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姨娘听到这事,笑的更开怀了,“不是协理之权,而是正儿八经的主事管家之位,日后,这整个安宁侯府的后宅呀,都要笙丫头操心了。”
“父亲不怕祖母醒来怪罪了?”叶笙勾着唇,想起那日叶陈氏的模样,心下愉快。
“说道这个,今日老爷从宫中请了御医来替老祖宗看病,说是贵妃娘娘的恩典,请的还是太医院中最善于此道的御医,想来老祖宗清醒有望啦,因此老爷今日心情好,且考虑到老祖宗年纪大了,也着实不适合再操持家事,怕又给老祖宗累病了,才同意将这主事的位置交给旁人来做,日后待老祖宗醒了,便让老爷自己去解释吧,笙丫头不必担心。”许姨娘是知道叶笙与叶陈氏之间的矛盾的,末了又压低了声音补了一句,“再说句大不敬的,虽说有望清醒,真的要醒来也不知要何时,且总归年纪大了,我们也该为其分忧分忧。”
“难怪许姨娘这般开心,原来是终于可以将重担卸下来。”叶笙了然一笑,看来是叶安德自己自作聪明以为这样便能让母亲少些操劳多些养病的时间了,但是他是不了解叶陈氏,若是叶陈氏真的有清醒的那一日,知道自己大权旁落,怕是得气的再一次中风。
说起来,兰贵妃怎么会管安宁侯府的事情?
不知来的御医如何,是不是果真能医治好叶陈氏这个认为中风?
“唉,笙丫头莫要取笑我,我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妇道人家,让我掌管这么一个大家,着实为难,对了,老爷让你晚些到他书房找他一趟,许是有什么事情要叮嘱于你。”许姨娘拢了拢发,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知道了。”叶笙点了点头,开始琢磨着这家该如何管起。
“那快吃多些,我还备了红枣莲子羹,这个天气喝上一杯正好,喝完再去老爷那里吧。”许姨娘看着叶笙,心下愈发的觉得轻松,只要将这事情交出去呀,她就能好好松一口气了。
叶笙应下,在许姨娘处用完膳喝了汤,又休息了小半刻,便和细巧二人往叶安德所在的院子走去了。
走出许姨娘院子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细巧手中提着一个油纸灯笼,微弱的灯光在黑夜之中摇摇晃晃的,只能勉强照清四周的路,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小姐,我们现在去找老爷,可是老爷应允了?”细巧悄咪咪的问着,语气也难掩激动。
“你激动个什么,现在也不过从许姨娘口中听到了父亲的意思,还不算真的落在我手上,算不上数。”叶笙摇摇头,她虽知道许姨娘不敢骗自己,但毕竟是转述,能听几分就不得而知了。
“我这不是想着,若是小姐成了主事之人,那我便成了府里的大丫头啦,可气派!”细巧笑嘻嘻的,眼底充满了憧憬。
“你就这点出息?”叶笙一脸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的表情。
“这不是,人得慢慢进步嘛,再说了,我在这府里头,到头了也不就是大丫头最大了嘛?”细巧嘟哝着,的确是没有旁的更大了的职位啊。
“你若是爬一下我父亲的床,指不定还能做个姨娘,这不就是更大了嘛?”叶笙逗趣着。
“小姐,你说什么?这种事情可不能胡说!”细巧被叶笙这种言论吓到,哪有女儿让自己的丫头去爬父亲的床的呀?
“不是,我是在给你举例啊,人无止境,没有什么到头的,只是你追求的是什么而已。”叶笙一本正经的说着。
“我说不出你。”细巧败下阵来。
两人说话间,便已经到了叶安德的院子,细巧在同叶安德的守门丫头说话,叶笙便站在门口望了进去,院子内书房所在的位置没有关门,透出亮光还有一道身影来,应当就是叶安德了,他站在书桌前似乎在作画,堂堂安宁侯,真是有雅致。
自从那日起,两人便没有见过面,不知道叶安德对自己会是什么态度?叶笙很是好奇。
守门丫头很快便领着叶笙进了院子,细巧被留在了门外,叶笙独自扣响书房的门。
叶安德正在作画,他抬眼看了一下叶笙,停下画笔,面色有几分不知踌躇,说了句,“进来吧。”
叶笙走近叶安德,低头便看见他书桌上摊开的画纸上所画的内容,那只一张雪景图,景色正对着书房的窗外模样,被白雪覆盖的屋檐,挂着的冰棱,还有院子中的那株红梅,都栩栩如生,她轻轻抬眸,说道,“父亲的画,将这雪景描绘得倒是美轮美奂。”
“不过闲来无事画一画罢了。”叶笙的这一称赞打破了叶安德的尴尬,他原本对叶笙还有几分忌惮,毕竟叶笙那日着实太过可怖了,但如今看来,似乎又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吧了,她这一番话夸,叶安德也忘了父女的隔阂,他满意的看着自己所做的画,又欣赏了一番,才开口说道,“为父还未想好这画该题什么诗?不如笙儿替为父想一想?”
叶安德会这么问,自然是因为叶笙上次在寿宴之上大出风头的令人惊叹的风采了,那般信手拈来的诗词歌赋都能做,一张雪景图的提诗自然难不倒她。
叶安德这番,似乎已经是将那日的事情抛却脑后了,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竟然真的不追究自己,实在要追究起来,她那一天所做之事,可是十分的荒唐的,且见了自己一个本该柔柔弱弱的女儿竟然伤了那么多人,竟还能对自己和颜悦色,也国真不容易。
叶笙心下暗笑,说道,“这画红梅颜色最为抢眼,便用红梅作画吧。”
叶安德期待的看着叶笙,便要将手中的毛笔递给她,叶笙摇了摇头,心道她的字还真的没练到家可不敢上手,“我的字太丑,还是父亲你来题吧,我念就是。”
叶安德了然点头,轻笑着看着叶笙,“那笙儿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