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吗?为什么突然哭了?」周夕雨突如其来的爆哭令权向阳有些手足无措,他眼尖地发现周夕雨手上握了张纸条,便快速地从她手上抢了过来。
他看完了内容,一股火气蹭蹭地上来,他们的言词真的太过分了!不过首要做的事情不是去找他们理论,而是要安慰周夕雨。
权向阳想起餐袋里有他今天去服利社买的荔枝口味果冻,便将它拿了出来和卫生纸一併地给周夕雨:「别哭了,你的感觉,我懂。」
懂每次被欺负后的气愤又无助。
懂每次被欺负后想说却又惧怕被报復的心情。
懂每次被欺负后想死的感觉。
「谢谢,除了谢谢,还是谢谢。」周夕雨哽噎道。
「不客气,都是同学,而且我和你也有相同的经验啊!不帮你,我便不是个男人了。」他低头朝她诚挚的淡笑着,唇边的酒窝若隐若现,残阳如火,于两人之间跳跃着,她仰望着比她高出一颗头的他,如仰望着太阳,温暖却又刺眼。
「告诉老师吧!」权向阳认真道,「那些根本就是人身攻击。」
「你疯了吗?」周夕雨不可思议瞪大眼睛,「他们会报復的!」
「这样下去不是......等等!」权向阳话尚未说完便突然抓起了周夕雨的左手,周夕雨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到了,本能的想咬缩回手,还有不想给他看到......
权向阳仔细瞧着周夕雨左手的虎口,白皙的皮肤上浮了一粒一粒如鸡皮疙瘩的东西,是针疤。
周夕雨快速收回了手,有点恼怒:「看够了吗?」
「你真的不说吗?」
「不说。」
「那你要够坚强、心要够强大才能够撑下去,知道吗?」权向阳一字一顿道。
「会的,我内心够强大。」
「并没有!」权向阳反驳了她,「认清现实好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有!」周夕雨淡淡道。
「好,我问你,你是要当路边被人碾过的野草反覆蹂躪,还是当沙漠中的玫瑰,绝境求生?」权向阳怒目注视着周夕雨左手虎口上的针疤。
「人都有黑暗面,无需隐藏。」周夕雨答非所问,「别把我当作玫瑰,我配不起,我只能是朵彼岸花,生长在地狱的花。」
在地狱永生,忘川河畔,不得超生,那悲伤的过往,也不得遗忘。
「你不也自残过吗?」周夕雨幽幽地望着权向阳道。
权向阳叹了口气,「我没有自残过,只有自杀过。」
周夕雨愣了一下。
「我前天就说的很清楚,我愿用我的黑暗换你的光明,帮助你。」权向阳顿了顿后又继续说:「即便,我会重回深渊。」
回到那满是暴力、黑暗、无助悲伤的记忆深渊。
「为什么要为了我回到深渊,你可以不用理会我的啊!我,我......」周夕雨朝他吼着,眼泪不知不觉又从眼眶滑落了下去。
「我看见你的灵魂孤伶伶的在你心里淋着雨,请让我走进你的心,让我为你撑伞。」
「周夕雨,我想做的仅仅是这样,我自认只是个普通人,也没有多厉害,可是我想拉你一靶,拯救和我从前一样饱受霸凌之苦的人。」权向阳无比真挚、无比坚定地说,「我曾经傻到要结束生命,可是在经过辅导老师的开导后,我看开了,不需要为了一些无聊的人、事、物去伤害自己,知道吗?」
知道,就让我帮助你吧!
周夕雨觉得自己要泪奔了,人生能遇到像权向阳这样的人,她真的很幸运。
「那,我有病呢?」,「假如我有病,你还能把我当正常人看吗?」周夕雨严肃又小心翼翼地问。
「不管你有没有病,我都会把你当正常人。」权向阳信誓旦旦地说。
「好,那么以后就多多指教了。」周夕雨含泪伸出了手,权向阳也伸出了手,礼貌性的握了一握。
「天色不早了,第二批放学时间要到了,原本要说的事回家在说吧!」周夕雨见操场上的篮球校队已开始收拾东西,看了眼天色提议道。
不知道,他知道了那天被拍的事会怎样?
「好,走吧!」权向阳手插着口袋,大步流星地朝楼梯走去。
可是他们没料到,今天这一会,造成了她的永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