火火是吧,坐,我跟你聊几句。”汪总放松地倚靠在沙发上,双手自然地交叠在膝盖上,一股高人一等的气息自然地流露了出来。
饶是韩火火这么淡定的人,在汪总面前也难免有些怯意。她在沙发上坐下,有些拘谨。
“我听曼妮说,你学习成绩很好,上次去市里参加数学竞赛还得了一等奖。”
韩火火点点头,没有说话。
汪总继续说,“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家里条件不太好——”
韩火火的心微微一跳,她直觉不会有好事情发生,“汪总,有话直说。”
汪总笑,“我没什么别的意思,曼妮这成绩你也知道,祖上烧香也考不上一中,我总得给她找点门路。”
“您想让我给她补习?”韩火火皱了皱眉,天底下谁不知道汪曼妮是那种看书三秒就能睡着的人,毫不夸张地说,让她学习,难于登天。
汪总摇了摇头,“我自己的女儿,我知道她几斤几两。”
“所以,您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以你的成绩,进一中最好的班都没有问题。而我家汪曼妮,即便我给一中捐一栋楼,也只能进个普通班。”汪总忽然不说话了,他直直地看着韩火火,韩火火直觉一阵压抑的气势迎面而来,她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她偷偷用指甲掐了掐虎口,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她知道现在面前坐着的人是谁,是清河县最富有的企业家,一个精于算计,浸淫商场多年的男人,稍不留心,她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会被算计得渣都不剩。
“汪总,您是——”韩火火迟疑着说,她有些不敢相信,“您是想让我把中考成绩卖给您?”
汪总挑挑眉,笑了,“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这不可能的。”韩火火摇了摇头,她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汪总,“且不说中考是一年半后的事情,时间还长。单说卖成绩这件事,我把成绩卖给您,我念什么书。”
汪总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伸出两个手指头,“二十万,你要是考上了一中最好的班,我给你二十万,然后,送你去念十三中。”
韩火火的心狠狠一跳,二十万,相当于岑飞扬八九年的工资了。可是十三中,是c市最烂的高中,门槛低,查得松,造个假把她送进去的确不成问题。
她沉默着,看着地上的大理石,干净透亮的地面似乎都能照得到她狼狈的影子。
“二十万,至少可以让你少奋斗十年。那是别人拼死拼活多少年都存不下来的钱。以你的实力,不管待在哪儿都能考上大学。”汪总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而且,你要知道,我不是非要找你不可,清河成绩好,家里缺钱的人多得是,我大可以去找别人。我是看在你是曼妮好朋友的份上,才把这个机会提供给你。”
“汪总。”韩火火在心中冷笑,“竟然如此,你找别人吧,虽然我家条件不好,但,还没有到要靠我卖成绩度日的地步。”
汪总盯着韩火火,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不必一口回绝,话说太死对你没好处。你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考虑问题难免不成熟,不怪你。你回去好好想想。就像你说的,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不着急。”
这是这几天里,韩火火第二次听到这种话了。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些自诩成熟的大人,总是认为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考虑不了问题,做不了决定。衡量一个人是否成熟从来不是靠年龄的。
同时,韩火火心中又很恼怒,汪总提出这样的条件来不仅是在侮辱她,更是在侮辱她跟汪曼妮的友情。她冷笑一声,“汪总,谢谢你的美意。”说着站起了身,拿过自己的书包。
这个时候,汪曼妮从楼上下来了,她已经换上了一条牛仔裤,裤腿朝上面卷了两下,露出纤细雪白的脚踝,正是当下最时髦的穿法。
“走吧韩火火。”她一蹦一跳地走了过来,背上黑色的真皮小包一晃一晃。
“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去。”韩火火说着背起书包快步离开了这个别墅。
“欸韩火火你等等我——”
等汪曼妮换好小皮鞋出来时,韩火火已经走得没有影子了。
“什么嘛!”汪曼妮一头雾水,她跺了跺脚,鞋子也没换进来客厅,直接问汪总,“你是不是跟韩火火说了什么。”
“简单地聊了两句。”汪总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翻看。
“那韩火火怎么忽然就走了,都不跟我说话了。”汪曼妮皱着眉头看着汪总,“肯定是你跟韩火火说了什么。”
汪总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汪曼妮,“说了什么又怎么样。不就是一个韩火火吗,她算个什么东西,这是你跟爸爸说话应有的态度吗!”
汪曼妮脾气上来了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汪总,她夺过汪总的报纸,“你跟她瞎说什么了你,要是她以后都不理我了怎么办。”
汪总看着汪曼妮,忽然笑了,是一种轻蔑的笑,“你可别告诉我,韩火火是你在学校里唯一的朋友。”
“怎么可能!”汪曼妮拔高了声音,这是她心虚时候的典型表现,“我汪曼妮难道会没有朋友,毫不夸张地告诉你,清河中学没有人不认识我,学校里至少有一半的人是我的朋友。”
“我早就跟你说过无数次,交朋友要慎重,以后,跟韩火火少来往。”
“凭什么。”汪曼妮将报纸揉成一个团摔了出去,“我跟谁交朋友碍你事儿了?你管天管地还要管我吃饭拉屎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