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晚用过晚餐后给程寒川发了消息，也将拍的照片发给了他，但是他并没有回。
沈意晚放下手机走到窗外，因为高度的关系，她可以看到竹寒阁后面的群山，上面有不少竹子，空气清新到连‘好爽’这类词都显得太过苍白，所有想法在瞬间碎在空气里，好像自己与空气已经融为一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夕阳都已经被夜色融化，满目只剩下月夜星空，沈意晚回过神来，将窗户关上。
窗户也是用竹子做的，往回拉的时候会发出‘吱呀——’的一声，听起来甚存几分古色古香的感觉。
与这声古韵同时响起的是手机提示音。
沈意晚下意思侧过头，手机不断在震动，‘程寒川邀请您视频通话’的字体格外显眼。
她拿起手机，摁下接听键，将摄像头对准自己：“程总。”
“叫我什么？”男人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唇角往下一沉。
他将手机拿得很近，面部肌肉的纹理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沈意晚从未这么近地看过程寒川，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皱眉都可以好看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从前她只觉得他帅，现在不止是心连血管都不断乱跳。
她吞咽唾沫，老老实实地又叫了一声：“程总。”
“换一个。”
“程少？程寒川？”她歪头，盯着视频里的他出神。
程寒川真好看。
“……”程寒川无奈摇头。
她就是在他面前这样他都没办法，更别说是隔着两片屏幕两个手机。
沈意晚看着他无奈的样子，不知哪来的勇气，心一横：“老公，我想你了。”
身周的空气像是在瞬间被凝固，寂静无声下只剩蝉鸣在耳侧提醒着时间。
沈意晚眼睁睁看着视频里的人愣住，随后眉眼往旁边轻轻一弯，唇角向上一挑，他垂眸，鼻尖都抖了一下，屏幕有些晃动是他抬起一只手揉眉梢，脸上的笑意也在这个动作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程寒川只剩垂着的眸里藏了些满足。
沈意晚也不知自己的鼻尖怎么就一酸。
大概是因为，曾经的她一直觉得程寒川这人吧特别冷血，平常也没情绪波动，但现在猛得知道他其实是有情绪的，他只是把情绪隐藏了……
沈意晚心里没由来的心疼他。
是真的很想问他一句为什么。
“你以后想这么叫我？”程寒川收拾好情绪后发问。
“不想。”沈意晚立刻回绝，“太肉麻了。”
“想一个。”
“我觉得程总蛮好的。”她小声。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好吧好吧。
沈意晚绞尽脑汁，最终蹦出来一个爱称——
“寒寒？”
其实这么叫倒没问题，但是，寒寒憨憨，这两个听起来的区别还真就不大。
“沈意晚。”他强压怒气。
沈意晚轻咳一声：“你看你都直呼我大名的。”
程寒川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道：“小晚。”
倒不是没人这么叫过她。
但是程寒川这么叫她……不知为何，心尖颤的厉害。
“那，那我叫你寒少？反正，反正没人这么叫过你。”
“为什么跟少和总过不去？”他头疼。
在外听人叫程总程少已经听腻了，回到家还要听她再叫，光是想想他额角青筋就开始冒。
那寒什么呢？
小寒？大寒？老寒？反正寒寒被他否决了。
沈意晚的目光下意识往窗外瞥，突然灵机一动：“不然叫你竹子吧。”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在的这个地方叫竹寒阁，竹寒还挺好听的。”
竹寒。
若是他要改名，叫程竹寒倒也不错。
程寒竹也没问题。
但，他并不想改名，也并不想跟竹子有什么联系。
沈意晚却自说自话的继续道：“而且竹子跟你好像，在植物中清新脱俗有自己的神韵，虽然坚韧不拔看起来又很孤傲但实则有最柔软的内心，可是当你认为竹子有柔软内心的时候其实已经被骗了，因为你把竹子切开会发现竹子是空心的。”
“你在暗示我？”
“没有啊，就是觉得很像。”她说着拿起一根装饰用的竹子把玩，“我有的时候会觉得你这个人特别冷漠，但有时又会觉得你也有柔软的一样面，但更多时候我则觉得你像没有七情六欲的机器。”
“……”程寒川抿唇。
没有七情六欲？
那他对她是什么？
本性使然？
沈意晚继续道：“你要是不喜欢竹子就叫寒子好了。”
“竹子吧。”他直接打断她不靠谱的联想，“没人这么叫过。”
“好。”
结束通讯后，程寒川望向窗外。
到底是他跟竹子像，还是因为她所见之处全是竹子？
寂静月夜，满目竹林。
……
翌日。
沈意晚醒来后就有女僧进来带她沐浴更衣熏香。
二十几年来，沈意晚第一次感觉自己香到不像是个凡间人，浑身上下都是木质香水的味道。
“辛明师父已经到了，请问您是现在过去吗？”
“好，麻烦你带我过去了。”
女僧毕恭毕敬俯身鞠躬：“这边请。”
女僧带着沈意晚来到一个四周全都被竹子围住的房间里，这房间离地大概一米左右，里面只有一张桌和两把椅子，桌是木雕过的，边缘处是假山流水，正中央是个棋盘，靠近人的边角上放着碗筷。
既能吃饭又能下棋还能看风景的一张桌。
沈意晚不得不感叹这些僧人就是会花心思在意境上面。
“不知道沈小姐想问什么？”
一道苍老悲悯的声音响起。
沈意晚下意识抬头，视线与面前的人对上。
他看起来有些年纪了，但又说不上来，也许是三十也许是四十或者五十也有可能，他应该是个男人，但因为光头的关系看起来特别秀气，也有可能是个女人，不过从声音来看，一定是个男人。
“辛明师父。”沈意晚入座。
女僧很有眼力劲的退下。
“这里是完全封闭的，不用担心。”
沈意晚沉默。
“不如让老僧猜猜看？沈小姐应该是想问有关自己生命轨迹的事吧。”
生命轨迹？
沈意晚一下仰起头来：“您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沈小姐，这个世界很大也很精密，每一环都如同电脑系统一样细致入微，但是，电脑也好，世界也好都会出现故障，你的生命，发生了类似的情况。”
沈意晚心一沉：“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