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
很熟悉的感觉。
临渊睁开双眸,看向天地之间。
这四方天地充斥着非常熟悉的灵力,“这是……洪荒?”
昆仑镜从临渊识海之中而出,“主人,咱们好像到了洪荒。”
经过一瞬间的诧异,临渊很快发现了不对劲,这里虽然是洪荒,却不是她诞生的那个世界。
若是严格来说,可以定义为平行世界。
昆仑镜好奇道:“主人,这个世界会不会有另外一个您存在啊!”
临渊淡笑:“自是没有。”
混沌魔神——临渊,只有一位,不管这宇宙之间存在多少个平行世界,临渊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
没有所谓的另一个她存在。
这点临渊无比确定。
说完这句话,临渊正要离开,一道强悍无比的攻击袭了过来。
临渊广袖一挥,神力顷刻之间毁灭了这道攻击。
她看来前方,有两人正在交战。
一人青衫长袖,手持造化玉碟,其上三千道法无时无刻不在变幻,神秘莫测。
一人黑衣狂傲,诛仙四剑在他手上如最锋利的武器,满是杀伐之意。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都没有留手丝毫,若不是提前有结界阻隔,怕是这好不容易诞生的洪荒都要毁在他们的手上。
两人显然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临渊。
罗睺眼睛微眯,收起了诛仙四剑,“鸿钧,你看连天道都在帮我。”
鸿钧也把造化玉碟敛入袖中,他自然明白罗睺的意思,来人是魔,还是修为高深到连他或许都敌不过的魔。
鸿钧没有理会罗睺,径直来到了临渊身边,广袖一动,道:“不知道友从何而来?”
罗睺不满,“还要不要点脸,什么道友,一看就是我这边的!”
魔祖罗睺对于鸿钧这不要脸的举动无比唾弃,也跟着来到了临渊身边,很是好奇的看着她。
他们刚才打的正火热呢,这人就突然到了他们的结界之中,竟然连他们都没有察觉到分毫。
罗睺很是吃惊,鸿钧和他算是洪荒修为最高的了,连他们都没有察觉到一点动静,可见来人的危险性。
也怪不得鸿钧没有和他继续打下去的意思,毕竟比起他这个知根知底的魔祖,还是这位不知来历的更危险。
鸿钧不理会罗睺,只看着临渊,那双眼看似温和,实际上尽是冷漠无情。
临渊倒是很清楚,道祖鸿钧得到造化玉碟之后,以身合道,自身也成为了天道的一部分,天道作为一个位面中最重要的法则,自然不能有丝毫偏差。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对待万物生灵都不能有失公允。
当然,这并不是绝对的。
只是表明道祖鸿钧现在所作所为更符合天道而已。
对于临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危险物”,自然是要了解清楚,权衡利弊她对于这个位面有没有威胁。
临渊看着眼前的青衫道祖,周身道韵生生不息,恍若自己也成为了这天地的一部分,容颜如玉,似温实冷。
熟悉又不熟悉。
她诞生的世界里的鸿钧倒不是这个样子,更有自身的情绪。
临渊淡淡道:“吾名临渊,自‘洪荒’而来。”
当然,此洪荒非彼洪荒。
鸿钧和罗睺两人自然都听得懂。
鸿钧继续道:“道友来此,可是有事?”
临渊倒是没有一点被冒犯的感觉,毕竟合了道的鸿钧差不多就是这样,几乎一切行为都会符合天道意识。
临渊随意道:“无事,凑巧游玩一番。”
鸿钧没有再问,到了他这种层次,自然可以清楚知道对方有没有说谎,况且来人修为绝不下于他,这样的存在,也不屑于说谎。
鸿钧眼中微微含笑,难得善意道:“如此,便欢迎道友来此方世界做客。”
罗睺在一旁见状开口道:“你是魔吗?”
罗睺倒是和她所在的世界相差无几,一样的狂傲不羁,行事凌厉干脆利落,满是魔祖的气场。
临渊习惯了这样的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她也是魔。
在淡漠清泠的表面之下,是更胜于罗睺的傲慢邪肆。
况且她和罗睺在另一个世界本来便是好友的关系。
当下便轻飘飘开口道:“你说呢?”
罗睺张狂一笑,“我喜欢你,打一场吧?”
虽是疑问,但收起来的诛仙四剑已然剑势凌厉的立在面前,锋利逼人的剑气直直向着临渊而来。
熟悉的开场。
要问临渊和罗睺是怎么熟起来的,那也是非常简单,就像现在一样,不打不相识。
临渊嘴角微扬,隐藏在表象之下的邪肆傲慢瞬间倾泻而出,广袖一挥,一柄通体沉黑的剑横立于她的身前。
临渊并没有武器,她在混沌诞生之时本来便不是主杀伐的魔神,在混沌不知纪元的厮杀之中,也并不需要武器。
而在洪荒诞生之后,没过多久她便陷入了沉睡,对于由盘古身躯造化而来的先天至宝灵宝等也不感兴趣。
因为她自身就代表着强大。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还没有认主的昆仑镜,便随手取了出来。
而昆仑镜的本质也不主杀伐,神器有灵,她又不需要,临渊自然也不会把它当武器来用。
不过在小位面中,她那个便宜师傅为她造了一把剑,她便一直拿着用了,倒也算是趁手。
临渊修长白皙似玉石般剔透脆弱的手指轻轻握住剑柄,罗睺的诛仙四剑合四为一,也被罗睺握在了手中。
魔气与魔气的对抗。
一时之间,整个结界之内气机动荡横扫,破坏力惊人,两股魔气交织又分开,势要让对方俯首称臣。
但认真看去就会发现,几乎从一开始,就一直是一道紫黑色的魔气占据上风。
鸿钧看着在这两股恐怖的力量之下几乎要被毁灭的结界,一挥手,造化玉碟从袖中而出,直接加强了结界。
一盏茶的功夫,紫黑色的魔气彻底占据上风,压得另一团魔气动弹不得丝毫。
罗睺才大笑着收了手,笑声之中满是兴奋狂放,“不错不错!难得能畅快淋漓的大战一场,你这个朋友本座交定了!”
他身为魔祖,自身本就好战,偏偏洪荒之中能和他打的也没有几个,好不容易鸿钧算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偏偏他合了道之后整个人都冷了下来,天天待在三十三天外混沌深处紫霄宫不出来,轻易不出手。
便是出手,也是以困防为主。
可见罗睺到底有多郁闷。
难得能不顾及一切,放开手脚的大战一场,罗睺的心情可谓是好了不少。
临渊恣意的眉眼之间也尽是笑意,闻言笑道:“吾荣幸之至。”
这世界上真正被临渊承认是她至交好友的,不多不少,只有两个。
便是她诞生世界的道祖鸿钧与魔祖罗睺,其余之人,只能说是泛泛之交而已。
便是她在小位面中遇见的那么多生灵,有的是她的下属臣子、有的是原灵魂的亲人朋友、更多的是仰望她敬畏她的生灵。
真真正正能与她平等而畅快交流笑谈的存在,确实只有两人。
知己不在多,二三足以。
如今又多了一个眼前的罗睺。
虽然都是魔祖罗睺,但他们从来都不是同一个人,临渊也不会把他们当做同一个人对待。
任何存在本身,都是独一无二不可代替且绝无仅有的。
两人相视而笑,丝毫没有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
鸿钧见状便直接散去了结界道:“道友初来乍到,不知可有我等能相助的地方?”
罗睺也道:“对啊临渊,有我能帮的地方你便尽管说,虽然我打不过你,但这洪荒是我和这家伙的大本营,什么事都不是问题。”
临渊正要说没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玄衣墨发的魔神身姿清绝,疏狂懒散的立于九天之中,那张绝世无双风华天成的容颜上笑意浅淡,如画的眉目之间尽是旖旎风光,对身边青衫道人含笑开口道:“我倒还真有一件事需要鸿钧你的帮助。”
鸿钧认真道:“道友尽管开口,只要不损天地且在鸿钧能力范围之中的,鸿钧自是绝不推辞。”
看着鸿钧庄严肃穆的态度,临渊轻笑出声,“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白皙的指尖轻轻抵着弧度优美的下巴,临渊沉渊色的眼眸中此时一派悠然笑意,开口道:“不知鸿钧可会酿酒?”
聚精会神注视着临渊的鸿钧:“……嗯?”
*
三十三天外混沌深处紫霄宫里,道童昊天和婉妗两人正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今天的道祖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五岁孩子模样的昊天率先开口,手里还拿着一个扫帚在一边扫着紫霄宫里的落叶。
婉妗原本在另一处照顾着道祖种在紫霄宫的天材地宝,此时也走了过来到了昊天的附近道:“我也发现了,道祖竟然没有闭关修炼。”
道祖自从合道成圣之后,就一直待在紫霄宫里没有出去,当然,就是出去也不能让洪荒生灵知道。
毕竟到了道祖这种层次,若是频繁出现在生灵面前,并不是一件好事。
而以往道祖出去,便是去解决一些事,其中大部分是因为魔祖又在外面搞事了。
一回来就会进宫殿闭关修炼,但今日却和以往不同。
没有修炼不说,道祖竟然让他们把紫霄宫的各种天材地宝送到他的居所,而且他们去的时候,道祖手里竟然还拿着造化玉碟在看着什么,眉头轻皱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
很是让昊天和婉妗吃惊。
两人说了会儿话也没有讨论出什么来,最后也没有再交谈了。
道祖自身性格冷淡,合道之后更是缺少情绪,更为冷漠,在意的很少。
但这可不意味着他们可以肆意谈论道祖。
而宫殿里的道祖鸿钧,此时正为一件事情发愁。
“酿酒……”
临渊道友唯一的请求就是希望他可以为她酿造一些酒,这么简单的要求鸿钧自然不会拒绝,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但直到他们约定好时间,鸿钧独自回到紫霄宫之后才发现,自己好像并不会酿酒。
鸿钧自合道之后一直平静无波的心绪难得有了一点波动,他为难的轻轻皱起眉头,思索了会儿之后才开口,“天道,你知道怎么酿酒吗?”
虽然鸿钧以身合道,自身成为了天道的一部分,但这不意味着他就变成了天道。
他还是他,只是因为一部分弥补了天道的缺失,更为冷漠符合天道无情的特质而已。
所以天道自然还是和鸿钧分开的,并不是融为一体。
面对道祖鸿钧的询问,明明应该无所不能的天道:“……”
“不知。”
“……”
鸿钧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沉默的样子很明显的昭示了他心里的一句话,“天道这么没用?”
天道:“……”
自闭了。
它单方面的切断了和鸿钧的联系,自己关自己小黑屋去了。
天道是没有任何用了。
鸿钧继而拿出了自己的造化玉碟,开口道:“你知道如何酿酒吗?”
造化玉碟:“……”
它只知道三千道法,酿酒是什么东西?
沉默……还是沉默……
造化玉碟一动不动,鸿钧便明白了,沉默片刻之后,道祖鸿钧微微一叹,“要你何用?”
随即收起了造化玉碟。
造化玉碟:“……”
它也自闭了。
既然身边唯二能帮助他的都派不上用场,鸿钧无法,只能靠自己了。
他看着面前各种天材地宝,这其中任何一样东西放在外面都是可以引起洪荒生灵哄抢的宝物。
如今却像是烂大街的一样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这里。
无人可以帮忙,鸿钧决定靠自己。
毕竟自己身为道祖,不过是酿个酒而已,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道祖鸿钧广袖一挥,各种天材地宝悬浮在空中。
酿酒的工序,开始了。
*
在一处不知名的地方,临渊缓步行走,昆仑镜好奇道:“主人,道祖真的可以酿出酒来吗?”
临渊笑道:“这我也不知。”
毕竟她那时候也不知道,鸿钧到底是怎么知道酒这个东西,又是如何在机缘巧合之下酿成浮音的。
不过想来,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那个世界的鸿钧能酿造出来,那么对这个世界的鸿钧而言,应该也不是难事。
临渊抚着下巴,淡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