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州镇隶属湖北省蕲春县,位于蕲春县南端,是湖北省管医药经济开发区,也因为这些年的开发,蕲州成为一系列旅游产业链,大部分都是围绕医圣故里,也因为跟中医脱不开关系,这蕲州镇的中医产业独具一格,在仿明一条街的衬托下,很有一种身处古代的感觉。
不得不说,古蕲州曾普遍流传,指草皆为药,路人皆懂医的谚语,可见古蕲州中医的文化氛围。
师父带着叶飞离开火车站,两人先找了一家招待所入住,叶飞在柜台拿了一张旅游指南,一边看一边说:“师父,按照介绍上说,我们明天拜见祖师爷吗?”
师父一把抢下旅游指南,“看这个没用,明天跟我走就行。”
看见被丢在一边的旅游指南,叶飞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李卫国看出叶飞的心思,坐在床上说道:“子孙回家祭祖,难道还像游客一样吗?”
“也对啊。”叶飞这才反应过来,问道:“师父,这蕲州医药氛围这么好,你为什么不留在家乡,而是跑仙居乡隐居呢?”
“你也知道是隐居,我回家乡人人都认识,我还怎么隐居。”
“啊,也是哈。”
李卫国又说道:“这次带你回来呢,一共有三件事,一是祭祖,第二呢,让你看看祖宗的医史文献,这第三呢,回来拿点东西。”
叶飞又捡起指南,看着上面的介绍说:“这李时珍医史文献馆是开放的,是什么人都能看的吗?”
“当然不是,祖上的亲笔文献,怎么能随便给什么人看,也只有我李家后人才有这个待遇,当然了,这也是文革时期,我为了保护祖宗的秘方,主动捐献给国家的,但我毕竟是捐献者,我有资格随时随看。”
“哦,上面写的什么?”
“很多不传秘方,医史文献什么的,回头你准备好纸笔,这几天,把所有文献都抄录一遍,因为你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明白。”
师父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深沉,走到窗口看着外面说道:“顺便,也拿回我行医的家伙事。”
“家伙事?”
此后师父没在做任何解释,师徒俩安静的过了一夜,第二天,两人早早起床吃了早饭,步行走到了李时珍陵园,位于蕲州城东南面的雨湖之滨,风景秀丽,很是壮观。
陵园门口有一批人在等候,师徒俩上前才发现,这里写着本院休整,谢绝参观的字样。
当有人看见一老一少过来的时候,他们都不聊天了,都郑重的看着两个人。
“请问,是李氏后人吗?”一个地中海头型的人问。
“是,你们谁是馆长?”
“我是我是。”地中海恭迎着上前,话语间带着很浓厚的乡音,“你咋才来呢,我们等你好久了。”
“辛苦辛苦。”
再看门口其他人,都热情的恭维着师父,这让叶飞感觉有些受宠若惊。
进入墓园前,这旅游景点大门紧闭,今天谢绝任何游客,一天少赚多少门票钱不说,没辙,李家后人回来祭祖,哪能再让游客进来打扰。
跟着热情的管理员走进墓园,先看见李时珍石像,上面是半身雕像,下面是方碑墓志铭,可这祖上一生的光辉事迹,因为常年在外风吹日晒,这雕像尽显岁月的痕迹。
师父站在雕像前,叶飞也凑了过来,馆长很识相的拿来蒲团放下,师父下跪对着石像磕头,叶飞一看也跟着下跪磕头,这点到让馆长没有想到,急急忙忙让人在拿一个蒲团过来。
毕竟只是石像,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师父和叶飞站起来,继续在墓园里走着,这墓园很大,占地80亩,李时珍墓地座落在蟹子地,与诞生地瓦硝坝隔湖相望,依山傍水,风景优美,古时即列入“蕲阳八景”,李时珍原墓及墓碑保存完好,这些年被文物单位保护的很好。
此时的墓碑前,摆着香炉祭台,按照中国人的习俗,后辈来祭祖,烧纸钱是必须的,这个不能没有,师父烧纸的时候,墓园管理者都聚在外围看着,师父和叶飞在墓碑前的铜盆里,烧了纸钱后,师父再次对着墓碑跪下。
“祖上,我李氏后人,进入带着入门弟子前来拜见,望保佑李氏中医发扬光大。”
话落,在师父的带领下,一老一少这才三跪九叩,礼毕,祭祖仪式结束,有墓园管理者打扫清理,毕竟这都是文物,就算坟头旁的花花草草都非常珍贵,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
看着工作人员整理打扫,师徒俩来到馆长身边,“去医史文献馆看看。”
“这边请,这边有代步的旅游观光车。”
因为要留下打扫祭祖遗留痕迹,不少墓园管理员都留下了,跟着的都是一些领导。
叶飞坐在观光车里,一路走马观花的欣赏着自然风景,从墓园出来,在雨湖岸畔,一片古朴典雅、气度恢宏,建筑面积6000多平方米的仿明建筑群,在一条长500米的带形地段上巍然耸立,这就是李时珍纪念馆,整个纪念馆占地面积5000平方米。
叶飞眨了眨眼睛,问道:“不去看看吗?”
“停车。”师父出声下令,司机停车,在馆长的带领下,师徒俩被众星捧月的进入纪念馆,纪念馆是全馆的中心建筑,气势雄伟,颇有明清府第的风格。
该展览使用大量的文物、图片材料,展示了李时珍一生卓越的贡献和深远的影响。
师父背着手走马观花的看着,叶飞却看得有些眼花缭乱,就在叶飞没头没脑往前走的时候,突然发现师父止步了,回头望去,就见师父站在一个药箱前站定。
“师父,看什么呢?”叶飞走回来问。
师父左右看了看,看见院长后说道:“当初我把药箱留在馆里的时候,说的是寄存,可没说捐献给你们展出的呀。”
“这……”馆长尴尬的挠挠头,“有文物工作者鉴定过了,您的这个药箱的确是明代的,而且里面的每一项医疗工具都是魁宝,整个中国医学文物馆中,很少能见到这么完整的,配套齐全的器械文物,所以,我们馆没经过您的同意就……”
馆长反应了一下,这才挺着胸脯说:“再说,这是国家文物局决定的,我们也只是执行,您真怪不着我们。”
师父从兜里拿出一张枯黄的纸,随手甩给馆长说:“这是当时我让你们保管的凭证,这次来,我就是要把它拿回去的。”
“这怎么行?”馆长满头是汗,“这套医疗工具,已经在国家文物局注册在案了,我们也没有这个权利让您拿走呀。”
“你的意思是说,我当时你让你们保管的东西,现在成了国家的了,是吗?”
“是这个意思,你要是想拿走,真得跟国家文物局申请。”
师父背着手有些生气,“我李家行医的行头都被你们拿来展出了,治病的东西变成欣赏用,你们说怎么办吧。”
“这……”馆长很为难,其实他也没想到,这位能能回来要回去,以为他封箱以后再也不行医了呢,这下好了,人家要拿回医生的家伙事,可家伙事已经成了文物,这可是要重点保管的,怎么能让他说拿走就拿走。
“要不这样,也是我们馆没经过您的同意,我们也有责任,但木已成舟,我们馆愿意拿出5000块钱赔偿给您,这也是私人捐献给博物馆文物的最大金额了。”
“我不想跟你们无理取闹,但这套工具,本就是我李家祖辈行医时代相传的东西,没了他,我李家中医怎么传承下去,你想让李氏中医,在我们这辈断了吗?”
“这……”
师父一番话说的大家都羞愧难当,师父也不跟他们计较,“办法你们自己想,现在去文献馆。”
馆长一听,吓得满头是汗的说:“老先生,老先生你等等,这个医疗工具我们的确有失误,可文献馆里的真迹你可不能拿走,你也没权拿走。”
师父止步看着他,“我说拿走了吗,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有权随时查看祖上文献药方的吧?”
“这个……的确可以,只要不拿出文献馆,您怎么看都行。”
师父背着手说:“规矩我懂,但这个箱子我可没答应给你们,要是你们真给我吞了,老祖宗一定会气的从坟头里跳出来的。”
师父留给这帮人一个大难题,没辙,谁让人家有理呢,只好勉为其难的先去文献馆,行医工具箱的问题,先拖着,慢慢商量着来呗。
医史文献馆跟其他展览馆不同,这个馆到处都是玻璃柜,游客是接触不到里面的真迹的,内有日光灯,因为都是手写真迹,每一张纸都极为珍贵,开馆时间不稳定,天热不能看,室内温度必须保持恒温,可以说相当考究。
也是,古代传下来的书画类文物,对保存和展览要求极为苛刻,稍有不慎损失一点,那都是文化传承的损失。
师徒两人来到展馆内,管理员非常紧张,每个人都洗了手带着口罩,就连师徒俩都洗了手带了口罩,就好像呼吸也会把这些真迹影响一般。
师父随手点了一本书,有专业的管理员,小心翼翼的取出来,一帮人小心翼翼的搬运送到桌案前,叶飞刚要动手翻看,就被管理员喝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