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酒为何物,是在宫宴之上偷偷喝了母后的酒,之后便立刻醉了,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醒来时我手中抓着一朵莲蓬,莲蓬之上的莲子全都不见了。”秦越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你喝了酒莫非去偷摘莲蓬去了?不见的莲子你全吃了?”叶笙低笑起来,没想到小时候的秦越也曾这么皮。
“在那之前我很想要亲自去莲花池中的莲蓬送给母后,可母后和宫人都不许我下去。”秦越难得的轻松,他轻笑着,似乎是在取笑自己,“母后说,我那夜喝完酒之后也毫无异样,但转眼就跳进了荷花池中,且竟然会凫水,我摘了一个莲蓬后便上了岸,任由宫人们如何拉我都不松开那莲子,直到我一粒粒的将莲子抠了下来送到了母后的面前才肯消停。”
“那你便是酒醉之后会干一些平日里不敢干的事情咯?”叶笙笑着,心道他果真是将自己当成他的母后了,他每次说起自己的母后时,心情都格外的好,向来他母后在世时,定然很疼爱他。
平日里不敢干的事情……
秦越思及自己的心情,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子如今就在自己的背上,他……
罢罢罢,不得想这些。
秦越急忙压下心头乱七八糟的想法,轻咳一声说道,“大抵是吧。”
“那第二次喝醉是在无妄寺?为何打小和尚?”叶笙对他难得的酒醉都十分的好奇。
秦越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从前,那些过去如今想起来,似乎都已经有些模糊了,“那时初到无妄寺,我的心中充满了仇恨,每日都十分的消极,那些和尚整日在我耳边念叨佛偈,那些佛偈我如今都还记得,诸如: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噗嗤,那是佛要渡你呢。”叶笙听着听着就笑了出来,
“这些也便罢了,后来还有一个和尚同我说,你永远要宽恕众生,不论他有多坏,甚至他伤害过你,你一定要放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那时恰好是母后的忌日,我便饮了酒,然后便……”秦越说道最后,觉得自己年少时十分的荒唐,这些事情,他从未与任何人说起,那时的他身边还未有这么许多人,只是一个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的废太子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然后你就去打这个和尚了吗?噗嗤!那和尚肯定原谅你了,你伤害过他,他也会放下,无论你有多坏哈哈哈哈……”叶笙笑得有些不能自己,秦越简直不要太可爱,但是若是换了自己和秦越一样的境况,她肯定不会等到喝醉酒再去打人,可能当场就直接动手了。
去他妈的宽恕众生,去他妈的伤害过你还要放下!这些和尚的大道理,最是烦人。
当时的秦越还是个少年,就遭遇那种事情,被送到无妄寺还要天天听这些和尚念经洗脑,想必日日都很烦躁,也怪不得喝了酒就去打人。
叶笙笑得厉害,在秦越的背上一晃一晃的,胸前的柔软还时不时的贴在了他的后背也恍若未察,秦越无奈的笑着,沉声说道,“阿笙,冷静些,你要掉下去了。”
“哦,可是好好笑哦,那个和尚后来可还有来与你说道?”叶笙乖巧的停下了大笑的动作,趴在秦越的肩头继续追问。
“我将人打得厉害,那和尚说我冥顽不灵,便再也未来了,却换了其他和尚来讲。”秦越如实说着,叶笙的心情好了起来,他也觉得心情愉悦不少,只要她开心便好。
原来,坦诚相告是这般轻松。
两个人相处,着实不该有所隐瞒,像这样,便很好。
“哈哈哈哈,真逗,你的臭脸一定就是这么养出来的,还有你这性子,肯定也是被和尚们烦的,啊呀呀,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被无妄寺带偏了。”叶笙晃悠着双腿,单手勾着秦越的脖子,一手很怜悯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别动。”秦越毫无威严的低喝一声。
“好好好,我不动。”叶笙乖巧的停了下来,方才的那些杂乱的思绪早就抛诸脑后了,她极为放松的她靠在秦越的肩膀之上,低声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阿笙。”秦越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安宁侯府了。
“嗯?”叶笙这样靠着秦越并没有看到安宁侯府已经近了。
秦越摇摇头,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口,只是弯起嘴角。
“有些困了,那我睡一会,到了你再同我说。”叶笙打了打哈欠,以为还有好长一段路,从今早匆匆忙忙赶到医馆,忙活的救了黄云洲,又在半路遇到大胡子一帮人,又去了千禧楼,随后又赴了秦越之约,又是验尸又是审问秦七的,她都佩服自己,竟然还有精力去揽月楼吃了一顿火锅,再然后……
这么折腾了一天,叶笙真的极为疲惫了,她又打了一个哈欠,索性便闭上眼睛,打算小小的眯一会,却没想到,一闭上眼睛,睡意便席卷而来。
“好。”秦越点头应下,消无声息的转了个方向,朝着与安宁侯府完全想法的路走了去,背上的叶笙似乎是睡着了,呼吸轻柔,完全没有发觉他这个举动。
那一夜,秦越背着叶笙在雪地之上又走了半个时辰,才将叶笙送回了锦瑟院,回到锦瑟院时,叶笙还未醒。
秦越小心翼翼的将叶笙从背上抱在怀中,再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在了床上,脱去她满是风雪的披风,才将她塞到了被窝之中。
大抵是被窝有些冷,叶笙卷着身子朝秦越所在的方向缩了缩。
秦越替叶笙捻了捻被角,轻轻的拂过她脸上的碎发,一脸的温柔,他的手指停留在叶笙的红唇之上,大拇指压了压她的唇角,眸光暗沉且灼热,薄唇轻启,喃喃自语着,“阿笙,若你是我的,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