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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穿越重生 > 怎敌她软玉温香 > 怎敌她软玉温香 第26节
  思念……原来他一直只是压抑着自己不去思念。
  只是萧成到底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他压下那股躁动,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心底深处,心口因为满腔的情意而鼓胀得发疼,可是他表情依旧控制得那般完美,冷漠的,疏离的,像是并不期待她的到来。
  与他复杂纠结的情绪不同,清音只是在初看他憔悴的俊脸时心有片刻的紧-窒,而后便没了别的情绪,尤其是对上他那双冷漠的眼时,她的心变得更加平静,脸上也是静如深水,她曲膝行礼,轻声道:“大人……”
  萧成撑坐起身。
  清音指尖不觉微动了下,手伸前了点,想着他又不是废人,只是伤寒而已,便收回了手,只站在床旁边说道:“大人既然不舒服,就躺着吧。”
  萧成靠坐着床头,因动作扯到肺腑,他手握拳抵唇咳了几声,声音震得胸膛都在发颤,咳完,他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唇也没了血色,上面起了皮,看上去十分严重了。
  清音不由皱了皱眉,几步上前,手直接伸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滚烫得很。
  萧成没想到她动作如此迅速,来不及阻止她,怔了下,才道:“我没事。你别靠我太近,小心把病气过给你。”他声音沙哑,大概是将病传给她,他仍是手握成拳,挡在唇鼻间。
  清音内心的烦躁被他这个动作抚平些许,语气也柔和些许:“大人病成这样了,还不吃药,以为自己身体是铁铸的?”
  萧成没想到自己没吃药的事她竟然会知晓,略作思索,便知是陈左生告诉她的,眉眼一压,不由恼他多管闲事,如今被一小女子这般斥责,萧成只觉有些没脸,他沉声道:“不过小病而已,吃什么药?躺一躺便好了。”见清音脸色冷下来,他又问了句:“是左生告诉你我病了?”
  见他岔开话题,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改口道:“嗯,是他请我来看你的。”清音解释自己来此的原因,想了想又道:“他说你不肯吃药,倔得很,还说我来了,你就肯吃了,我心想,我又不是什么神仙,哪能有这种能力。”说到最后一句,她淡然自若的脸带了隐隐嘲讽。
  “……”萧成无言以对,耳根微微一热,只觉甚是丢脸,不禁将陈左生痛骂千遍万遍。
  陈左生原本只是想让清音劝萧成吃药的,却没料到清音会把自己的原话统统传达给萧成,如果他知晓此事,大概会后悔不迭吧。
  清音直视着萧成,见他眉眼凝了冰霜,比外头飘着的雪还要冻人,清音想,他这是怒了。
  清音是不想劝他吃药的,以前她劝过他按时吃饭,结果却做了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可不想重蹈覆辙,被人嫌弃多管闲事。陈左生没考虑到她的处境,心里只惦记着他这好友,她也没必要替他考虑,索性把他的原话统统告知萧成,他吃不吃药是他自己的事,他体魄强健,血气方刚一青年,多半是病不死的,无非是熬一下,况且他不是无知孩童,真不能忍受了,自然会乖乖吃药治疗。
  “来人。”萧成紧皱着眉头,朝着门外喊道。
  清音有些疑惑地跟着看向门外,不一会儿,一侍女匆匆忙忙走进来,恭敬道:“大人有何吩咐?”
  “把药端过来。”萧成看着她,沉眉道。
  那侍女神色似乎有松了口气的模样,道了声“是。”便连忙退下取药去了。
  “……”清音没想到自己一番话会换来这样的结果。
  萧成目光一侧,见清音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内心不由感到懊恼,“药我会自己吃的,劳你过来一趟。你回去吧。”本以为她是担心自己才来的,为此萧成还有些窃喜,却没想到她是陈左生逼迫来的,他此刻的内心有些复杂,像是失落,又像是怨怼。
  清音静静地看了片刻,那像是探究的目光让萧成有些不自在,正要说着什么,她却淡淡道:“既然都来了,我便看你吃药再走吧。”
  陈左生既然说他百般不愿意吃药,没准待会药来了他又改变主意不吃了,想到方才那侍女的神情,清音想,为了让他别折腾别人,她还是再待一会儿看着他吃下药比较好。
  许是看穿了清音的想法,萧成面色沉了沉,身体不适的症状让他变得有些焦躁,一时控制不住脾气:
  “你这女人,我都说了会吃药,你不要得寸进尺!”
  清音被他这么一吼,也激起了心头的怒火,只是却没像他这般激动,她只是冷冷道:“我得寸进尺什么了,我让你吃药了?是你自己要吃的,我本是不愿意来的,是你那至交好友请我来的,要不然,我管你是生是死。你让我走我就走?我偏不走,你奈我何?”
  萧成显然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换来清音一番不客气的斥骂,他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理智回归,对于清音的数落,他并未着恼。
  “我……不奈你何。”萧成声音低下,不知为何,他竟有种低她一头的憋屈感,“我又没有要你走,你做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
  说着好像她因为他叫她走,她才发脾气一般,清音彻底冷了脸,“药你爱喝不喝,我现在就走。”一阵冷笑后,她掉头就走。
  “喂……”萧成心口一紧,连名字也来不及叫,连忙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心里有些紧张,只觉若是她若是因为他句话被气走了,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搭理他了,没等脑子反应过来,嘴上却已道歉:“你别走……是我说错话了,抱歉。”
  清音见他语气诚恳,心里的气也平了些许,也懒得与一个病人计较得失,“我不走,你放开我吧。”
  萧成闻言视线往下一移,看到自己正紧紧地拽着她的手腕,不由感到讪然,大掌一松,放开了她。
  清音得到解脱,内心并不愿意与他待得太近,便走到不远处的桌前背对着他坐下,抿着唇,不打算再说一句话。
  萧成深邃的眼眸落在她纤柔的背影上,他不喜欢她这般背对自己,他想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感觉内心的蠢蠢欲动,萧成浓眉一凝。就在此时,侍女送来了汤药。
  清音也回过身来看他,萧成不动声色地移开放在她身上的目光,看向那碗黑漆漆又难闻的药,眉一皱,有些抗拒。他真觉得自己病得不严重,无需吃药。
  这几天,刑部尚书一直以各种手段逼迫他放人,甚至还找到了柳阁老为他说情,萧成烦不胜烦,索性托病告假,不然此刻他便该在京兆府衙处理公务了。
  清音看着他纠结的眉头,突然有些明白过来,
  这男人不愿意吃药的缘故怕是嫌药苦吧?威风凛凛,弹指间判人生死的京兆府尹大人竟然怕药苦?想到此,清音不由感到好笑,便真笑了出来,担心被萧成看到,她迅速低下头,遮住唇角那抹笑意。
  但那抹笑意没逃过萧成犀利的目光,大概心底有些虚,便猜测她在笑话自己,他蹙眉不悦:“你笑什么?”
  清音抬起头,脸上已然恢复常色,“你看错了,我没笑。”
  萧成自然不能与一小女子争执笑不笑的问题,他有些气闷,却无可奈何,看着清音一眼,见她直直盯着自己又看看几上那碗药,神色诡异。
  萧成知晓这药是不得不喝了,他端起那汤药,而后屏住呼吸一饮而尽,药很苦涩,但因为清音在看着他自己,他只能忍住皱眉的冲动,表现出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免得她小瞧了自己。
  萧成放下药碗,拿起旁边备好的茶漱了漱口,才挥退侍女,屋内又变回只有他们新个,萧成收回落在门上的视线,转而看向清音,眼眸幽深似海。
  清音见他静静地看着自己,神色给人一股高深莫测的感觉,内心略觉不适,便起身道:“我先走了,大人好好休息。”
  “慢着。”萧成出声阻止她离去,他纷乱的心渐渐恢复从容镇定,然他看着她的目光却变得复杂,如果她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或许真就不打算再去找她,与她牵扯不清,可是如今,她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无法斩断情丝,无法控制对她的渴望。
  但他不想吓到她,也不想再让她感到为难,所知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面色沉稳:“那天你说的话,我有认真思考过,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的确不是非要你不可,不是没有你就活不下去。所以以后我不会做些令你为难之事,也希望你能找到与你新情相悦之人。”
  虽然这些话只是权宜之策,只是说到新情相悦之人时,心里仍忍不住冒了酸意。
  清音见他神色慎重,语气真诚,以为他真想通了,便微微一笑道:“多谢大人的祝福。”
  萧成见她难得对自己展露笑容,为的却是他祝她找到新情相悦之人的话,心里不禁堵得发慌发紧,她是多期待遇到别的男人,但他神色如常,并未显露内心情绪,“只是清音姑娘如今还在红袖坊,那么以后见面是在所难免的,还请清音姑娘莫要拒见本官,你我共同经历过许多事,本官无法拿你当陌生人看待,唯有视清音姑娘为友,以礼相待,清音姑娘若有什么难处,尽管与本官说,本官定会全力以赴为清音姑娘排忧解难。”
  清音觉得他番话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怪,他言语真诚恳求,态度正气凛然,实在让人抓不到他的错处,也竟然再无法再继续对他冷眼相待,只能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子,回:
  “清音不过一介寻常女子,哪里值得大人这般厚待?以后大人若有什么公私宴集,但凭大人传唤便是。”
  却不知这一番话正中萧成的心思,萧成心中雀跃不已,表面却只是微颔首,淡淡道:“好。”
  出了屋子,那股隐隐不对的感觉仍萦绕在心头,她顿了顿脚步,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
  正发愣之际,忽听有人小声的呼唤自己:“清音。”
  清音回过神,寻声看去,见烟儿正躲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地看着她,不由笑了下,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烟儿眨了眨杏眼,“陈先生他们在梅舍作诗呢,我也听不懂,好无聊了,就过来找你了。”她忽然将头一低,手摆弄着衣服,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清音看在眼里,正有些奇怪,突然想起陈左生邀请的人有个熟悉的面容,正是那天在街上买牛肉饼时和烟儿答话的俊俏少年。
  第36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那俊俏少年叫什么?清音凝神思索。
  方才陈左生给她介绍的时候,?好像说他是新科状元,叫李什么来着。
  清音从萧成屋里出来正郁闷着,不由想找点乐子,?便伸手轻刮烟儿的嫩脸,微笑打趣:“烟儿,?我说你一向爱凑热闹的,?今日却跑开了,?原来是情哥哥在,?不好意思去啊。”
  烟儿瞬间红了小脸,?气呼呼道:“什么情哥哥,?你乱说什么呢。”
  见她这般急眼,清音想了想,还是决定不闹她了。
  “和你说笑呢,?我记得你是喜欢高大威猛的男人。”清音携手她的手,轻笑道:“走,我倒是想去看看那新科状元的风采。”
  烟儿忽然像是不好意思似的,低着头,互戳双指,?娇声娇气道:“我还是不去了吧,我又听不懂诗。”
  烟儿这副羞羞答答的小模样着实少见,?清音笑容微滞,?这烟儿不会真喜欢那状元郎吧?之前不知道那男子的身份,她打趣过一句情哥哥,?算是不知者无罪,?如今得知他的身份,她竟然还打趣烟儿和他,这着实不妥,?清音不由感到一丝懊恼,人家状元郎是何许人也,登金堂跨玉马,文采斐然,俊秀非凡,哪里会与一小丫鬟纠缠不清,就算他对烟儿有意思,只怕也是想来一段露水情缘,断然不会作真,那后生生得白白净净,唇红齿白,看起来挺纯粹,就怕内里是脏污的,她可不能让烟儿上当受骗。
  “那就不去了。”清音虽然想去见识一下众名士的文采,但不想烟儿与那状元郎有过多的接触,“我们找个地方偷懒去,这庆园我还没怎么逛过,我们去逛一逛吧。”
  烟儿听闻此言心中忽然生起一股莫名的失落,然后又改变了主意,她脸蛋微热,支支吾吾道:“清音,要不咱们还是回梅舍吧?万一陈先生有事找你,也不知去何处寻我们。”
  这小丫头有什么心事向来全写在了脸上,清音深深看了她一眼,稍微犹豫过后叹了口气,无奈道:“那就回梅舍吧。”
  两人回到梅舍之时,众人已经走出了屋外,屋中的炉子也搬到了廊下,旁边还有一书案,上面放着文房四宝,众名士分布何处,或坐或倚,或立于花下,脸上表情各异,有得意的,有凝神的,有苦恼的,清音看到陈左生气定神闲地正与姑娘说说笑笑的,看来内心早有诗稿,姑娘们则有的围炉而坐,忙着筛酒,烤肉,有的折梅嗅香,一眼望过去,名士风流,美人娇娆,好不养眼。
  “我看他们正在想诗呢,我们先别去打扰他们吧。”清音压低声音道,便拉着烟儿的手悄悄地走廊下的美人靠前坐下,与陈左生等人还有一段距离。
  烟儿有些心神不属,任由着清音拉着自己做下,清音看了她一眼,见她眼儿频频往某处寻去,不由寻着她的视线看去。
  便见不远处的梅树下,一穿着齐整却并不奢华的少年正长身立于花下,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修长英挺,在那红梅的映衬下,那张脸愈发笑得唇红齿白,明艳照人,这会儿他正凝神思考着,表情专注认真。
  清音暗赞,好一风流俊俏的少年郎。烟儿娇俏可爱,如果不论身份只看容貌,他与烟儿倒是极相配的。
  可是偏偏两人身份迥异,清音觉得自己有必要阻止两人,免得烟儿被轻薄子弟给骗了,而且白玉前段时间也有写信回来,说烟儿年纪渐长,情窦初开,让她多注意一些,别让烟儿给坏男人骗。
  清音这般想着,故意换了个姿势,不露声色的挡去了烟儿的视线,同时观察她的脸色,见她原本雀跃的双眸顿时浮起淡淡的失落,心里不由沉了下。
  再看看梅树那边,少年仍凝神想着,忽然感觉到什么似的,猛地朝她们这边看来,清音心咯噔一跳,便见少年似乎感到些许难为情似的,匆匆收回了视线。
  只是没多久,那少年又往她们这边看来,只是视线有所偏移,清音不由看向身旁,却发现空空如也,一抬眸却见烟儿站到了廊柱子旁,一会儿抬头,一会儿低头,白皙的脸蛋透着淡淡的粉。
  清音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一会儿移开目光,一会儿又黏上,根本就没把清音看在眼里。清音不禁伸手轻抚心口,这下是笑不出来的,只感到心惊肉跳,大凡男女之事,皆由眉来眼去开始。
  清音六神无主,不由各种胡思乱想,一时想那少年是什么背景,家中有无妻妾,又想他的人品好不好,又担心烟儿真对那少年动了心思,万一被他伤害怎办,明明不是她的事,她却比当事人还要犯愁,而当事人呢?正忙着与俊哥哥眉来眼去呢,正发着愁,忽见烟儿朝着人微微一笑,脸庞两侧露出淡淡梨涡。
  清音心口又是一猛跳,连忙看向梅树下的少年郎,只见他俊眼羞涩,像是难为情般转开了目光,一时也看不出是刻意做作,还是真情流露。
  忽然有人唤了声“李钰”,那少年便回过头去,而后回到了廊道。
  原来少年叫李钰。
  烟儿回到清音身旁坐下,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清音看在眼里,柳眉微拧,正要说话,烟儿却坐不住了,朝着清音道:“我去找小枝玩。”
  小枝是轻黛的丫鬟,这会儿正待在轻黛那边。
  清音还没来得及见住她,她已经跑得比小兔子还快,一瞬间便到了那头。
  清音怔了片刻,而后头一低,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了?有烦心事?”
  头上传来一道低柔沉稳的声音。
  清音身子猛地一僵,抬眸对上萧成关切的眼神,而就在她对上那双黑眸的一瞬,里面恢复如常,看不出情绪。
  “大人,你身子不适,怎么还出来?”清音皱眉,不过看他脸色似乎比方才见他时要好一些。
  萧成身上披着狐皮大氅,愈发显得身形伟岸,清音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想到他在屋中说过不会再使她困扰,会以礼相待的话,也不知为何,突然间不排斥与他待在一起了。
  或许,她缺的就是萧成的礼遇。
  在此之前,她与萧成发生了很多事,每每在他面前,她既狼狈又柔弱,甚至有时候羞愧得无地自容,她本来是心气高之人,有时候他看自己那种不耐或者冷漠的眼神,会给她造成一种自己自己很低贱,在对他纠缠不清的错觉,尤其是经历了下药事件,他的那些举动这让她更加羞愧难当。
  虽然后来他表现出对她有意,但清音却没拔除心头的那根刺,他似乎把她当做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随意女人,不征询她的意见,就亲吻她。所以她想逃离他,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