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左一右各自看着窗外的风景。
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直升机下方的云层犹如一片充满白色波浪的海洋，时而舒缓，时而紧密，一直延伸到天的尽头。
钱仓一用手擦了擦玻璃，“我以前只在图片上看过这样的景色。虽然算不上惊艳，但作为生命最后一刻看见的美景，也还算不错。”他的话声音不大，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危险的感觉如芒刺在背，可是身处千米高空的他，根本做不了什么，只能静静等待着结局的降临。
直升机周围开始出现嗡嗡嗡的声音，似乎要散架了一般。
驾驶员努力维持着直升机的稳定，“不行，不能再爬升了，已经到极限了。”
“继续。”千江月说了两个字，他肩膀靠在舱壁上，眼睛斜视着窗外，双手交叉抱胸，身子也蜷缩了起来。
嗞嗞！
刺耳的声音让直升机内的所有人都堵上了耳朵，虽然和轻微，但是仔细观察依然能够发现，直升机的外壁已经开始磨损，按照这样的速度，根本要不了几秒钟，这架直升机就会坠落地面，终结它的一生。
四千多米的高空上，清晨的第一缕阳来到祈城。
这缕阳光在钱仓一两人眼中就如救世的圣光一样，带来了希望与生命。
刺耳的声音瞬间消失无踪，一切似乎又回归了正常。
可是，当这一缕阳光出现之后，天空顿时又黑了下来，就好像整个阳光都被遮挡了一样，接着，钱仓一发现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很快光亮重新回到这个世界，黑色的鳞片也随之出现在钱仓一眼前，根据鳞片的形状判断，钱仓一猜测这可能是一条蛇，可是他根本看不到全貌，这条蛇太过巨大，接着黑色的鳞片越来越远，然后逐渐变淡最后消失无踪。
“刚才……刚才是……”驾驶员震惊了，刚才的出现的东西毫无疑问是某种生物，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有什么生物有这么大，就算是蓝鲸，也应该在海洋中，而不是……四千米的高空。
“别管这些了！快降落！”千江月喊道。
太阳逐渐升起，先是露出了一个头，只是稍微不注意就发现太阳已经升起一半。
直升机在降落的过程中一直发出嘎吱的声响，似乎命不久矣。在降落的过程中，驾驶员联络了指挥中心，接着，凭借熟练的技术降落在了最近的迫降点。
钱仓一两人看着窗外面色沉重的警察，知道了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的状况。
随着旋翼停止转动，两人被警察压向了特地为两人准备的车辆。
“能不能……让我睡会？”千江月问了一名看起来像是总指挥的警察，这人脸上的胡须刮得很干净，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干净利落，此人正是秦洛。
“我会让你睡的。”秦洛说了一句，面无表情。
很快，车辆就开到了警局，两人双手被铐住，被直接压到了审讯室，分开审问。
显然警察打算对两人进行疲劳审问，一方面是事情不能拖，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
两人各自安排了一间审讯室，也各派了两名审讯员。
“霍尊，请你详细说说前三天发生的事情，越详细越好。”审问钱仓一的审讯员是一名女警官，从气质上来判断，应该属于女强人。
第205章 换人
现在时间是上午九点左右，因为只在警车上休息过，所以钱仓一现在仍然非常疲惫，双眼布满血丝、口干舌燥、嘴唇发白。
“我……口渴。”钱仓一双眼虚看着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审讯员。
审讯员打开了通话器，向上级禀报过后，一名警察拿了一瓶矿泉水进来。
钱仓一打开之后，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一。
“水也喝了，可以开始说了吧。”女警察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钱仓一。
“能不能具体一点，我该从哪里说起？”钱仓一擦了擦自己嘴角。
“就从你三天前的晚上说起，你在超越网吧的时候。”女警察盯着钱仓一的双眼，不放过后者任何一举一动。
“那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去网吧上通宵，首先玩了会单机游戏，叫，这游戏还不错！”说到这里，钱仓一笑了笑，结果换来了一个白眼，“玩累了之后，我打开聊天软件，因为我想起了自己三天前做的事情，接着，网吧的灯管突然坏了，然后……”
“等等，你三天前做了什么事？”女警察问道。
“我回复了‘我想看鬼’四个字，虽然我不相信，可是曾经也听过很多传说，也许……会是真的呢？”钱仓一强撑着眼睛。
“继续说。”
“网管换完灯管之后，还是没亮，就有几个人下机走了，但是我还不想走，所以去找网管要手电筒，不过网管告诉我手电筒坏了，只有蜡烛，于是我拿着蜡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钱仓一还想继续说，可是却被审讯的人打断了。
“霍尊，你为什么要手电筒？好像有没有手电筒对你上网并没有任何影响吧？”女警察摸了摸耳边的通讯器。
“因为……我害怕……”钱仓一答道。
“害怕？”
“嗯，难道你不怕鬼吗？”钱仓一问。
女警察想了想，“继续。”
“在走回自己座位的时候，我发现有一个人不见了，因为他在看成人视频，所以不可能突然不见，于是我走近一看，就发现了座位上的半截尸体，鲜血正从截面处流到地面，血腥味非常重。”钱仓一装作努力回想的样子。
“继续说。”
“这时候我听到了敲门声，是从厕所方向传来的，于是我让网管报警之后就向厕所走去，一开始厕所门打不开，于是我一脚踹开了厕所门，发现了男子的上半截尸体，他的手同时抓住了我的脚腕。”
“你是说死者当时还没有死？”女警察问了一句。
“其实和死也差不多了，因为我很好奇厕所里面有什么，于是就走进了厕所……来到蹲便器旁边后，我突然被一只干枯的手掐住了脖子……”
听到这里，女警察有非常诧异的目光看着钱仓一，“霍尊，不要胡言乱语，这是审讯，你现在说的话都有记录。”
“哦。”钱仓一停了下来。
“算了，我问你答，听到没有？”女警察摸了摸耳边的通讯器。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袭警？”女警察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
“他们打我，我……害怕所以还手了……”钱仓一的眼神非常平静，像撒谎，但是又无法完全肯定。
“你还手就能打赢了？”女警察冷笑了一声，仿佛听见了笑话。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们以前没有碰到过吧？”钱仓一摇了摇头。
啪！
女警察的右手拍在桌子上，显然这名警察此时怒气值已经非常高了。
“霍尊！”她加大了音量。
“对对对，当时他就是这样的，我明明都说实话了，可是他还是不相信。”钱仓一缩了缩身子。
这时候，女警察摸了摸耳边的通讯器，同时眼睛看着桌面点了点头。
“我们继续第二个话题，你在袭警之后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家？”女警察怒气减少了点，不过眼神中却充满着对钱仓一的不信任，似乎钱仓一说任何话都不能获取她的信任。
“我去找易天磊了……”钱仓一说。
“你们很熟吗？”
“还好。”钱仓一点了下头。
“说说第二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在你找易天磊之后的那天晚上。”女警察说到这里又摸了摸自己耳边的通讯器，“从进入长兰小区开始说。”她补充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长兰小区里面发生了什么。”钱仓一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女警察反问了一句，“整栋楼的人你知道吗？”
钱仓一摇了摇头。
“杜依萱和吕琼在哪里？”女警察问。
“不知道，我们分开了。”
“为什么会分开？你们是几个人在一起？”女警察的话几乎接在钱仓一的回答后面。
“四个人，我们分开的原因是发现鬼……”
“够了！”女警察站起来走了出去。
指挥中心，秦洛看了看自己的手下，“魏成和，我记得你似乎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你去试试。”
“我……我不行。”魏成和快速摆手。
“叫你去你就去。”秦洛声音不大，可是脸色却非常差。
知道自己上司脾气的魏成和当然不敢违背，他转身向审讯室走去。
钱仓一等了大概五分钟后，发现魏成和走了进来。
“你好啊。”魏成和打了声招呼。
“魏警官。”钱仓一抬起头。
魏成和坐在刚才女警察坐在的位置上，“我来审讯你，我们继续……你说你们离开的原因是发现鬼……这个，发现鬼什么？这个鬼有什么特点？”刚问完问题，魏成和就听到耳边通讯器传来秦洛的声音，“你搞什么啊？”
魏成和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没有回话。
“追杀我们的鬼并不是同一个，如果我们待在一起，危险程度会大幅度提高，于是就分开了，对大家都好。”钱仓一坐正了身子。
“是吗？司机是怎么死的？”魏成和的眼神突然变化，就好像盯着猎物的猎人一样。
“他回头了。”钱仓一没有任何隐瞒，他也不打算隐瞒。
“回头就会死吗？”
“会，我可以详细解释，我遇到的鬼魂在出现的时候会遮挡人类的视线，人类什么都看不见，不过有一个范围，这个范围是一个半封闭的空间，例如一个房间或者汽车内，换而言之，只要离开房间和离开汽车，就能够恢复视觉。”钱仓一说了很多。
第206章 指控
“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魏成和没有像刚才的女警察一样生气，而是非常感兴趣。
“我猜的。”钱仓一说，没等魏成和说话，他又继续说道：“也许你不清楚，实际上在被封闭的时候，会有某些东西引起你的注意，但其实不会有危险，不……只能说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究竟是不是这样我也不能确定。这样一来，如果你离开房间或者离开汽车，当重新获得视觉的时候，充满好奇心的人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回头，于是……”
“按照你的说法，这似乎并不是鬼魂，至少，我印象中的鬼魂不是这样。”魏成和将钱仓一的话都听进去了。
“我不知道，匿名说是‘鬼’，我们就这样称呼了。不过我有听过不能回头的故事，就是人头顶和肩膀的三盏火，如果回头会熄灭肩膀的一盏，这样鬼就能够趁虚而入了。”
“你相信吗？”魏成和直接将耳边的通讯器拿了下来。
身处指挥中心的秦洛脸都被气黑了。
“相信什么？后面的故事还是什么？”钱仓一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