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德继续说着,看着叶笙的神色似乎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心下也安心许多,这些事情,总算有个人愿意接手了,诺大的安宁侯府竟然无人管事,说出去真叫人笑话,他轻笑,继续说道,“笙儿,你意下如何?”
叶笙点了点头,应下声来,“父亲所托,我自然不敢推迟,现如今祖母又病了,我生为孙女也确实要替祖母分忧,那父亲既然信得过我,我便学着管管看,等祖母他日醒来,再交还祖母就是。”
她这话,自然是在试探叶安德的意思了,是不是等叶陈氏一醒来,就得将主事大权双手奉上?
叶安德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你祖母也不知何时能康复,再说母亲年事已高,也不适合再这般操劳了,你便管着吧,待日后你若是出嫁,便再说吧。”
他说起这个,便有些沉重,安宁侯府无主母,只能由女儿管事已经是有些荒唐了,若是日后女儿出嫁了,便依然只能交给姨娘们来管……若不是这次叶陈氏倒下,叶安德还从不知道,府中缺了一个管事之人,是多么糟糕的。
再者,安宁侯府至今无男丁,这世袭一等侯的已无继承人,那些个旁支怕是要蠢蠢欲动啊。
叶安德揉了揉太阳穴,这些事情,桩桩件件,着实头疼得很。
“好,我会好好学着的。”叶笙微微一笑,敛下眼眸应了下来,眼眸之中满是流转的精光。
安宁侯府啊……那个卑微的活在安宁侯府中女子,如今翻身一跃变成了府中管事之人,只怕从前的叶笙,从不敢想吧。
叶安德从矮几的下方中摸出一个锦盒来,似乎是早就备下的,他将那檀木锦盒推到了叶笙的面前,慈爱一笑,“此为府中主事之印,是从你祖母那里取来的,从今日起,便交到你手中了,笙儿,莫要让为父失望。”
叶安德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期望,他对这个女儿,仍是抱有希望的,这样一个在寿宴之中可以这般出彩的女儿,相信管家主事,定然不会难道她。
只盼,再无人拿这些琐碎的事情才烦扰他。
叶笙接过那锦盒,轻轻的扣开那铜扣,锦盒之中是一方如巴掌大小的翠玉印鉴,她勾唇,笑道,“父亲放心。”
“明日你去找你姨娘,让她同你细细的讲一讲应当注意的事项吧。”叶安德欣慰笑了笑,叶笙这般态度也让他安心不少,不似原来许姨娘推三阻四犹犹豫豫的。
“我自会与姨娘做好交接,将账目等都清理清楚,明明白白的接过来,到时候我会命人给父亲整理好一份清单,叫我们的交接事项写清楚的。”叶笙说着,既然要接着管家主事的位子,那安宁侯府,就得好好大动一番了。
叶安德点了点头,“还是笙儿细心,天色不晚了,今夜你便先回去好好歇着吧,明日在整理这些事情。”
“好,父亲,那我便先回去了。”叶笙也不多留,一番告辞之后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细巧那激动的捧着那主事之印,几乎有些不敢相信,不久前她们主仆二人过得是怎么样的光景啊,如今这才多长的时日,便已经翻身做主了!简直不得了!小姐厉害死了!
“你口水快滴到锦盒之上了,擦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了,眼冒金光的。”叶笙无奈的敲了敲细巧的脑袋,对她这番咋咋呼呼的模样十分的无奈。
细巧闻言,真的拿袖子去擦嘴边的口水,谁知摸上去什么也没有,她嘟哝着,“哎呀,小姐,我哪有流口水啊?你胡说八道!”
“你呀,明日开始有的你忙了,这安宁侯府,我将她翻过来,好好整治一番。”叶笙双手藏于宽袖之中,嘴角蓄着一抹笑,望着夜色中摇曳的烛光,很是期待明天的到来。
“好嘞!小姐,从明日开始,你有什么事情都吩咐我去做吧,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细巧拍了拍胸脯,很是振奋。
冰雪在寂静的夜色之中寸寸消融,大雪过后的夜间十分的寒冷,这般萧瑟,却也挡不住消息如同雪花一样散落四处,一夜之中,叶笙借了主事之印从此当家做主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安宁侯府,众人议论纷纷,心思各异。
安宁侯府换主子了,从精明的老太太到软弱怕事的姨太太,再到如今这位,这位十六岁的未出阁的嫡小姐,究竟能将侯府管成什么样子呢?
翌日一早,许姨娘便带着一众奴仆,抬着三大箱的账本等浩浩荡荡的到了锦瑟院。
这头的叶笙才刚运动完毕,还穿着一身紧身小衣,一头长发也只是高高束成一个马尾,满脸都是运动过后的红晕,便听到了许姨娘在院外询问细巧的声音。
“笙丫头还没起身?哎呀,我这是太心急了,没事没事,我可以在这里等着笙丫头。”
“小姐起身了,姨太太请在这里稍等片刻,待小姐更衣梳洗后再来见您。”细巧知晓叶笙刚运动完回房,便觉得她那身装扮似乎不是很适合这般场合,便想给自家小姐拖延点时间,谁知道她话音过后,便见到叶笙从屋内走了出来。
叶笙还是那副装束,她双手负立的,笑嘻嘻的便走了出来,细巧对叶笙投以一副无奈的神色,叶笙回以耸耸肩一副无所谓,便走向许姨娘所在,说道,“姨娘起得真早,父亲昨日说今日交接,也无须这么一大早嘛。”
许姨娘今日似乎格外的容光焕发,她眼角的皱纹似乎都少了几条一般,脸色也焕发着容光,大抵是昨夜难得的好好睡了一觉吧,她迎向叶笙,连忙说道,“笙丫头莫怪姨娘心急,着实是这些事情太多太杂,你瞧瞧这些账本,我怕不今早交接,这一天都说不完呐。”
叶笙扫了一眼那几个大箱子,摇头轻笑道,“哪里敢怪姨娘,我是说笑而已,不急,一桩桩慢慢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