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灾,本来人人谈虎色变,慕容雅砻家的一场大火却让成都府的居民欢欣鼓舞,放鞭庆贺。
有人听到,那一夜,慕容大宅里有悲泣声隐隐传出,不时还参杂着惨叫;也有人看见,夜光之下,天兵天将从天而降,为民除害。
过程众说纷芸,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成都府的慕容家完蛋了,宅内三百多具尸首,全被烧成黑炭,名贵首饰字画被洗劫一空,唯一保存完好的是粮仓和钱仓,里面除了天量的粮食和绢帛外,还有上百名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家仆丫鬟。
居民确信:侠盗之举!
官府得到的蛛丝马迹是:一群黑衣人干所为!
剑南道第一家族的灭门惨案震动天下,甚至闻达朝廷,提前催生了剑南道新任节度使。可惜狄仁杰之才百年不遇,发生在慕容家的悲剧在江樵渔夫的茶余饭后中沦为无头公案。
轰动效应缔造者――李怀唐此时已随船队顺流南下进入长江。
长江接纳岷江后始有此名,上游金沙江,因出产金沙而名……
水上漂楚天阔滔滔不绝为李怀唐等人做介绍。虽然屠灭仇家的行动他无缘参与,但是,当见到屠步烈等人将主要的数名仇家脑袋,尤其是慕容老三的头颅取回之时,对李怀唐这个妹夫景仰之情更深一层,有超越长江水,蔑视云上峰之势,几可达到封神膜拜的程度。
曾经以为家仇难雪的小怜更疯狂,恨不得多几个处子身好以身相许,天天与爱郎缠绵痴恋。
只可惜爱郎只有一个,而竞争者众,愣是这样,难得的独处还要被兄长打扰。
小怜不由嗔怒:“哥!”
只一个字,却道尽了满腹幽怨。
楚天阔楞笑,挠着脑袋告辞。
船楼的甲板上,只剩一对痴怨冤家紧密贴在一块。
李怀唐从后搂着小美人的纤腰,俯首在她耳边厮磨。江风轻抚,美人发丝迎风飞舞,扫在他的颈脖上,挠在他心里。
“李郎,真要让我兄长去那个辽东船队吗?”小怜幽幽问道。
自从见识李怀唐麾下将士的威风后,楚天阔等人软磨硬泡要成为宁远铁骑的一员。李怀唐当然不会浪费人才,他的辽东船队正值用人之际,干脆顺势接纳。收揽楚家人的意义在于,楚天阔信誓旦旦保证,可以回老家招募数百人相随。
“与其让他们消耗在平淡的江湖中,不如提供机会给他们发挥本事谋取前程。”李怀唐嘴上柔情回应。
“可是,”小美人呼吸渐重,表情凌乱。
“不用担心,他们天生就是水上战士,只有在行伍里,才能找到属于他们的荣耀。别妄想他们会安分守己。恰少年血气方刚,莫让平淡的生活成为他们惹祸的温床。”
李怀唐认为,安慰与吃豆腐并不矛盾,可以同时进行,相得益彰。
“嗯,”小怜勉强接受,再无心思去计较。
“李郎,妾身要疯了!”小怜返身紧紧拥抱。
“来,让夫郎好好疼爱一番。”
情到浓时,李怀唐也忍不住了,伸手企图为美人脱下重要部位的衣物。
小怜大惊,“不,不要在此,回房吧!”她宁愿在姐妹们面前放纵,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干这羞人之事,虽然天色已朦胧。
“没关系,你有裙子,我有长袍,谁都看不见。”
又见大灰狼对小白兔的循循诱导。
衣物悉悉索索声在继续……
既然是激情,动静难免过大,以致于引起公愤。船舱里,多才多艺的美人们围着从慕容家收刮来的书画鉴赏,却受到浓浓春情的撩拨,有好事者忍不住出来打搅。
“李郎,你们在干什么?”
杨玉环似笑非笑的娇媚声仿佛就近在耳边。
“没,跳舞,我们在跳舞。”
解释很强大,堪比宙斯神盾。
“哦?那妾身点评下。”杨玉环抿嘴窃笑,上前从后抱着她的李郎……
“啊!”小怜惊呼,挣扎跳下,尴尬拉扯着衣物,然后跺跺脚掩脸败逃。
李怀唐佯怒,将杨美人拉到身前,坏笑着:“嘿嘿,送上门的羊羔接招了,夫郎的蹂躏马上就到。”
“不准!”杨玉环娇笑...
“除非,”杨美人还是有点人情味的,没将拒绝的大门关死。
“除非什么?”
主攻失利,李怀唐展开迂回攻势
“李郎,能为妾身赋诗一首么?”美人儿的要求不过份。
“嗯,清风舒爽,江景迷人,正该兽性大发之时,哎哟!哦,不,口误,纯属口误,是诗兴。”李怀唐讪笑自我纠正。
“李郎好没正经。”杨玉环娇笑连连。
“好吧,赋诗还不简单,看夫郎的。”
李怀唐清清喉咙,然后闭目深呼吸似乎在酝酿情绪。
在美人的期待中,脍炙人口的大作又成为了厚颜无耻李怀唐泡妞的山寨货。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杨玉环秋波闪动,钦慕之色写满眉目之间。
“李郎好才情!”
不知何时,裴美人站在了李怀唐的身后,静听大作,忍不住赞叹。“早上才过的瞿塘峡白帝城,朝霞彩云,李郎短短数句,道尽妾身的感怀。”
杨玉环意乱神迷,情深款款接口道:“妾身嫁了个好夫郎,文武全才,天下无双!”
裴美人表示同意:“嗯,真不知李郎的心是怎么长的。”
“呵呵,兴之所至,诗由心生,随意而发。”李怀唐真有将无耻进行到底的决心。
“那,可以为妾身赋诗一首吗?”
裴美人心生攀比,不忍杨玉环独占爱郎才华。
没问题,有求必应!反正山寨一首也是山寨,干脆盗版成双。
又见信手拈来。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尖叫,差点尖叫。俩美人双手握拳置于胸前,眼神迷离等待浪漫
一推。
“不行,妾身也要!”
卖糕的,都来了,全都来了,莺莺燕燕从船舱里鱼贯而出。李怀唐头大了,即使《唐诗三百首》在手,也搞不定啊!
“那个,夫郎需要点激烈,嘿嘿,你们懂的……”
刺激应声到来。
一把鱼叉从下飞来,直取李怀唐的脸面!
躲避与格挡都将伤害到身边的美人,李怀唐没有犹豫,该出手时就出手,悍然接住飞叉。
“回船舱!”李怀唐瞬间转换心情,战意飙升,左手刀,右手鱼叉,杀气凛然。
船舷边,数道飞钩被甩过来,勾住船舷,随之数道矫健的身影翻爬现身。
来者不善,悄悄驾驶小舟接近,见李怀唐站在高处威胁到他们的行动,企图先一击必杀。幸亏李怀唐临战经验丰富,身手敏捷,否则还真难躲过此劫。
李怀唐从不缺乏果断,反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捷足先登的袭击者惨叫一声,与穿透身上的鱼叉一起掉入江水中。
惨叫声惊动了船上的护卫,楚天阔第一个出现,他左手刀,右手短矛。他发现,宁远铁骑配备的短矛比鱼叉更好用,杀伤距离和威力都不可同日而语,因为矛尖过长,使用后必然弯折,对手捡了也无法回击。
砍杀功夫是楚天阔的弱项,不过,论投掷水平,他算佼佼者。短矛仿佛受他遥控,飞划一段距离后,精准击穿一名悍勇袭击者的胸膛。
袭击者的目标明确,就是船楼上的李怀唐。
浩浩荡荡的船队中以李怀唐的“旗舰”最大,而李怀唐又站在最尊贵的船楼上,自然成了围攻目标。
两名不知死活的悍匪冲上楼梯想立头功,结果惨遭一刀两段,被踢飞落入江水。
显然,水盗有备而来,如闻到血腥的蚂蟥,驾驶小舟陆续从左右接近,试图翻越船舷。
事出突然,韩二郎等人都来不及取用弓箭和手弩,关键时刻,楚天阔反应迅速,扛着数支短矛窜上船楼,站到李怀唐身边。
“上将军,看我的!”
楚天阔终于英雄有用武之地,短矛在手中如臂使指,居高临下,连续三投三中,将三条小舟的船夫射落江中。
失去控船的船夫,水盗的小舟瞬间与大船分开。
登船的水盗们没有了支援,逐渐被韩二郎等人剿灭。
“快取弓箭!”李怀唐冲着那些杀红了眼的亲兵喝道。
水战中,弓箭的作用无可替代,有了弓箭的威胁,水盗们的登船就没那么容易了。
“李郎,给!”
船舱门拉开,苏紫紫与安洛儿,一人持弓,一人拿箭壶,递到李怀唐的眼前。
虽然船上尽是血腥味,俩美人却丝毫不惧。在众美之中,就她们惯见杀戮。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李怀唐接过弓箭,豪气干云。
“上将军,射船尾的船夫,不让他们接近。”楚天阔的指点很及时。
神箭手一出,惊天地,泣鬼神。无论水盗们如何努力,都只是徒劳。
这时,跟随身后的船都跟了上来,一时弓箭如雨,迫使水盗们的小舟退却,然而,还没完,没过多久,恼羞成怒的水盗们唤来了更多的大船,形势危殆。
陆地上,即使遇匪上千,李怀唐也不会当作一回事,但是,现在的战场在水里,所面临的战斗方式与从前的完全不同。
“上将军,挂官旗!”楚天阔忽然提醒道。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楚天阔水上漂多年,自然知道水盗们的顾忌和软肋。
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旗帜被升起,飘扬于船顶,异常醒目。
果然,官皮比武力管用,水盗们踌躇了。
一艘水盗大船缓缓靠近并行,船头上,一名大汉以方言加黑话大喊。
“他说什么?”李怀唐向楚天阔询问。
“他问我们是什么人?有何证明?”楚天阔皱着眉头,看来,这些水盗们不肯轻易放弃到嘴的肉。
“证明?”李怀唐冷笑,突然暴喝:“宁远李怀唐在此,这就是我的证明!”
箭如流星,从联络水盗的头顶擦过,带落斗笠。
“好!”
喝彩声惊天动地。
剑南道毗邻吐蕃,深受其害,故而没有不晓让吐蕃人数度吃瘪惨败的李英雄怀唐将军。
“他们退走了?”
苏紫紫不可思议地望着即将消失的水盗船船影。
楚天阔道:“是的,夫人。上将军名声在外,再露上这么一手漂亮的箭术,他们不得不信服。”
李怀唐的脸上没有喜色,反而忧虑:“看来,我们的船吃水太深引惹人注目。”
因为船大,所有的黄金都被装到了“旗舰”里,以致于成了水盗们的目标。
长江之水又深又浑,吓走了一拨,前方肯还会有后继者。即使匪盗们都镇慑于他的官皮和名气,等他从江陵府登陆后,黄金如何能运到扬州?
“上将军无须担心,到了江陵府,将大部黄金兑换成飞钱即可。”
楚天阔一语惊醒梦中人。
大量兑换黄金必然引人注意,李怀唐一心只想着运到扬州与王元宝秘密交易,没考虑到在江陵府处理的可能。
“江陵府地面上与我楚家有交情的人物不少,兑换不成问题,由我出面不会泄露上将军的身份。”
楚天阔继续道。
李怀唐大喜,这样,楚天阔的建议解决了他的忧虑,换来的飞钱可以带回洛阳,不必经水路去扬州。
有了可行对策,李怀唐心情转好,拥着苏紫紫与安洛儿回船舱避开血腥。
进入船舱,才发现裴美人吐得一塌糊涂。
不致于吧?船舱内是有点血腥味,但妇人小娘每月不都经历一次吗?
苏紫紫娇笑道:“李郎在洛阳城时的春播或许发芽了。若兮妹子福份不浅哦。”
怀孕了?!
李怀唐与裴美人惊喜对望。
“若兮妹妹这些天胃口一直不好,与妾身当初有身孕的反应差不多。”苏紫紫含笑坐在裴美人身边,轻抚其小腹。
刺激,太刺激了,当然,这是对其余的美人而言。等李怀唐将幸福无边的裴若兮哄睡后,他忽然发现自己在闺房里的地位身份被颠覆,来自美人们的主动挑逗让他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