坪溪村地处盛京西边偏远的地段,远离了盛京的繁华,只有一片萧瑟,这里几乎聚集了整个盛京最贫苦的底层百姓,即时断墙破瓦,冷风瑟瑟,这里也还是坪溪村几百名人口的安身立命之处。
小草拉着叶笙拼了命的往家里赶,村口玩耍着的孩子看见来了白白净净的外人,都好奇的停了下来盯着叶笙,有几个熟识的大人见了小草和叶笙,诧异的上前询问。
“小草,这是谁啊?你不是给你娘请大夫去了吗?怎么拉了个小年轻回来?”那五十多岁的老妇狐疑的看着叶笙,自然不觉得她就是大夫。
“方婶,她,她就是大夫,最好的大夫!”小草低声回答着,依然拉着叶笙在村子里钻。
“这孩子,病急乱投医。”方婶叹息一声摇摇头,便只顾忙活自己的去了。
“小草你喊个人在门口等一下刚才那位哥哥,否则来了也找不到你家的路。”叶笙想起程天赐还在赶来的路上呢。
“好,好,叶哥哥,前面就是我家,你快点,我娘好疼,她流了好多血。”小草急不可耐的拉着叶笙,小脸上满是被北风吹得发红的裂痕。
叶笙抬眼就看见了不远前的房子,篱笆围成的院子中间是黄土和破瓦堆积而成矮房,矮房前面围着七八人,纷纷在摇头叹息。
小草拉着叶笙进了院子便大声喊着,他挣脱叶笙的手,飞奔入人群,小小的身子灵巧的钻进了人群,“娘亲,娘亲我回来了!小草给你找来了最好的大夫!娘!”
“草儿,你娘没治了啊……”一个妇人叹息着,“草儿你别哭,以后就跟着婶子,婶子会照顾你的。”
“胡说,胡说!婶子胡说!我娘不会死!我娘有救!”小草奔溃的大喊着。
“是啊,老吴从前做过几年赤脚医生,他看了这伤势也说治不了,草儿你瞧瞧这木桩子胳膊那么粗,捅进肚子里哟,哪里能活?”老汉也唉声叹气的说着。
“这天杀的菊下楼,都是他们害的!小草才几岁啊,就……”妇人抹着眼泪,也替小草母子觉得心酸。
叶笙看着几人,衣着比小草好不了多少,面容沧桑,向来也都是坪溪村的人,她走上前,“几位请让一让,让我看一下小草娘亲的伤势。”
众人这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眼前之人年纪小小,模样白净,衣着富贵,与这里简直是格格不入。
这样一个年轻小娃娃,就是小草说的最好的大夫?简直是荒唐!
“小草,你这从哪里带来的人,你被骗了!这哪里是什么大夫!”
“就是就是,哪有大夫年纪这么轻?还这幅打扮的!小草,这人对你有企图啊,你上当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着,就是不让叶笙进屋。
叶笙皱眉,知道这些人或许只是好意担心小草上当受骗,但是如此作为实在愚蠢。
“我有企图?小草有何可以让我图的?你们立刻给我让开,不要耽误我救人!”叶笙厉声叱喝,摄人的气势从身上散开,众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气势,脖子一缩,心里莫名就有了俱意。
“你们让开,叶哥哥,你来,你快来看看我娘。”小草也从屋内钻了出来,拉着叶笙的手往屋里走。
叶笙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长期未晒阳光的潮湿腐烂再加上血腥味,十分的恶臭。
屋内十分的简陋,炕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形容枯槁的女人,她盖着厚厚的看不出颜色的棉被,一张脸白得没有了颜色,双眼紧闭着,即时小草如何呼唤都没有反应。
“唉,多可怜啊……小草,你就别折腾你娘了,让你娘安心去吧……”
“这位年轻人,你也别费尽,这人啊都就剩下一口气了,没有谁都治,即时是御医来了,也没用啊……”
“是啊小草,你别难过,你娘的后事和我们几个邻里也会帮忙的,你就……”
屋外几人依然围着,虽然是出于好心,但叽叽喳喳的,实在吵闹,未能众人说话,叶笙一声叱喝,打断了几人。
“闭嘴!都给我安静!”
年轻的少年正坐在床前查看着女人的伤势,她眉眼一厉,扫了几人一眼,那几人立刻不敢再说话。
“小草,你让门口的人都散开,你娘需要安静的环境。”叶笙一边拉开小草娘身上的被子一边说着,她低头看着她的伤势,没有人敢给她把腹部的木桩子取出来,一直任由那拳头大小的木桩子扎在腹部之上,伤口周边塞了许多布,已经悉数被鲜血染红了。
如此模样,叶笙也看不清伤口的具体模样。
小草已经将围观的众人驱赶了,他小跑着回来,期期艾艾的看着叶笙,黑亮的眸子里满是祈求,“叶哥哥,他们都说没有人能医,可是,可是你能医对不对?”
叶笙温柔一笑,不想让孩子失望,便点了点头,说道,“对,我能医,唯我能医,小草,相信我吗?”
小草重重了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好,那你现在去给我取清水和干净的抹布,再把屋子里一些坏掉的食物都搬出去,你娘需要干净的环境。”叶笙吩咐着,一边取出怀中的银针,平铺在床头。
小草应了之后便立刻出去打水了,叶笙在屋子内找到了剪刀一点点的将小草娘伤口周围的布料剪开,露出完整的伤口来。
从昨晚到现在,伤口已经恶化了,露出的木桩十公分长五六厘米宽,插入腹部的约两公分深,有许多木屑和伤口的血肉混合在了一起,伤口泛白发脓,看起来十分的严重。
按叶笙的观察,木桩应该没有损坏五脏六腑,只是失血过多导致病人昏迷不醒,那便还好。
屋外小草兴奋的喊了起来,似乎是程天赐赶来了,果不其然,不到半响,就有一人靠在了门框之上,气喘吁吁的说道,“笙儿,我来了,我还算及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