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县长不敢有半分的耽搁,当即便将县寺之中所有人手都派了出去,到各乡各亭督促抢收夏粮,哪怕是还没有完全成熟,也必须抢割掉,同时尽可能将粮食运入城中储存,特别是各乡的富家大户,更是不要吝啬粮食,将粮食囤在县城外的庄堡之中,如果不想运入城中储存,那么也要藏起来,不能让贼军夺走。
整个中丘县实行坚壁清野,不能给贼军留下任何可吃的东西,让贼军即便是来到中丘,也无处就粮。
除此之外,李琛还让人通知襄国县和柏人县,甚至是常山国的长子县,请他们也要抢收粮食,尽可能将田间的夏粮都给收割完,不给贼军留下可供他们抢的粮食,让贼军入得中丘县之后,连周边也没地方抢粮,尽可能的实施坚壁清野,让贼军无法长时间在中丘坚持。
这是一个釜底抽薪之计,只要各县能将绝大部分粮食抢收掉,并且运入城中囤积起来,那么这么多贼人就算是到了中丘县,也坚持不了几天时间,便会作鸟兽散,这比跟他们拼命要省事得多。
很快邯郸的刘复就收到了消息,闻听消息之后,刘复也是大吃一惊,立即将中尉请了过来。
本来中尉正常情况下,应该在邯郸以外的地方立府,但是因为赵国乃是小的郡国,总共五个县,另外立府耗费太大,另外其余几座城也比较小,于是中尉府也暂时设在了邯郸。
新任中尉听闻了消息之后,皱着眉头想了想,却不同意调郡兵前往中丘县,理由是武安贼势汹涌,距离邯郸近在咫尺,随时可能再次进犯邯郸,如果将郡兵调往中丘,那么邯郸定会兵力空虚,一旦武安贼军来犯,恐怕邯郸会有危险。
所以新任的这个贺姓中尉认为,郡兵应以镇守邯郸为重,而中丘有他们的县兵,另外还有李琛坐镇中丘县,应该可以抵挡住贼军。
刘复听了之后,也有些犹豫,但是还是认为,即便是不能将郡兵都调往中丘,起码也应该调去一部分,加强中丘的实力。
另外此次贼军势大,联合了上万的贼人进犯中丘,目标就是奔着李琛去的,中丘县不过只有区区数百县兵,即便是加上临时招募的乡勇和义兵,也不过两千人顶天了,却要面对过万的贼军进犯,恐中丘有失。
这个贺中尉其实是有私心的,他来赵国走马上任之后,虽然把中尉府的架子搭建了起来,郡兵名义上归他所辖,但是实际上眼下郡兵却控制在朱彪手中,绝大部分郡兵的兵将,皆为李琛的旧部。
他对于郡兵的控制力极弱,这让姓贺的这个中尉很不舒服,而且朱彪名义上归他所辖,但是却还是听刘复的,他对于郡兵几乎没有调动的能力。
所以这次他想要趁机刁难一下朱彪以及这些郡兵,也给刘复出一出难题,故此他才会反对调动郡兵前往中丘。
刘复虽然身为赵国相,但是这个贺中尉来了之后,也就对他形成了掣肘,郡兵名义上归贺中尉所辖,贺中尉不同意调郡兵前往中丘,刘复也大概明白他的心思。
于是刘复把脸一沉说道:“贺中尉,邯郸虽然重要,但是中丘也乃是赵国辖地,现如今贼军大举进犯中丘,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这个贺中尉则冷笑一声说道:“贼军进犯中丘,目前只是中丘县方面的臆断,并无凭据证明贼军将会大举进犯中丘,刘君岂能仅凭如此臆断,便轻易将郡兵调往中丘呢?”
这一下把刘复顶的有些难受,但是刘复考虑到李琛曾经为赵国立下过汗马功劳,现如今如果他不力主调兵前往中丘助战的话,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他摇头道:“贺中尉此言差矣,近期我等早已听闻,巨寇张牛角于月前重新复振,攻掠常山之地,聚众现已过万!
而且李琛李舒琼曾经斩杀过贼酋张梁,并且在去年的时候,率军在常山国大败过张牛角,险些将其斩杀于井陉。
张牛角此次率部进犯中丘,宣称要为张梁报仇,取李琛人头,也为他自己一雪前耻!近日西山之中,也有消息传出,武安的褚飞燕,率领一支贼军,沿着西山奔向中丘,这又怎么能称之为臆断?
一旦中丘有失,那么我赵国可能全境糜烂,我等绝不能坐视不管!即便是不能尽起郡兵前往中丘御寇,但是也起码要调一部分郡兵前往增援中丘县!”
这个贺中尉虽然不太情愿,但是现如今看刘复态度坚决,也不便再行阻拦,沉吟了一下之后,便点头道:“既然刘君心意已决,那么我从命便是!不过郡兵兵力有限,至多只能调去五百人!不能再多了,否则的话,邯郸将会兵力空虚,一旦武安贼大举来犯,邯郸有失!”
刘复听罢之后,心中颇为不喜,看得出这贺中尉是故意在刁难李琛,原因很简单,李琛虽然现如今闲在家中,但是郡兵的兵将,皆为李琛旧部,这个贺中尉来了之后,对郡兵控制不了,而且试图安插他的人到郡兵之中,却被原来的郡兵的兵将所排挤,根本不管什么事。
所以姓贺的对此十分不满,一心想要将郡兵抓在他的手中,但是朱彪那些军将,却并不听他的摆布,虽然表明上对姓贺的客客气气,但是实际上并不听贺中尉的摆布。
这个姓贺的对此颇为不满,认为他身为中尉,却只是一个被架空的傀儡罢了,为此早有打算,想要另起一班人马,将朱彪这些原来的郡兵给排挤出郡兵,将郡兵掌控到他的手中。
刘复其实是很瞧不起这个姓贺的,因为这个姓贺的并不是他们什么清流出身,也并非是在去年的剿贼之中立功升官的,而是通过巴结上阉党的关系之后,又通过阉党在西苑买来的这个职位,虽然此人算不上是什么阉党的人,但是却跟阉党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