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静回到了东海市,出外培训的几天时间,都没有收到那个男人的电话,这让她有些失落,在心中安慰自己肯定是他太忙了,没有时间打电话,于是便让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工作学习中,用忙碌掩藏心中的苦楚。
终于回到了东海市,沈芷静谢绝了同事的热情邀约,独自回到家中,韩晓枫还没有回来,风尘仆仆的沈芷静放下行李,便进了洗手间,好好的洗了洗旅途留下的痕迹,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从行李中拿出带回来的土特产,内心忐忑的敲响了隔壁房间那熟悉的大门。
门开了,开门的是他,熟悉的,却又陌生的他,看得出他有些激动,但随即那份激动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出现了一种自己看不懂的表情,好像……这个男人在怕自己?
沈芷静只觉身子微微一晃,勉强笑了笑,往屋里一看,惊讶的发现餐桌旁还有个女人,那是个相当漂亮的年轻女孩,金发碧眼,皮肤如牛奶般白皙透亮,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正在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你有客人啊?”沈芷静勉强稳住身子,强作镇定的笑道。
林夕结巴的答应了一句:“额,嗯,一个朋友……不,应该说是同事。”
林夕的回答让沈芷静更觉心痛,同事,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孩难道也会像你那样整日出生入死,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难道真的不能告诉我吗?她心中苦楚,却又看到那个像洋娃娃般漂亮的女孩十分自然的为林夕的碗中夹菜。
看着面前那个男人尴尬的不知所措的模样,沈芷静只觉一阵天昏地暗,她强作镇定,将手中的一包东西递了过去:“这是些土特产,给你带的。”林夕刚刚接过,她便转过身去。
林夕此刻才醒过神来,连忙开口挽留:“不介意的话,过来吃饭吧,菜都有,我们自己做的。”
沈芷静的脚步明显的蹒跚了几下,自己做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她没有回头,用平淡的语气回答道:“不了,我有些累。”
关上门,她躺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林夕心中有些悔恨,一直在想她会否怪罪自己没有打电话的事情,所以言语举动间颇有些不自然,甚至不敢直视对方的视线,直到沈芷静关门进屋他才隐隐觉得似乎自己应该道个歉才对,可这时门都关了,再道歉是不是有些晚,迟疑一阵最终决定下次再说。各怀心事的两人竟在不知不觉中误会了彼此。
“她是你朋友吗?”艾丽莎轻声问道,她发现见过那个女人后的林夕明显没了精神,但为何如此她却不太明白。
林夕还在恍惚中,勉强答应了一声,自顾自继续吃饭,默默又重新出现了,一向心细如发的沈芷静竟没有发现那桌上有三双碗筷……
韩晓枫直到晚上八点半后才回到家中,关上大门,打开灯,正脱鞋间忽然看到客厅中摆放着的行李箱,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室友回来了,开心的冲进对方房间,却发现里头黑漆漆的。打开灯一看,沈芷静还穿着连衣裙,连妆都没卸便趴在床上。
韩晓枫心中诧异,小声的问道:“沈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灯光让沈芷静颇不适应,她勉强睁开双眼,打量着面前这个一脸关切的伙伴,脸上那残留的泪痕自然逃不过对方敏锐的双眼。
“怎么了?沈姐?你别吓我啊,等等,我去叫林夕来!”正要离开,手却被一把抓住。“我没事的,别去麻烦他了……”沈芷静的声音弱弱的,无精打采。
“那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个样子的沈芷静,可是从未见过,在韩晓枫心中沈芷静一向都是落落大方,坚强温柔的,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心目中的榜样,可从未见过她这般无助偷偷掩泪的模样。
“只是有点累。”沈芷静笑了笑,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巾,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痕,“你知道的,我今天坐了三个小时的车,有些累。”
她这样说着,韩晓枫却并不相信,如果会为了这点事情哭鼻子的话,那她便不是沈芷静了,她敏锐的觉察到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面前的女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种不想告诉自己的感觉……
她点了点头,笑着说:“那你就该好好休息啊,好了啦,快起来,梳洗梳洗再睡。”沈姐不想说,那自然有她的道理,我还是不要给她添乱了……韩晓枫这般想着。
这顿饭艾丽莎吃得很是缓慢,她的心思并没有放在那些可口的很有限的菜肴上,却总是偷偷打量着面前那个现在明显无精打采的男人。
从他进屋时激动的从自己手中抢过那冒着黑烟的炒锅开始,到后来与自己一同洗菜,耐心的告诉自己什么时候该放材料什么时候该放调味品,再到后来为自己夹菜。
尽管很多事情很多心情艾丽莎不能透彻的理解,但这段时间里她却还是有了收获,隐隐觉得自己捕捉到了什么,那份感觉很是温暖。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吗?自己真会因为这个而变强吗?
她又偷眼看了一眼对方,林夕依旧是一幅老神在在,心不在焉的模样,现在甚至盯着他看都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可艾丽莎依旧不敢多看,只是粗粗一瞥,便迅速的将目光移向别处,移向那已经空了的饭碗,移向那炒的有些焦的土豆丝,移向那沉默不语一样是郁郁寡欢的默默。
默默气鼓鼓的,或许这些人当中只有她最清楚事情的变化,她明白林夕心中所想的是什么,知道他害怕沈芷静怪罪自己,同时身为女人的默默也能敏锐的捕捉到沈芷静当时出现的失魂落魄以及望向艾丽莎时目光中的复杂,一来二去,她便明白了一切。
但默默没有说,相反她还因此有些生气,她不太明白为何自己的哥哥会为了这样一个平凡不出众的女人而伤感,哥哥在害怕失去她,但默默心中却希望两人早点分开,只有那样,哥哥才会多看自己一眼,多在乎自己一点,所以怀着这个目的的她什么都没有说,闷头吃饭,安静的仿佛转了性。
饭桌旁的三人,心思各异……
白乐侯轻轻整理着自己的兜帽衫,将自己那招牌式的卷曲头发往后梳起,露出白皙的额头,他选择了一幅并不突出的造型墨镜,戴在了鼻梁之上。让自己打扮的有些嬉皮,却又不至于过分夸张。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漫长暑假,对于很多年轻人来说无疑是最为快活的一个夏天,没有学业烦恼,没有作业,再没有老师的啰嗦与父母的反复叮嘱,这个夏天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夏天,一个可以彻底玩疯的夏天。
但白乐侯却并没有那么做,他的生活规律有序,没有太多玩乐,依旧喜欢看书,偶尔去踢几场球,钢球小提琴的课时也一节都没有落下,每每提到自己这个孩子,白妈妈总是一脸的骄傲,笑着收获着来自太太圈中的种种赞誉与羡慕的目光。
但那只是表面的生活,没有人知道外表优秀的小白其实背地里正在监听着一个人,他的同班同学——赵环宇。
这个膨胀的信息社会,一切的新技术都会快速的进入每一个人的生活,更何况是一向聪明的白乐侯,摆弄监听器械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他已经监听了许多日子,严格的说应该是从高考开始之后就开始了。
白乐侯一直以来都对那天在图书馆上时见到的那个脸部会裂成几瓣的人耿耿于怀,他知道那家伙不是善类,既然没有死那迟早还会出来作乱。
但白乐侯却不认识那人,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人似乎是赵环宇的某个亲戚,于是他没有思考多久,便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监听一个同班同学,或者说监听一个同样性别的同班同学,这听起来颇有些糟糕的感觉,几天下来白乐侯确实有了这种感觉,赵环宇那家伙与自己过的是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以一个刚刚毕业的高三学生来看,赵环宇的生活当得起糜烂两个字,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不是泡吧就是泡网吧,不是喝酒就是仗势欺人,仗着自己有些块头有把力气,整日里都是做些欺压良善的勾当。
这让白乐侯很是不齿,但辛苦的监听总算还是有了收获,几天前,他终于在耳机中听到了那个词“表哥”,同时也听到了另外两个对他来说相当陌生,却又相当的有吸引力的词“兄弟会”和“真神教”。
东海市地下势力发生的那些巨大变化,并不能彻彻底底的隐瞒下去,相反若是有心打听,将会很轻而易举的从那些地痞混混口中探得到一些有趣的,听起来十分不可思议的,经过那无数人口头加工的夸张的事实。
在那些被拍着胸膛保证是真实的“事实”中,兄弟会的一切都被放大,他们英勇无畏,仗义无双,以强大的实力一夜之间清洗了整个地下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