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雄天没有选择让斥候侦查,而是自己处在最前沿,在第二道防线的一个至高点上,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行动。
想了一下,穆雄天下了第二个命令,放弃第二道防线,所有的战士全部撤入到第二道防线后的郊区据点,并且严命,任何人不准交头接耳,讨论战情,一经发现,当以战场纪律论处。
严令之下,没人敢谈论主帅的命令。
但这并不代表没有人心里没有意见,一个将领就觉得穆雄天这样消极避战很看不上眼。
但他也没办法忤逆主帅的命令,想了一下,他便让手下的一个心腹去找秦宁,把战场上的情况跟秦宁回报,说这样是非常危险的,希望皇帝陛下能够干涉一下。
秦宁那边,虽然完全放权给了穆雄天,但也不是不关心战局了。秦宁自有自己的一套侦查系统,这个系统每时每刻把战场的情况详细汇报上来。
丘文和有点看不懂穆雄天的安排,不觉担心道:“陛下,您看,如果说敌人火力太猛的话,撤到二线防御是无可厚非的。可在二线防御阵地不作任何事情就回撤,这有点看不明白了。”
秦宁想了一下说道:“穆将军有自己的想法,他毕竟是亲临第一线的,他对战场的把握应该比我们看得要深要远。还是那句话,一切让穆雄天自己决定吧。”
话音刚落,卫兵来报,说是前方有紧急战报呈上。
秦宁和丘文和面面相觑,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战报,只能是穆雄天报上来的,而穆雄天派人是不受卫兵阻挡的,这是怎么回事?
想了一下,秦宁让卫兵把人带上来再说。
来人是一个军官,躬身见过秦宁和丘文和后,马上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说自己是受自己上司的授意,跟皇帝陛下说明战场上的情况,主帅穆雄天,消极畏战,做出了不可思议的战略调整,希望皇帝陛下能够干涉一下。
秦宁脸色骤变,大喝道:“来人,给我拿下!”
过来两个卫兵,一下子就把这个军官给按住了。
秦宁怒吼道:“马上押到穆雄天的面前,告诉他,仗得好好打,人也给我管好了!这个时候居然有人背着他过来跟我打小报告,告诉穆雄天,我很恼火,他这个统帅是怎么当的!”
卫兵押走了军官,丘文和试着说道:“陛下,这有些不妥吧?把汇报情况的人送到穆雄天的面前,这不是……”
“够了!”秦宁很难得跟丘文和发火,“仗打不好,我自然会追究穆雄天的责任,杀头也好,撤职也好,那都是打完仗的事。可是在打仗过程中,谁也不能跟主帅存着不一样的心思。否则的话,这还是军队么?这样的军队还会有战斗力么?”
“可下面的将领,也许是一番好意啊。”丘文和还是觉得有些过分。
秦宁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恶劣了,便低下声来解释:“文和,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啊。有可能,这一番好意会坏了整个的军心啊。你想,我要是纵容了这种风气,还会有人打主帅的小报告,不管谁是主帅,这兵还怎么带啊?”
丘文和听了,不觉点头道:“陛下圣明,为了全局,是得牺牲个体的利益。”
在秦宁和丘文和说话的间隙,卫兵已经把人带到了穆雄天的面前,卫兵完整转达了秦宁的严厉斥责。
穆雄天跪倒在地,三拜之后说道:“臣穆雄天有愧圣恩,教导属下无方,还让陛下生气,当真是罪无可恕。请回禀陛下,臣深感皇恩,必当以死相报。请陛下放心,就算是穆雄天剩下一口气,也要驱除所有的来犯之敌。”
送走了卫兵,穆雄天两眼放光,马上问出了谁是主使,没有二话,马上执行战场纪律,砍下两颗人头,挂在高处示众。
与此同时,夜兰王大军那边真有点春风得意的感觉。
五万先头部队攻进灵图城外围,居然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跟进的部队在城墙附近停下,车载重炮继续前进,在城墙一线附近,布好了阵型。
战报到了西戎破那里,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以西戎破对秦军的了解,他断定秦军肯定不是怕了而没有反应。灵图城的统帅是穆雄天,而且秦宁也在这里,就这两位煞星,谁都不回吃了亏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不管情况怎样,西戎破都要做出决断,你总不能让十几万的大军等着你想明白了再行动吧?
想了一下,西戎破命令车载重炮向灵图城纵深实施火力打击,等清除顽固的防线之后,地面部队才能够跟进。
现在的夜兰王大军,有点乐观的味道了。从前都是被秦军吊打,现在把对方压制住了,真有种翻身农奴一样的感觉。
主帅的命令一下,各方面精神抖擞,全部按照命令执行。
车载重炮开始了新一轮的打击,灵图城的第二道防线,比城墙差得远了,百发炮弹过后,就已经全塌了。
先头五万部队齐齐呐喊,蜂拥而上,顺利地占据了灵图城第二道防线。
按照正规的行军惯例,这个时候应该对占领的地方清场,然后再导入重炮,再次进行火力覆盖,这样层层推进,对方自然是无计可施。
可是这些地面部队,眼看今晚的攻击十分顺利,往常猫一样的胆小,顿时膨胀成了老虎一样的雄心。
一步步往里打太没军人的勇气了,像个娘们一样鹅步鸭行,怎么能够体现出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呢?
秦军看来是被吓破胆了,只要一个冲锋过去,秦军还不得跪地求饶,举手投降啊?
有时候,把自己的行为当成是对方的行为是非常可怕的。五万先头部队雄赳赳气昂昂向穆雄天所在的民巷据点挺进,按照他们的想法,应该是势如破竹的。
穆雄天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下令秦军战士再次撤出据点,往后撤离。
有了两颗人头的震慑,谁也不敢再对主帅的命令说三道四了,甚至心里也不去想了。主帅说啥就听啥,按照命令去做就行了。
骄狂有的时候是无意间慢慢形成的,夜兰王这五万先头部队,在刚开始接触据点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等看到所有的据点都空无一人的时候,不但是心放宽了,而且愈发的飘飘然了。有的人甚至憧憬,攻下整个灵图城,可以抢钱抢女人了。
穆雄天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对策,到了自己理想中的位置后,穆雄天马上清点出几支队伍。
两只千人的暴雨梨花弹小队,一只两千人的暴雨梨花弹和手炮的混编中队。剩下的,则是跟随穆雄天一起行动的近战部队。
分好了队伍,穆雄天严命各队伍进入到指定的位置,一切都要听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在各个队伍分别进入到指定的位置的时候,敌军五万先头部队趾高气昂冲了过来。
没有队形,内有任何的规避动作,简直就像是一堆赶集的老百姓,这些人咋咋呼呼进入到了穆雄天设下的伏击圈中。
这是一条宽敞的大道,从这条大道一直往前走,就能够通向灵图城的腹地边缘。也因为如此,这里的道路十分宽敞,两边都是密集的民房。
在灵图城的紧急预案中,一旦发生战事,这里一直到城外的居民都要撤到城里腹地,所以这里的民宅都是空的。
穆雄天要的就是这个伏击的位置,因为敌人的重炮出乎意料的猛,穆雄天可不想实行炮火对攻,那样的伤亡太大,诱敌深入,然后一击致命,才是最理想的作战方法。
本来穆雄天是想用外围的建筑换取敌人的炮弹,可没有想到敌人的先头部队竟然这么骄狂,在没有炮火的掩护下就孤军深入,这反而使得战况更趋简单化了。
嘈乱的敌先头部队,甚至没有对两侧的民房进行清场,就大摇大摆沿着道路乱哄哄行进。
五万的先头部队眨眼间就在伏击人员的眼皮底下过了一半,穆雄天发出了攻击的命令。
刹那间,埋伏在两翼的暴雨梨花弹小队率先开火。狂风骤雨一样的弹雨,瞬间把敌人的先头部队拦腰截断。
紧接着,左侧的小队沿着敌人前进的方向射击,右侧的小队对着后续跟进的敌人射击。
虎纹黑甲使得夜兰王军队的护甲水平提高了一个档次,可面对如此近距离的暴雨梨花弹射击,还是抵挡不住,夜兰王的战士像麦子一样倒下,一瞬间,就有几千人的伤亡。
骄狂往往是跟怯弱紧密相连的,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先头部队,领教到了久违的痛击的滋味,也马上转到了曾经的一触即溃的角色。
被堵在后面的部队还能乱哄哄往后跑,可前面的部队就倒霉了,后退是密不透风的弹幕,前进则是虎狼一般的秦军。
穆雄天从埋伏之处领人出来,这是一股地面近战步兵和暴雨梨花弹和手炮的混编中队。
穆雄天身先士卒,大喝道:“弟兄跟上去,贴住逃窜之敌,把他们的重炮给老子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