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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楚寒一晚上还是有好多次,能恍恍惚惚感觉到有谁轻轻摩挲他的眼下痣,偷偷地牵他的手。
  顾骄晚上没睡好,白天就容易犯困,整个人怏怏的像生了病的大猫。
  他总一不小心就睡着了,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一定要把楚寒牢牢箍在怀里。
  楚寒看着睡相乖巧的顾骄,眼底是一闪而过的担忧。
  他一边点开信息,一边拿起一袋冰块握在手里。
  片刻后,轻轻拨开顾骄挡在眼前的额发,冰凉的掌心敷在那有些红肿的眼皮上。
  汪成是问他们考虑得怎么样了,楚寒抿着嘴,指尖在屏幕上打出一串请求。
  汪成回复,「小友不用担心这个,灯光不会很亮的,至于别的,也都并不是什么难事。」
  楚寒感谢了汪成一番,紧接着,汪成又突然没头没尾地说,「楚寒,其实你不适合演林绛。」
  可能是受顾骄影响,楚寒第一反应居然也是剧本里大段大段的吻戏和床戏。
  他想,他不演林绛,顾骄会去跟谁演?
  眉间下意识地皱起来。
  不等楚寒回复,汪成又说,「或者有些冒昧,小友,其实你不适合演戏。」
  汪成并不是第一个说他不适合演戏的人。
  不可否认,楚寒有极为出色罕有的皮相,但一个好的演员,并不是只要皮相就够了。
  甚至有的时候,过于优越的皮相会喧宾夺主,掩盖住属于角色的光芒。
  楚寒在屏幕上打:「汪导,很冒昧,如果您挑选林绛的演员,我希望」
  汪成的信息紧接而至,「小友,你不像林绛,但跟那位小友在一起的你,就是林绛。」
  一个人只有演自己,才会真。
  这位导演一直都倡导体验派演戏方法,而且他潜在的意思是,如果辞扬不是顾骄,林绛也不会是他。
  汪成绕了一大圈,其实就是在点拨他。
  他看中也并不是顾骄,而是有顾骄的自己。
  异曲同工的说法是楚寒之前的表演课老师。
  那位老师说他的表演没有人气,说他太过置身事外,太过突兀,他虽然生活在这个世界里,但他是他,这个世界是这个世界。
  想到这里,楚寒不知为什么,突然想看顾骄。
  他想看,就看了。
  看着闭着眼也颜色鲜活的顾骄,心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像急于挣脱什么牢笼。
  明明是很正常很常见的场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紧张。
  一个愣神间,震动的手机脱手而出,险些砸在顾骄脸上。
  楚寒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但动静还是有些大。
  顾骄似有察觉地咂吧咂吧嘴,脸不自觉地在楚寒身上蹭了一下。
  他呼吸沉沉,呼出的热气顺着衣服布料的缝隙渗进去,在皮肤上激起一阵阵战栗酥麻。
  楚寒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莫名其妙更紧张了。
  而顾骄终于醒过来,他带着浓浓鼻音,软软黏黏地喊:阿寒?
  楚寒嗯了一声,拿着手机下意识地挡住自己发热的脸。
  顾骄却猛地清醒,他明亮澄澈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楚寒。
  眼神清醒中带着犀利,犀利中带着迷茫,迷茫中还有一丝自我怀疑。
  顾骄轻轻戳了戳楚寒的腰,楚寒猛地颤一下,下意识地闪躲。
  终究是错付了。
  顾骄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寒,再看着他手里还在微微震动的手机,像看着出轨小妖精的老公和老公出轨的小妖精。
  可楚寒并没有发现,仍在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
  顾骄郑重:阿寒。
  楚寒:嗯。
  顾骄认真:阿寒。
  楚寒:嗯。
  顾骄沉痛:阿寒。
  楚寒继续应道:我在,怎么了?。
  顾骄的语气哀伤幽怨,你在干什么?
  楚寒一愣,说:我在看新闻啊,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顾骄理不直气也壮地问:我睡在你旁边,你居然还能玩得进去手机看得进去新闻?
  楚寒:?
  不然?
  顾骄谴责他: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把握机会?
  楚寒看了看手机:什么机会?
  当然是顾骄自以为诱惑但其实十分豪爽地把毛衣领拉到肩膀,露出大片光洁的皮肤,这个机会!
  楚寒:
  忽然就不紧张了呢。
  而顾骄还在娇羞地眨眼,努力释放他的魅力,哥哥,别玩手机啦,来玩我吧~
  楚寒:
  楚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大片袒露在外的光洁皮肤上,脸红得更厉害了。
  而汪成还在不停地发信息过来。
  「合同.pdf」
  「小友,合同看一下,已经发过去了,签完名寄过来就成,人不用亲自来访,拙荆在家很忙。」
  「对了,这个戏组除了你俩,还有别的角色及事宜需要筹备,开机不急。小友这几日不忙的话,不如客串我好友的一个本子?我看过了,角色十分适合你。」
  「客串.乡村情景剧里的和尚.剧本.txt」
  出于对汪成的盲目信任,或者对什么的急于逃避楚寒连剧本都没接收,就二话不说应下了这部戏的客串。
  对此,顾骄内心是拒绝的。
  看到剧本名称就更拒绝了。
  乡村爱情喜剧就够特别的了,还乡村情景喜剧里的和尚,这跟奥特曼大战菊花怪、孙悟空大战葫芦娃有什么区别?
  顾骄已经想到,若干年后楚寒摘下影帝桂冠,再回首他的演员生涯,这必将是所有真爱粉要打卡的一部戏,就,黑历史上沉甸甸的里程碑。
  但当点开文件,看到上面明晃晃的云美翠三个大字,顾骄愣住了。
  真乡村情景喜剧。
  他又忍不住怀疑人生。
  啊,主角的人生就是落起起起起起啊。
  楚寒人见人爱的独特体质,竟然,也迷倒了汪成导演吗?
  都是头发没几根的中年人了,竟然也想展开一段禁忌之恋吗?
  不,不可以。
  顾骄暗暗地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守护好楚寒的贞操。
  楚寒既然已经强取豪夺了他,就不能再强取豪夺别人!
  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
  顾骄悲愤地想,哪怕汪成给了楚寒这样好一个机会,但,楚寒,也注定是他得不到的男人!
  目睹顾骄脸色堪比霓虹灯般五彩斑斓地从红变绿从绿变黑,楚寒:
  今天的娇娇也依旧很活泼呢。
  第24章 娇娇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说起云美翠这部戏,它确实应该划分在情景喜剧类型里,但它的全名要略微高大上些,叫《养老院》。
  显而易见,故事展开场景在养老院,主角是云美翠。
  但云美翠本人其实是个小姑娘,一个跟老完全不搭嘎的乡村小姑娘。
  她生长在大山里的一个与世隔绝的村落,从小是由母亲一手带大,在她十七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她离开家乡,孑然一身地来到城市打拼。
  云美翠自小奔跑在田野里,拥有见惯了辽阔天空的明亮眼睛,她会插秧种菜,养鱼喂猪,会用鲜花染出五颜六色的布料花纹,还会在溪水里捶打出晶亮的银器。
  可这些无法支撑她在钢铁森林造就的城市里活下去。
  她没有读过书,不会识字,也不懂那些歪歪绕绕的人际关系,在最初,她在饭店打零工端盘子,在工地里推水泥车,还跟拾荒者一起捡过垃圾。
  直到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云美翠被人骗进了养老院。
  之所以用骗才能招到员工,是因为这份工作并不比端盘子推水泥和捡垃圾轻松。
  养老院中的老人们都太太太难以招架了。
  有一天中任何事情的时刻分秒都要把握好计划好,哪怕上厕所也要掐着秒表的赵老头。
  有年轻时做过首长故而一直保持部队作息,日常爱好是趴在树梢上紧盯敌情的许老头。
  有五十岁有过六段婚姻且力图于在养老院也觅得如意郎君开始第七段爱情的程老姑娘。
  一群比年轻人还要活力充沛还能惹是生非,但已头发斑白的老人们,他们性格各异,年龄相差,各自有波澜起伏或者风平浪静的人生,有子女或者没有子女,子女孝顺或者不孝顺。
  相同的是,他们都被送进这一家养老院里,这个建立在城市边缘的独立乡村般,被城市和年轻人遗忘了的地方。
  然后遇到了行事鲁莽但勤快、性格活泼且欢脱的虎了吧唧小姑娘云美翠,鸡飞狗跳的故事就此展开。
  这是今年业内最受人瞩目的一部戏,题材新颖,独立成篇,重要角色均为实力派老戏骨们担任,加上紧扣当下养老这一民生问题,还没拍就已经在官台上预定好了位置。
  在这样上佳的剧本里,哪怕是个客串,也绝对轮不到像楚寒这样的新人。
  而楚寒要扮演的角色,是跟云美翠的妈妈颇有交际的山间和尚。
  剧本很短,一共三场戏,楚寒算是走汪成的关系直接入组,最迟后天开拍,拍摄地点是个与上次拍仙侠戏剧组有异曲同工之处的荒郊野岭。
  荒郊非常荒,野岭非常野。
  顾骄拿百度搜地名翻了好几页,上一个与这地方相关的新闻还是七八年前的猛虎吃人案。
  这个年头,想看到只鸡都得去肯德基,老虎..还是吃人的老虎顾骄觉得自己应该是穿进了水浒。
  再看看班群里发出的开学入校通知,很好,顾骄去上学,楚寒去拍戏,时间卡得死死的。
  然后他的心也死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在学习上欠下的债,总有一天要以另一种形式归还。
  这不,现在就要归还了,顾骄看着窗外迎风流泪。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啊?!
  为什么自己当初不好好学习啊?
  为什么自己当初能那么贪玩啊?
  为什么自己高中没有认真读书,初中没有跳级?
  为什么小学不知道去跟楚寒一个班?
  很快,顾骄已经在扪心自问小学时候每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多写一面生词,没能多认几个数字了。
  他悔,他恨,但分别的时刻终究要到来。
  顾骄一边坐在地毯上撑着脑袋发愁,一边看楚寒收拾他们两的行李。
  天气已经暖起来了,楚寒摊开在地上的行李箱里放着很多衬衫,条纹的,纯色的,白的,黑的
  顾骄盯着那些衬衫,一边潸然泪下,他去学校,楚寒去剧组,中间相隔万里,一只信鸽不眠不休地都要飞上两个宿唉,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唉,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唉,留君不住我心苦,横门..等等,那件衬衫真好看啊,闻起来肯定也很香吧。
  顾骄眼睛直了,脑子里就四个大字想要拥有。
  楚寒叠好几件卫衣,一回头,就看见卫衣的主人正悄咪咪地伸出爪爪,勾住他才叠好的衬衣。
  楚寒无奈:娇娇,不要捣
  顾骄被捉个正着,被吓得嗷地一声,张嘴就是,我没有想偷拿你的衬衫我没有想对它做不好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
  楚寒:乱。
  顾骄:
  看顾骄一脸单纯,楚寒安慰自己,顾娇娇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然后伸手去拿那件衬衫拿不动。
  再然后,一脸单纯的顾骄就迅速地理直气壮起来,把衬衫扒拉到怀里,我要这个!
  楚寒一言难尽:你穿不下去。
  顾骄摇头,认真地说,不穿也要。
  楚寒:
  衣服不穿还要去做什么?
  顾骄脑筋这时候转得飞快,他用打商量的语气说,阿寒,要不这样叭,我们换一件。
  说着就掏出自己最最喜欢的粉色家居服,很公平嘛,我的给你你的给我,而且
  顾骄眨了眨眼,阿寒你想对它做什么都可以的!
  楚寒:
  楚寒:???
  他真的不想对它做什么,但他真的懂了。
  第二天早晨六点,刘叔就已经在门外等了,他们本来计划是先送顾骄的,因为去机场会路过b大,但顾骄坚持要送完楚寒再去学校。
  坐在车上,顾骄难过得像个送不知归期的丈夫外出的妻子,他揽着楚寒的脖子,腿架在楚寒的腿,整个人密不可分地贴在楚寒身上,简直是大鸟依人这个词的最佳诠释。
  楚寒则揽着顾骄的腰以免他掉下去,接受着他的大鸟依人。
  顾骄听着车轮经过地面的声音,闷声说,阿寒,我会想你的。
  不等楚寒反应,顾骄又软绵绵地央求,那你也一定要想我哦。
  楚寒有点不自在地把脸转向窗外,轻轻点头。
  顾骄替楚寒考虑地很周到,他掰着手指数,你早上刷牙的时候可以想想我,中午吃饭的时候可以想想我,还有,还有睡觉之前,你也可以想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