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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没说完,又是一个吻。
  顾骄嘟起嘴,含糊地说:好事成三?
  第三个吻轻飘飘地落在他的唇边。
  顾骄爽了,萧百画瞎了。
  出了病房门,楚寒身上那些暖意就如同落在他身上的阳光般剥尽了。
  整个人一下子就冷淡下来。
  楚寒漆黑的眼睫抬起,没什么情绪,他问:你找我是为了郁家的事吗?
  萧百画来之前还以为楚寒会否认,因为这件事做的很隐晦,也没什么能指向楚寒,但他没想到,楚寒会先一步挑明。
  他愣了一下,看进楚寒的眼底。
  里面是不加掩饰的凛冽。
  完全不同于面对顾骄时的温柔和煦。
  不合时宜的,萧百画突然想起,他也曾见过那种温柔目光的。
  或者说,就是那样的目光,让他把楚寒放心里一放就是那么多年。
  但那真的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他自己都要忘记了。
  彼时,萧百画还不是小白花,他给自己捏的人设是像他爸爸一样的贵气小公子。
  零花钱多的花不完,同学们只馋他的钱,就愿意给他当小跟班。
  愿意当小跟班的同学们里面没有楚寒。
  彼时楚寒还是个小小少年,并不很能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待人面上七分温和,但稀薄的情绪下,是怎么都掩不住的疏远冷淡。
  萧百画一直觉得那时自己是因为讨厌虚伪的人,对于楚寒,他才下意识地远离。
  现在想想,其实并不是。
  他也许是想和楚寒一起玩的,一直都想。
  但属于孩子的自尊心和莫名的胜负欲让他在感受到来自楚寒的疏远时,更先一步表现出不喜。
  就好像,不是你不跟我玩,是我不跟你玩哦。
  直到某次在校门口再遇到楚寒。
  他的眉眼突兀地活起来,无奈,气恼,挫败,但都是出现在纵容的底色上。
  活像气定神闲的猫咪被抓住尾巴,空有一身向伸不能伸的利爪,只能露出肉垫。
  他垂着眼,用那样的神情瞧着旁边捂着脸嗷嗷哭的少年。
  但那少年仍一副要当场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架势。
  楚寒似乎好声好气地说了许多,但对方都不理,最后只好别别扭扭地抬起手,把手塞进他的掌心。
  两人牵着手离开的那幕,萧百画记了很久。
  再往后又是数年,萧百画在才知晓喜欢的年纪里又遇到楚寒,就冒冒失失地,擅自把人编进余生。
  萧百画想,他喜欢的是那个瞧着温和,其实冷漠得不动声色的楚学长吗?
  不,他喜欢的是,那个喜欢着顾骄的,温暖的楚寒。
  他动心于冷淡的人不自知的温柔,但那温柔从最开始,就不是给他的。
  或者说,那个楚寒,并不是真正的楚寒。
  萧百画不知道这些年自己都在想什么,他抿着唇把心里的酸涩压下去,轻声问:楚寒,你想怎么样,才能放过郁家?
  楚寒看着他,目光里含着冰霜,似乎在措辞思考。
  过了会儿,他说话了,话说得很直白浅显,他说:我希望,郁家的人都不要再出现在顾骄眼前。
  原来不是顾骄摘下了月亮,而是月亮奔他而来。
  萧百画说:好。
  事情谈得很快,他没有问他之前用了什么手段,他也没有问他怎么能代表郁家。
  但却是萧百画这辈子跟楚寒一起度过的,可能是话最多的一次见面。
  好歹事情解决了。
  萧百画放了心,楚寒也是。
  而当他们一起回到顾骄的病房时,才推开门,就看见某个不再在顾骄面前出现的郁家人,双手握着顾骄的肩,眼见着就要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月亮奔我而来奥黛丽赫本《龙凤配》
  郁嘉时: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感谢各位金主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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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你认识楚寒吗?
  顾骄看着那撅着凑过来要亲他的嘴, 感觉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他完全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时间倒回五分钟十二秒之前不要问为什么精确到秒。
  问就是严谨,顾骄本人十分严谨。
  郁嘉时是四分零七秒之前过来的, 距离楚寒离开两分五十秒好吧,说到底, 其实是因为顾骄的伤口疼的太过于有规律性。
  每三秒半就疼一下,每三秒半就疼一下。
  不要小瞧那一下,好家伙, 就像有一千万只蚂蚁一起叼着那块皮肉往外使劲似的。
  疼呐,生孩子大概率也就这么疼了。
  顾骄被疼得注意力集中不了, 索性就集中疼痛的次数上面,果然,没一会儿,他的注意力就成功转移了。
  四十八下, 四十九下,五十下
  所以楚寒怎么还不回来?
  他现在就能把自己一个人丢在病房里两分钟之久, 以后真进了产房,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关键时刻他要是不保自己怎么办? !
  不对, 他不保孩子又怎么办?!
  自己怀胎十月孕育出来的爱情结晶,是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所以应该保哪个呢?
  顾骄想了好久,男人不能怀孕,自然不懂女人生孩子的艰辛了, 他们做选择好像很艰难,但怀孕的本人做选择显然更艰难了等等,顾骄痛心地捂着自己平坦,仔细摸摸还尚存那么五六七八块腹肌的肚子。
  他是不能怀孕的男人啊!
  顾骄焉哒哒。
  真是的,都生活在书里了, 为什么还不能生孩子呢?
  不过能生孩子其实也不好,顾骄想,他以后要是挂了,楚寒新找了个对象,是恶毒后妈那挂的怎么办。
  他不仅睡自己对象,还会打他的崽崽!
  说不定,还会要她干活,让她去外面当园丁,还不给擦防晒霜那种!
  更过分的,可能饭都不给吃呢!
  他那可怜的孩子啊,饿得面黄肌瘦弱不禁风,每天得抱着门口的路灯杆子才不会被刮跑!
  只能从窗户里看他们吃大鱼大肉,唉,饿狠了搞不好每天还只能啃修剪下来的杂草!
  那草有毒怎么办?
  她奄奄一息地告别人世,于是苦命的父女两执手相看泪眼,放声痛哭。
  一个哭:我可怜的老父则,你死的好惨啊喂嘤嘤嘤
  一个哭:我可怜的女儿耶,你死的好惨啊喂嘤嘤嘤,都怪为父去的早啊喂嘤嘤嘤,都怪那个负心男人啊喂嘤嘤嘤
  顾骄想得心塞,愤怒地锤了一下床面,然后拉扯到伤口,疼得更心塞了。
  正咬着小被角委屈得不要不要的呢,门开了。
  负心男人回来了。
  顾骄努力地压抑着就要喷涌而出的泪水,缩在床上等楚寒哄他。
  别的不说,只要他躺在病床上一天,楚寒就会顺着他一天。
  这个小发现是上次住院时注意到,并在这次住院时得到再次验证。
  对着躺在病床上的自己,楚寒说是百依百顺也不为过。
  要亲亲给亲亲要抱抱给抱抱,晚上睡不着,楚寒也会摸着旁边的故事书,用清冷的声线温柔的调子为他读故事。
  像一杯热牛奶里加了几枚冰箱里取出的糖块,流进身体里是丝丝清晰的甜。
  楚寒读森林里跳跃的小鹿,读街道旁老妇人手里的玫瑰花。
  他读给小孩子听,顾骄就真的成了个在妈妈怀里听故事的小孩子似的,感觉全世界都是温柔的。
  唉,在被子深处蹭了蹭,顾骄软声软气地抱怨:你还知道回来呢。
  没人说话。
  顾骄说:我还以为你走丢了要报警叫警察去找你呢。
  还是没人说话。
  顾骄等了一会儿,又等了一会儿emmm怎么还不说话?
  顾骄拧巴着被角,男人,这就是男人,唉,一点打情骂俏开玩笑的情趣都没有!
  他痛心疾首地给自己铺台阶,我一个人独守空房,你在外面招花惹草我、我很生气!你得给我削苹果才行!
  顿了顿,又很没有底气地加重语气,得削两个!
  还是没人说话。
  但过了会儿,有谁悉悉索索地掂起刀,破开了苹果。
  嗯,还是很乖的。
  念在态度诚恳,顾骄决定原谅他。
  过了一会儿,他就听到陌生的声音,说:娇娇,削好了。
  顾骄:
  顾骄打着的半个哈欠直接咽回去,成了个小小的嗝。
  他唰地一下拉开被子,噌地一下冒出头:哪里来的野男人敢进呃,时时,你回来啦?
  野男人郁嘉时嗯了一声,苹果和刀都还捏在手里。
  他看着顾骄,好一会儿才说:我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我是回家了。
  顾骄反应过来,心想那你沾花惹草了咱也管不了啊,云邈小情儿加在一起可绕地球三圈,他说过啥啊。
  但面上,还是一副好孩子你做的很对的样子,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没有招花惹草才是乖崽。
  说着,接过苹果放在嘴边啃一口,又把刀薅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
  郁嘉时似乎有些开心,又有点害羞,可很快,神情就黯淡下去。
  其实,要不是他标志性的美少年风格打扮,顾骄真差点没认出他来。
  而且乍地一看,顾骄有一点好吧,有很多点被吓到了。
  被郁嘉时吓到了。
  郁嘉时瘦了太多太多。
  他脸颊都有些凹陷了,脸上没肉,就显得眼睛格外大嘴唇格外薄,再加上没有什么血色,说是让人觉得可怜心疼,还不如说是有点神经质的恐怖。
  让人看着就联想起某种在草丛里蜿蜒爬行的冷血长条动物。
  顾骄被自己想象的画面吓得一抖,他回过神来,有点震惊地看着郁嘉时:你
  郁嘉时又露出个苍白柔软的笑,他笑了一下,就垂下眼,神情哀伤。
  他的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闭上嘴。
  郁嘉时表现得那么明显,顾骄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如他所愿般,顾骄面上是十足十的痛惜。
  语气也是十足十的痛惜,顾骄问:你怎么丑咳咳,你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郁嘉时:
  顾骄也是一愣,他心虚地眨了眨眼,没有扎针的手拍了拍嘴,呸呸呸,我是说,你减肥效果挺显著的,就是有点过于显著了,哈哈。
  郁嘉时:
  那个丑字收回得实在太晚,郁嘉时脸上糊着的悲伤几乎就要成真了。
  气氛一时之间,十分尴尬。
  顾骄心想,他要不开个玩笑暖暖气氛吧,郁家是破产了吗?都不给你吃饭的吗?哈哈。
  郁嘉时:
  郁嘉时脸色更是复杂,他说:破产了。
  顾骄:
  顾骄:???
  顾骄大吃一惊,那真的不给你吃饭了啊?再饿不能饿孩子啊!
  然后赶紧把只啃了一口的苹果塞进郁嘉时手里,你快吃,我是说你老低着头看苹果干嘛,原来是饿了,想吃就吃啊,我们是好朋友啊,一个苹果算什么?
  说着伸长手,把放在桌面碟子里第二个削好的苹果也递给郁嘉时:两个苹果都给你吃,可怜的崽,瘦成这样得是饿了多久啊,怎么饭都不给吃呢。
  郁嘉时:
  这倒也不至于。
  他真没感觉自己瘦了多少,但回家后一天睡两三个小时,脸色确实也好看不起来。
  郁嘉时有点无奈,但还是受不住顾骄那担忧注视的目光,张开嘴,在苹果上轻轻咬了一口。
  顾骄的目光真暖啊,如果以后只注视着他该多好啊。
  郁嘉时垂下眼,勉强露出点笑意:我最近胃口不好,有点吃不下去。
  快问,问他为什么胃口不好,问他家为什么破产了。
  快问啊,只要你问了,我就揭穿楚寒的真面目,让你看到,什么温柔干净,跟他没什么关系。
  楚寒才不是你心里如月光般皎洁明亮的人,他有手段,有心计,有难以磋磨的坚硬如铁石般的心肠。
  郁嘉时深知,人们爱雪的干净,却厌恶雪水的污浊。
  一个从来温柔可亲的人,你发现他不为人知的晦涩,就如同清水里融着数不尽的盐,咸到涩苦,不敢再碰。
  但一个从来黑暗的人,只流露出那么一丝善意,就好像从前种种,皆为序章。
  郁嘉时的暗示,作为他的知心朋友,顾骄自然是懂了。
  破产这种事在圈子里其实还是很正常的,楚家不也破产了嘛?
  但总归是伤心事。
  他已经提过一次郁嘉时的伤心事了,怎么还能再提呢?
  至于没胃口,顾骄也很明白:你是饿久了身体才会这样的,没事的,正好在医院,你要不也养养?
  顾骄指着旁边空着的病床,说:这里还有个位子,你要不住那儿,别担心,饭钱药钱住院钱我都给你出
  说到后面,顾骄又有些迟疑。
  他的小金库全给楚寒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钱,养不养得起郁嘉时。
  要么让楚寒一起养着?
  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