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候,切原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试图让他更恶魔也更血腥一些,另一个则让他平复情绪,保持冷静。
要听哪一个呢?
白石的精神力这时候开始试图影响切原。
他有些无奈地微笑着,在发觉和切原很难形成配合后,按住了自己的手臂。
第306章 二八
白石手上有负重。
这是许多人都猜到的。
无缘无故在没受伤的前提下绑绷带,当然也有刺激肌肉的可能,但练习武术刺激肌肉的绑法与白石绑手的绑法又有些不同,要更用力收紧而不是看上去只是单纯的遮蔽作用。
白石本人时常用解开绷带释放毒手来吓唬小金,那么从另外的角度,所谓的毒手实际也是实话。
那里面不是毒,而是负重,解开负重约等于放下束缚和限制。
四天宝寺的教练让白石带上负重时,嘱咐他,不到万不得已或者需要时不要摘下来,除非是你已经摸到了你认为不摘下负重就无法突破的瓶颈。
现在是这种情况吗?
白石想起全国大赛时自己艰难打败不二时的局面。
差一点了,分明是突破了一些境界,但总感觉有些别扭,还不可控。
训练营的教练这些天也隐晦建议白石取下负重。
戴太长时间负重多少影响到了白石的身体平衡和肌肉发展。他不会成为二刀流选手,平时比赛也是偏向技术派,但进一步拉开惯用手与另一只手的力量差距也会影响到白石本身,因为他就是平衡性的打法,追求的是五维的完全平衡。
多种因素影响之下,白石已经开始动摇。而这场比赛,是白石所认为的契机。
他取下了绷带,和绷带下的重金属负重。
骤然取下负重,哪怕是白石也会在短时间内控制不了自身的身体平衡和肌肉变化。
但这时候,切原厌烦了身体里不断在絮叨的两个小人。
你们都要听我的!他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在突然变成恶魔化后的下一球,马上收敛气势变成了天使化。
白石表情还没来得及改变,就发现切原已经变换了比赛的节奏。
这是切原出于自己意志切换的状态吗?
他确认了两球后,得到了答案:是的。
于是白石多少有些哭笑不得起来:虽然完全不知道切原突破的契机,但柳拜托的,希望切原能够更稳定控制自己的状态也算是圆满达成目标了吧?
大比分打败松平和都忍,五号球场拿到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但是切原并不太满意。
62?可是幸村部长的比分是60吧?切原掰着手指头,咬牙,可恶,还是输了啊!
听到切原念叨的白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切原乱糟糟的头发。
一胜一败之后,终于出场的是青学的前任部长和现任部长。
这两个人的羁绊和纠葛,其他学校的人并不太清楚。
但这场比赛能够成型,也少不了入江和鬼的配合。
实际上入江和鬼都认为,大和是有天分的,只是被伤所拖累。与此同时,他们也认为,大和的性格太软了,或许并不适合在u17这个环境生存。在弱肉强食的地带,如果责任感大于本身的实力,又或者是自己想要承担的大于自己所能够承担的,就会活得很痛苦。
大和或许想要改变,也想要变强,但最终的结果是伤势恶化。
他原本已经要退出训练营了,只是他向入江提出了请求,入江便帮忙向教练报备后,安排了这次比赛。
他们并不了解青学曾经发生过的事,但知道大和对自己学校的后辈心怀愧疚,那么他们便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促成大和所希望的比赛。
而误打误撞的,这场比赛,也是手冢所需要的。
你收到职业俱乐部的邀请了吧?为什么不去呢?大和问手冢。
他不希望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成为禁锢面前这个有天分又意志坚定的后辈的枷锁,但似乎已经是了。而他留在训练营最后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砍断他自己留下来的枷锁。
这并不是一场观赏性很足的比赛。
或许对于青学的人来说,这是一场会改变队内关系的,意义重大的比赛,但在其他人看来,实力退步的大和,是手冢不需要用出什么特别的招数,就能打赢的对手。
那家伙在搞什么?迹部不满道,直接赢下比赛就好了!
像是你两年前打败那么多前辈那样吗?仁王开玩笑道。
迹部便斜睨他一眼:你和幸村难道没有做同样的事吗?
puri,我可是非常敬重我的前辈们的。仁王说。
迹部没把仁王的话当真:你的敬重还真特殊。
比赛的后半段,在比赛和对话过程中,想明白,或者说得到了前辈的许可的手冢,放下了一直束缚他的许多东西。而在那一刻,手冢进入了天衣无缝的极限里。
这是全国大赛时越前进入过的状态,只是那时的越前直接撞上了状态正好的幸村,哪怕天衣无缝也无法冲破幸村如黑夜一般的精神牢笼。
但手冢的对手只是大和。
比赛在手冢进入天衣无缝后很快就结束了。大和根本不可能赢,从比赛开始,双方就知道这场比赛只会有一个结果。
鬼也有些意外手冢能进入天衣无缝。这是他自己也掌握了的境界,但这一招对心境,或者说对情绪的要求很高,所以这两年他比赛时也很少有机会能够进入这个状态了。
这场比赛结束后,大和与手冢去了赛场另外的地方进行进一步谈话,而换位赛则不受影响继续进行。
双打一,是曾经的九州双雄对战铃木惷与鹜尾一茶。
可别输了啊。仁王在橘和千岁上场前说。
橘面对仁王时还有些不自然:我们当然不会输!
千岁已经习惯了仁王的挑衅。受伤后他的心境和精神力反而有了质的进步,四天宝寺的经历也让他看开了许多事。他看了一眼对手,又转回来问仁王:那两个人也一直在瞪你,和你比过赛吗?
是我的手下败将哦。仁王微眯起眼,所以对我来说,这场比赛是两组手下败将的对决。
橘哼了一声。
千岁却若有所思:两组。那么你是在和谁搭档时打败了那两个前辈的?我猜不是真田,不是柳,也不是柳生。
他和橘在两年里输给仁王三次,每次仁王的搭档都不同。
而如果对面的对手输给仁王时,仁王的搭档又是另一个人
总觉得你对双打的理解和我的理解有很大的差别。他说完却笑了笑,但那也很有意思,是全新的思路。
橘皱着眉:别和他多说了,千岁!
来了。千岁应了一声,却又笑着等仁王的答案:介意说说吗?打败对手时,你的搭档是谁?
是不二。迹部说,这家伙在双打时的性格真的非常恶劣。
仁王无语地看向迹部:你有什么立场这么评价我?比较起来,你双打时的性格也没友善到哪里去吧。
说起来你们两个也打过双打。千岁若有所思。
他在橘又一次催促之后,笑着问仁王:那下次有机会,要和我双打搭档看看吗?
千里!橘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喊出了从前对千岁的称呼。
等千岁和橘走上场,仁王才眨了眨眼:双打而已,我当然没问题。橘在生什么气?
迹部轻哼一声。
然后他看着场内已经摆出阵型的橘和千岁:有些可惜了,千岁的眼睛。如果他的眼睛没事,那么他在网球上能走到很高的位置。
千岁的眼睛,是千岁的弱点,也是这场比赛的突破点。
自从大比分输给国中生之后,铃木惷和鹜尾一茶也回到训练营进行了魔鬼训练。要变得更强,要打败去年他们的两个小鬼!是怀着这样的觉悟进行练习的,只是当去年的两个小鬼都进入训练营之后,他们俩发现了让他们感到悲伤的事实白发的那个小鬼甚至变强到可以打败德川的程度,另一个看上去笑眯眯的也让人感到恐怖和危险。
一年的训练,难道没有成果吗?
他们当然不甘心。
这是一场很激烈的双打比赛。橘总是会在意千岁的眼睛,哪怕千岁表现出没事的样子也是如此。而在这种情况下,铃木和鹜尾也很快发现了千岁视野受限,便专攻这一弱点。
而在落后之后,橘终于在千岁的引导和比赛的压力之下放下了一部分包袱。
他们俩重新进入了野兽同调的状态,也在这一刻明白了对方的心理压力。
他们与对方和解,也与自己和解。
只是他们进入野兽同调时已经太迟了,比赛被拖入抢七局,更具有体力优势的高中生最终获得了胜利。
两胜两负,比赛进入单打一,迹部对战入江。
场外没有迹部的专属拉拉队,但迹部并不认输。
做人做事,要有仪式感。
胜者是,本大爷!哪怕没有冰帝call,一个人站在场上也好不尴尬的迹部,气势斐然地高举起手打了个响指,然后将外套往后一扔。
他算准了力道,外套精准落在球场旁的教练椅上。
入江微笑着看着这一幕,捧场地鼓掌:真是不错的气势。
第307章 二九
后山,睡在山洞睡袋里的国中生,又一次被三船教练的大嗓门叫醒。
又是凌晨吗?挥拍练习?打着哈欠爬起来的国中生们在睡袋里扑腾几下,要死了,睡眠不足的感觉
理论上我们的睡眠时间是满七个小时的。柳说,虽然起的早,但我们睡得也早。
在后山,太阳下山后没多久大家就会进入山洞进入一天的休息时间,毕竟也没有灯可以写作业,山上也没有其他娱乐活动。这当然和少年们平日里的作息时间相悖,因此在后山的前两天,大家哪怕累到瘫坐在地上,但进入睡袋闭眼后也还是不太能马上睡着。
当然,在后山训练了十天后的现在,他们已经很习惯这个作息了。
这叫起得早吗?这根本就还是晚上啊!在柳附近不远的向日反驳道。
平时四点起床的真田默默叠好了自己的睡袋,握着球拍站起来。
嘴上骂骂咧咧或者抱怨着,国中生收拾东西的动作并不慢。大家来后山也不是为了休息的,是怀着下次一定要赢回去的心情,去争取最后能够进入代表队的机会,所以没有人会在这种关头上偷懒。
但今天有些不一样。
三船教练并没有让他们在河边的空地上集合,而是让他们在山顶的平地上列队。
往日里在山顶的高中生并不在。
而三船教练,看着面前的国中生:现在,是你们回归训练营的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
国中生们在短暂地怔忡后,握紧了球拍。他们的眼神变了。
而在后山的败者组准备回归训练营的几个小时前,五号球场和三号球场的换位赛进行到单打一。
入江和迹部的这场比赛,说激烈,是很激烈的。
迹部的冰之世界已经进一步完善,精神力的韧性也极强。入江的表演被迹部看破,并毫不客气地戳穿。他的精神力也已经能够形成领域,是精神力的倒影和显化,也是入江曾和仁王提到过一两句的异次元。
而这,被迹部取名为迹部王国。
透视,完全的看穿,与冰雪世界结合起来,是洞察力的进一步进化。
但入江所展现出来的,就是全部的极限了吗?
不,并没有。是迹部在进入迹部王国后发现的违和感,但他想要逼出入江的极限,也还是失败了。
比赛打到抢七,迹部的气势甚至让观战的其他学校的一些选手,在迹部举起手时帮他喊了冰帝call,而入江似乎也放下夸张的演技认真起来。
可迹部就觉得,不对,还不够,对手不只是这样!
他最终拿下了抢七局,五号球场获得了比赛的胜利,但迹部本人并不满足。
你真的拿出全部实力了吗?他在赛后握手时问入江,虽然是疑问句,语气却是笃定的。
入江笑着歪了歪头:迹部君,一年来成长了很多呢。
同为去年青训营的特训小组,迹部也得到过入江不少的教导。也正是因为如此,迹部才无比确定,入江并没有拿出自己的底牌。是还不够吗?因为他给予入江的压力还不够强吗?
迹部并不高兴,许多人都看出来了。
大部分人并不明白为什么迹部不高兴。
而明白迹部为什么不高兴的人里,一部分和迹部的关系还没有到会出言安慰的程度,另一部分则认为没有必要出言安慰。
这可是迹部!
难得看到我们的部长大人郁郁寡欢的样子,非常值得纪念。忍足甚至推着眼镜故意用关西腔揶揄道。
仁王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回宿舍以后也调侃迹部,说:把自己的招数取名叫做迹部王国吗?真是傲慢啊。
和他们同一个宿舍许久,终于忍不住吐槽之心的南小声道:你之前不是一样试图把宿舍名改成仁王王国吗?
puri~这可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虽然是这么吐槽了,但南也发现,仁王和迹部有种古怪的默契。就像是现在,分明说出了带着挑衅意味的话,但迹部却只是轻哼一声:本大爷当然是永远的king,你有什么意见吗?
应该不会有人有意见,南想。下午他路过五号球场和三号球场的换位赛,也忍不住喊了冰帝call,实在是情不自禁。
仁王其实没什么意见。
在king前面加个限定词。他说,冰帝的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