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这家医院里的所有人都认识安妮一般,从医生到护士,甚至连患者都是如此,每个人看见安妮后,基本都会问相同的问题。
“听说你找男朋友了,就是他吧?”
“安妮,听说你终于找男朋友了?”
“哇安妮,恭喜你找男朋友了。”
这些还算委婉的,还有一些说话特别直率的,比如:
“嗨安妮,摆脱处-女之神的时候是不是很疼?”
“你男朋友的床上功夫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安妮还能承受,叶飞走着一路真是无奈了,弱弱的说:“你确定,这真是一家医院?”
“是啦没错啦,这些人都很可爱不是吗?”
“啪”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患者,突然拍了安妮的屁股,开玩笑说:“成了女人后就有女人味儿。”
“你找死啊!”叶飞刚要冲上去打人,安妮急忙拉着说:“他在开玩笑呢,不要在意啦。”
“他们总跟你开这种玩笑?”叶飞质问。
“不要在意啦,快走快走。”
安妮推着叶飞离开,轮椅患者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的背影,直到消失后,他这才看向一旁同样傻眼的护士,问道:“我刚才没干什么吧?”
“你应该收敛一下你的咸猪手了。”
轮椅患者一巴掌拍在护士屁股上,随后敬礼说:“遵命。”
护士瞪着他,随后把轮椅用力一推,咣当一下撞在墙上,把患者摔得七晕八素的,护士这才拍拍手一边走一边说:“这是你自找的。”
……
安妮和叶飞来到院长办公室,院长是一个看上去还算正常点的绅士男人,但跟他聊过之后,叶飞发现看上去一点不可信,因为他说话的腔调、语气完全就是个疯子。
叶飞和安妮坐在办公桌前,院长正在高谈阔论。
“读医学院毕业后都要找一些更大的公立医院工作,甚至还有人开私营诊所,当拓展视野,形成世界观之后,会把眼光瞄向政坛,这是谁定的规矩,医生就一定要走向政坛么,这个思维狗屁不通,就像是上帝脱了裤子放屁,熏黑的思维模式,哈哈哈哈!”
叶飞张目结舌的看向安妮,那眼神就好像在问,你确定这院长精神是正常的吗?安妮则无可奈何的低下头,挠着眉毛一脸的崩溃。
叶飞试探的问道:“你认为的观点是什么样的,能否解释一下呢?”
院长有些发狂了,几乎是咆哮的吼道:“外面那些公立医院,拿着国家的财政补贴,做着一些伤天害理的勾当,这种人进入政坛管理国家能有什么好处,都是一群砸碎,无良的混蛋。”
叶飞茫然的说:“我来这里是想找工作,不是想听你抨击谁,你能解释清楚么?”
“难道还要我一勺一勺的喂你才能懂么?”
叶飞更加茫然,安妮几近崩溃,院长这才反应过来,看向一脸无奈的安妮,这才一本正经的说道:
“治病,医生的工作就是为了服务病人,不要去想什么赚钱,也不要去想政治,能把病人治好,从医院送出去才是正确的,如果连病都治不好,就不配称之为医生。”
这么一说,结合之前的抱怨和咆哮,叶飞也想通了,竖起大拇指说:“很有道理,医生的宗旨就是治病救人。”
“哈哈,难得有人认同我的观点。”医生站起来激动的跟叶飞握手,“我们不在乎学历,也不在乎过去,我们甚至不在乎病人,因为来我们这里住院的患者,几乎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真正的病人很少,能看得起病的人都不来我们医院,所以,欢迎你加入。”
“呃。”叶飞看向安妮,安妮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叶飞这才说道:“貌似我别无选择。”
“恭喜你入职成功,来吧,我给你拿一套我院的工作服。”
院长激动的打开抽屉,随手把一件白大褂丢给叶飞,起身说道:“恭喜你加入我们,先去去工作吧,虽然没什么工作,可以先熟悉熟悉环境么。”
叶飞和安妮刚从办公室出来,院长居然直接把门关上了,就好像被拒之门外是一个感觉,但叶飞手里又拿着一个白大褂,茫然无措的问道:“你确定,我被录取了吗?”
“是的我非常确定,这家医院就这样,这就是他们的风格。”
“可我怎么感觉这是一家假医院呢?”
“不会啦,我在这里做了好几年的义工呢,不会假啦,我对这里很熟,我带你参观吧。”
安妮抢下白大褂,帮着叶飞穿在身上,然后挽着他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说:“这是社区福利医院,你也可以叫做社区诊所,这里是不分科的,而患者人群,都是没有医保的穷人,院长也说了,这里没有什么外快,因为从患者身上捞不到一点好处,每个月只能领取稳定工资,所以没人愿意在这里工作。”
“还有,医院里除了你,只有一位是真正的医生,剩下的人就连护士都是平民窟的穷人,只学过一点点最基础的急救术就上岗了。“
“沃特,哪院长呢,他也不是医生吗?”
“院长以前是医生,可后来因为一些事被吊销医生执照了,后来他就在社区福利社工作,5年前才来这里当院长的。”
“我靠,这里真的是医院吗?”
“是真的啦,不要怀疑,院长非常愤恨现在的医疗体制,况且这里真的很缺专业的医生。”
“感觉被你坑了。”
“好啦好啦,大不了等毕业后,我也来陪你一起工作好不好?”
“还是不要了,我先看看这里的情况再说吧。”
在安妮的带领下,参观了这个简陋的医院,不得不说,这家医院已经不能用捡漏来形容了,在叶飞眼里,医院最起码应该有一些基础检查器材吧,逛了一圈下来,检查器材只有一台验血仪,老式的心电图机器,一台更老的x光机。
再说药局只有三种药品,止痛药,止泻药,以及美沙酮(戒毒药),淋淋飒飒加起来,针剂加药片只有十几盒,就那么空捞捞的摆在柜台上。
再来到急诊,叶飞都要崩溃了,能看见的病床上全部躺满了人,各种破烂,被褥,衣服堆得到处都是,根本就不像是急诊,反而像是难民营。
“再去楼上的住院楼看看吧。”
“不用了,我能想象是什么景象。”
“在这种贫民窟的医院,你就不要想条件有多好了。”安妮硬拉着叶飞从急诊留观厅出来,解释说:“美国是资本主-义国家,有钱人特别有钱,但没钱人也特别穷,美国的上流社会是靠关系才能混上的,就连大学都是靠推荐才能录取,阶级地位分化严重,这也是美国的现状。”
“相比与在公立医院,这里的患者更需要医生的帮助,因为他们没有社保,没有医保,没有钱,也没有正常的合法公民权益。”
“我之前跟你说过,不要试图把穷人拉到正规的公立医院,当时你不听,结果呢,贝拉的事迹引来多少负面舆论,这就是美国社会。”
安妮声音低沉的说:“其实我小的时候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当时姥爷姥姥不管我和妈妈,妈妈就带着我住贫民窟,我就是在这个环境长大的,你别看他们穷,但穷人更有良知,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就是这些穷人才会伸出手帮我,所以我就发过誓,等毕业后,回来这里工作,我要为穷人服务。”
叶飞说道:“这些事你以前怎么没说过呢?”
“没什么好说的呀。”
“我还以为,你想留在综合医院急诊呢?”
“综合医院急诊的确是不错的选择,可是我最终的归属,还是这里。”
“好吧,我试试在这里工作,虽然环境艰苦一点,但起码还是本职工作。”
“你不嫌弃就好。”
来到二楼病房区,这里跟留观大厅一样,环境脏乱差,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只不过住在这里的人都是病人,听安妮的介绍,能留下住院的患者,基本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无处落脚的妓-女,以及偷渡来美国追求美国梦的非法移民。
而他们的病也是五花八门,大致分为几类,最严重的是等死区,在三楼,无非是艾滋病和吸毒的瘾君子,这些患者每个人身上都长满烂疮,面黄肌瘦,看模样就知道离死不远了。
二楼的患者呢,大多是一些很严重很难治愈的顽疾,在这种条件下,等待他们的命运只有一个,三楼有人死了,二楼最严重的就搬上去等死。
看到这叶飞才明白,安妮为什么之前不带他来,这里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医院,因为这里对疾病没有任何治疗手段,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患者安心的死去。
从楼上下来,叶飞心情非常失落,不是他在这里工作而失落,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医疗器材和药品,很多病症他也是无能为力。
“还有个地方没带你看。”安妮突然想起来什么,拉着叶飞快步走向一楼右侧,这是院长办公室旁边的屋子,门上贴着英文,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手术室。
“这里居然还有手术室?”叶飞很惊讶。
安妮坏笑着推开手术室的大门,原本叶飞是不抱希望的,可是看见手术室的一幕,张目结舌,目瞪口呆,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