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的刺客?”
“很接近了,再猜一猜……在你们的认知中,御前侍卫掌握在太后手里,军部资源在你们手里,可怜的皇帝是光杆司令,手下根本无人,哪里能变出来刺客?”
黑暗中的那个人缓步走出,声音也越来越近,“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皇帝手下没人可用,那在这种时候,他能派谁出来呢?”
“……陛、陛下……”
官员们发出哀嚎声,抬头看见的那张面孔,让他们惊出一身冷汗,更暗叫大事不妙,因为走出来的那个人,正是仁光皇帝。
“其实你们说得挺对,堂堂一个皇帝,想宰人还没刺客可用,必须要亲自动手,这实在挺窝囊的,不过,窝囊归窝囊,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否则你们越来越得意,个个都骑在朕的头上拉屎,朕就真是窝囊到家了,你们说是吗?”
仁光帝面色不善,手上虽没沾血,但已经倒在地上的几具尸体,无疑向众人昭示了未来命运,他们颤抖着声音,摇手讨饶。
“皇上,你……你不能啊……”
“唉,又是这句,朕不是刚刚才说过,少把不能或不敢放嘴上吗?你回家被老婆说你不能了,你什么反应?会不会打她耳光?朕看过的刑案卷子,为这话把老婆头砍了的都有,你们居然还不当回事?真是死有余辜!”
“太后……太后她不会坐视……”
“那叫她站出来啊!你们整天说太后和李大人是靠山,真是脑残,也不想想真出了什么事,他们就能及时出来搭救你们吗?绞绳都套在脖子上了,还一个比一个闹得欢,现在如你们所愿了,你们开心吧?”
“陛下,饶命啊!”
眼看道理、权势都吓不住这位皇帝,能做的就只剩下跪地求饶了,这种事情不体面,但有生路好过没有。
“我们都是奉命行事的,身在官场不由己啊,陛下您……”
“唉,你们这些死东西,平常没事,总拿太后、李老头的名字出来招摇,夸耀自己靠山稳固,好像老太婆是你们亲娘一样,结果事到临头,就说什么身不由己……什么便宜都被你们占尽了,好也是你们,坏也是你们,有这样的便宜事吗?”
仁光帝皱眉道:“别啰嗦了,该死的就快点去死吧,朕的时间很忙啊,你们总拖着朕的事,逼得朕必须跑这一趟,朕都来了,你们还耽搁朕的时间?说来是你们运气好,要不是因为傻瓜徒弟昨晚耽搁了朕一下,焉能容你们活到今天?”
多余的说话已无必要,仁光帝随手挥几下,这些官员便尸横就地,对着这些尸首,他也没有太多话想说,就是有点感叹。
“……你们这些蝼蚁啊,也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朕来军部玩清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果这位置真有那么好坐,会轮到你们这些傻屁股来坐?早八辈子就给人抢光啦!李老头让你们来上班的时候,没对你们说这是火山口吧?你们欢天喜地跳上来,早就注定是被人用完就扔的命,亏你们还一个爽过一个,现在爽到上天了,感觉如何啊?”
随脚把头颅踢得滚动而去,仁光帝杀了人,心情却没有多爽快,这实在很糟糕,因为自己虽然清除了障碍,但那边摆明不把人当人用,这批消耗品用完,再拉几个人升官当替死鬼用,反正人有得是,找人当狗可能不好当,找人当官还怕找不到?只有自己这边闹得过分些了,那边才会做出早就准备好的让步……每次都要跑一遍这样的流程,真是烦也烦透了。
“老太婆的用意,朕猜得到,是想藉此消磨朕的意志与体力,只要陷于烦扰不休的回圈中,就没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修为也很难长进……不过就算知道,朕还是只能照老太婆的算计来行动,真是泄气得很……武功再高,陷在权力斗争里也是没辙,照样使不上力……”
仁光帝的话中尽显无奈,不过他真实的心声,却不可能诉诸于口,因为后党那边人才众多,光是暗藏大魔法师的数量,就不是自己能比,自己甚至不敢肯定,此刻有没有魔法师正在监看自己……
(这种状态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眼下只是因为双方都还找不出办法,给对方发动致命的一击,所以才这么干耗着,小打小闹,当真找到了致命一击的方法,那边立刻会动手……我这边横竖是被困在帝都,有力难施了,只能在北地另辟战场……傻瓜徒弟、东方,一切就靠你们了,朕会尽力替你们争取机会,能在这舞台上走到什么程度,就看你们自己了。)
身在北地的东方恋雪,不可能知道仁光帝刚刚做的事,正为了军部使节团的问题而困扰。
虽然在外人看来,这是个很明显的阴谋,但对于陆云耕而言,这就是一个单纯的误会,当时兵凶战危,大家也都打得昏了头,开了东方恋雪的锦囊后,为了实施计画,也是绞紧神经,在兽人大军整个入圈套前,半点不敢放松,好不容易计画成功,清点人员,这才发现被软禁起来的那些使者,没有人去带,已全数随着巴吐城毁,死在里头了。
被这么一搞,陆云耕只能说是百口莫辩,他确实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问题是别人都不信,就连东方恋雪都说不信,只不过他不信的东西和旁人不同。
“开什么玩笑?老大是个傻二愣,忙起来可能会昏了头,别人可不是,卫国不是鲁莽的人,小宋更有成为人精的潜质,这两个人会忙忘了?是找藉口忙忘了吧?”
东方恋雪的猜测,陆云耕只觉得不可思议,“不会吧?你是说他们……想到了却故意不提醒我?意思是他们想害我?”
“蠢啊!你这脑子与猪头没两样了,他们两个是想救你啊!你把朝廷的使者给软禁了,这事能善了吗?小宋就算了,卫国那家伙,我看打一开始就动了杀人灭口的念头,只是没找到适当机会而已,后来有机会……他就顺水推舟,放那些蛀虫去死了。”
东方恋雪道:“这下死无对证,一切靠战功来说话,你干的事情就无所谓了,要不是他们帮你圆了这一手,难道后头你还真要认罪,自请处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在当前两党激烈斗争的情况下,这种事情与找死没有分别,陆云耕自然也没有活腻,况且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
之前商议好的训练计画,在当天就开始实施了,陆云耕拿出了自己的私货,从数千士兵中,选出适当的人,进行传授,再由他们把这些转教给其余兵卒。陆云耕这么一干,东方恋雪才发现,他真是这方面的好手,因为他修练过的武功最多也最乱,特别是外门武技、招数变化,基本上各门各派都有涉猎,东摘一鳞、西取半爪,没什么人能在这上头与他相比,他随便整理一下,拿点实用的招式出来,就很够看了。
不过,能做到这一点还没什么,毕竟外门招数易得,陆云耕只是懂得最多、最杂,其余人像汪卫国、宋体仁,也能做到类似的程度,但接着下来的部分才是真正难题,众人都不晓得他能拿什么内功心法出来?因为要内容简明易懂,又威力强大,这几乎都是大门派的核心功法,特别是慈航静殿,难道陆云耕能拿出什么慈航静殿的上乘内功不成?
结果,当陆云耕集合众人,开始传授内功口诀,汪卫国、宋体仁都忍不住到场,也不避嫌,就站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字字浅显中蕴含深意,言简意赅,照着口诀行气,每一段都有不凡意象,确实是高档东西,不是普通的大路货色,而且,也和他们之前的猜测不符。
汪、宋两人对看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出同样的确认,那就是陆云耕所传授的功法,并非出自太乙真宗、慈航静殿,之前他所传授的外门招数,有些是与两大圣宗沾得上边,可是这套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