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苦竹与穆紫阳带着茅昭乾等人赶来后,钓鲸岛北部便被划为禁地,作为安置炼心大阵的地点。
而眼下,这两位半神境,正带领茅昭元等人,热火朝天炼制着阵旗、阵基……
一道淡青色长虹破空而来,显化出何奉的身影。
看了看略具雏型的大阵,他神情一凛,快步向不远处的临时营地走去。
“师尊,沧澜居杜管家来信。”推开房门,何奉向全神贯注炼制一根阵旗的穆紫阳说道。
“嗯……”穆紫阳黄袍一挥,阵旗下方灵火威力大涨,接过青玉板看了一下。
“少主已经回到沧澜居……九宝琉璃灯,没想到居然分成三部分……”
“哼!孔砚好大胆子,可惜本座没在现场,否则的话……”
“收徒吗?明白了……”
“你整理一下,派黄元和迟弼向那些散修们宣布此事。”穆紫阳大致看了一下,差不多明白段皓的意思。
何奉连忙接过玉板,正待离开,又被穆紫阳叫住:“上次让你关注的那个小子,没死掉吧?”
“师尊放心,我已经派人暗中盯着,那小子也有些许人脉,现在躲在欧阳丫头的营地里疗伤。”何奉连忙恭声回答,能够让穆紫阳这位半神境问上一句,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穆紫阳满意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那小子已经引起少主注意,你让人盯紧点,别出了差错,到时让为师丢了面皮。”
何奉闻言连忙应下,看到这个处事恭谨细心的大弟子,穆紫阳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为师身为沧澜居供奉,日后呆在钓鲸岛的时间肯定很少。如果那天到来,这座沧澜居海外别府的府主,极可能坐落到你的头上。这次筛选人员,你办漂亮一点,为师日后才好在少主面前举荐你。”
何奉闻言大喜,穆紫阳话中的‘那天’,他当然知道什么意思。
开府——诸多师兄弟暗中交流的禁忌字眼。
据说西云修炼界诸多宗门已经谋划此事很久,些许信息还是由穆紫阳这种沧澜居高层泄露出来。
“师尊放心,何奉以人头担保,绝对不会让此事出现差错。”何奉压下激动,掷地有声说道。
穆紫阳满意笑了笑,突然发现,这个帮助自己管理事务的大弟子,不知不觉已是满头白发。
“唉,看你如此苍老,为师发现对你实在有些疏于关心……”穆紫阳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不等何奉跪下,便淡淡笑道:“万幸为师机缘逆天,得到苦竹道兄推荐成为沧澜居供奉。等此事完结后,为师哪怕舍去这张面皮,也要向少主求来一瓶延寿丹药,届时少说也得帮你延寿一甲子。”
“多谢恩师!”何奉热泪盈眶,连忙跪下。
他身为钓鲸岛大师兄,拥有化境中期的修为,手中修炼资源自然不缺。
好比延寿丹药,市面上流通的种类,他基本都服用过。
可以说,其体内抗药性,已经让他对服丹延寿这个方法失去信心。
万万没想到,今日过来后,惊喜一个接一个,先是穆紫阳正式许诺让他接手钓鲸岛,后是准备为他向段皓求取丹药。
沧澜居主段天南,修炼界公认最强的炼丹宗师。
据说这位折服自己师尊的存在,其丹道传承自上古时代。
哪怕那些修为达到半神境的老不死,服用其炼制的丹药,依旧能够延长寿元。
传闻,茅山派已经向沧澜居炼丹院下了大订单……
想到这里,何奉激动万分,后面都不知自己如何离开静室。
“咦,大师兄,你可是见过师尊?”一名手持提篮的披发老者,看到何奉浑浑噩噩从穆紫阳房中出来,连忙上前将他拦了下来。
何奉听到有人唤他,这才惊醒回神:“原来是二师弟,你也找师尊有事?他老人家尚未入定,你快快过去。”
披发老者刚想动身,却无意瞥到何奉眼神深处的笑意,连忙试探问道:“大师兄,看你满脸喜事,难道师尊又教了你什么厉害功法不成?”
“咳咳,师弟莫要乱说。谁不知道众多同门中,属你最受师尊喜爱。即便有好功法,那也得你先学。”何奉开头语气还酸溜溜,可说到末尾,眼中不知不觉浮现一抹傲然。
披发老者眼神一动,心知其中必定有事。要知道,这位大师兄,一向与自己面和心不和。
自己恨他入门较先,占了首徒之位;
他气自己天资过人,得了师尊宠爱。
要不是有穆紫阳这位师尊压着,自己与这个大师兄,早就明着开斗了。
“咳咳,大师兄,你这可不够意思,好事得说出来分享,岂能一人独乐。难道,你还记着几十年前那些烂事不成?”披发老者眼珠一转,看到何奉笑而不语。
他故作愤愤说道:“要不这样,干脆择日不如撞日。师弟我今天在这里向你磕头认错,大家趁机将事情说开,免得以后让旁人笑我钓鲸岛一脉内斗不止,使得师尊在天南真人面前丢了脸皮……”
何奉刚刚被穆紫阳钦点为接任,哪还计较这几十年来对方耍的小手段,再说相处数十年,多少有点同门情谊。
眼见他撩起衣袍就要跪下,何奉连忙拦住,后面被他问得紧,无奈将穆紫阳在静室所说描述了一遍。
“好好好!恭喜大师兄!日后沧澜居开府,我们这钓鲸岛身为第一个投效的别府,又兼负维持炼心大阵挑选门人的重则,天南真人怎么说也得高看一眼。这里,师弟提前恭喜师兄了……”披发老者心中冰凉一片,不过脸上却堆满笑容对何奉连连拱手。
何奉原本不该如此浅薄,无奈被穆紫阳刚刚两块馅饼砸得头昏脑涨,又遇到多年老对手主动示好赔礼,这才一时利令智昏。
“师弟多礼了,且勿要声张。等师尊从天南真人处求来丹药,届时我分你一颗,你那寿元也所剩无多,正好适用。”何奉拍拍披发老者的肩膀,在后者恭送下大笑离去,却没发现对方眼神深处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