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言重了,医者救人,职责所在,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叶笙摇摇头,这黄云洲倒是死心眼,非要认定自己是救命恩人,她真的没有这么伟大高尚。
“那,若以后有事找先生,该去哪里找你?前两日我曾去过医馆,医馆禁闭无一人,除医馆外,我还真不知道去哪里寻先生。”黄云洲仍不愿放弃,他总有一种感觉,若是就这么放任先生离开,以后要见她一面就十分之难了。
“前阵子我们医馆不是被你母亲砸了才歇业么?”叶笙挑了挑眉,继续说道,“今后会重开的,我偶尔亦会去医馆看看,你若有要事找我,在医馆留话即可。”
“如此,便好。”黄云洲扯出一抹笑来,眉间深锁,踌躇问道,“我实则想问先生,为何不便告知身份?又为何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这问题,或许太唐突了,但是这却是我心中十分之疑惑之事,望先生可以替我解惑。”
“这个问题……”叶笙抬眸看着黄云洲,这倒霉孩子的好奇心这么重啊?她勾唇一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我戴面具自然是不愿意让人知道我长什么模样了,不愿意告诉名字,是不想骗你,若是我随便编一个身份名字,你也不知啊。”
“我明白了。”黄云洲勉强笑了笑,他果然还是不愿意告诉自己。
“好了,既然你已经无碍,我们也还有要事,就不多留了,我们就告辞了。”叶笙莞尔一笑,说着与婉儿一同收拾完东西,便往门外走去。
黄云洲披上外衣,匆忙追了出去,看着叶笙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着急唤道,“先生留步!”
叶笙站在院子中间,便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黄云洲,笑着问道,“何事?”
一眼回眸,如同画中仙子。
除却那装扮,除却那面具,这样的姿态与眼眸,在黄云洲的脑海中,与那画中人重合在了一起,他怔住,竟不知该说什么。
“果然是你!”
叶笙的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闻言皱眉,转身回去,便看到了站在院子门口处的苏瑾言。
那个骄傲的,高高在上的苏阁老嫡孙女此时正一脸得意的看着她,仿佛抓到了叶笙的什么把柄一般。
苏瑾言今日大抵是来赴宴的,她一袭粉衣,外罩着暗红色的披风,披风圆边卷着白色的狐毛,五官娇艳,眉间勾勒着一朵梅花,发髻间步摇摇曳,姿态动人,只是那眼眸之中怒意乍现,破坏了她满身惊艳,徒添了几分戾气。
她身旁站着的是一个蓝衣女子,年纪与苏瑾言相仿,约莫十五六岁,青裙罩紫衫,五官清秀,仿佛一朵清晨中绽放的小花,颧骨稍高,染上几分刻薄,模样与黄夫人倒是有三十分相似,这人,大抵就是黄云洲的妹妹了。
叶笙挑了挑眉,她倒是忘了,秦宁可是写信告知过苏瑾言自己身份的,也是苏瑾言让黄家小姐与黄格夫妇上‘唯我能医’医馆寻医,今日黄府又是宴请世家,这苏家必然也在邀请之列,加上这苏瑾言和黄家小姐又是闺中密友,自然会来。
真是不巧啊,这种时候遇上苏瑾言。
黄韵蓉打量了叶笙一眼,如何看都不像个女子啊,压低了声音问着身旁的苏瑾言,“瑾言姐,这个就是你说的那个不可一世的安宁侯府嫡女?可是……这不是个男人嘛?我们不会弄错了吧?这个人今日是来给我哥哥看病的,如今我父母也十分敬重,可不要弄错人了啊。”
苏瑾言冷哼一声,对黄韵蓉不予理会,她一步步走向叶笙,“你以为你做这副打扮我就认不出来了!你别忘了我在苏府就见过你男装的模样,刚才看你背影我就认出来你了,叶笙!”
黄云洲一脸莫名的看着眼前发生之事,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眼前女子显然就是在叶先生,她方才说什么?唤叶先生做叶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急忙上前,挡在了叶笙的面前,看着苏瑾言,恭敬中带着几分谴责,“这位小姐,这是我的院子,男女授受不亲,你这般闯进来,似乎不妥。”
说罢,黄云洲又瞪了站在苏瑾言身后的黄韵蓉一眼,“蓉蓉,你在胡闹什么?还不将人带出去?”
黄韵蓉吐了吐舌头,“哥哥,这是苏阁老家的千金,是我的好友,叫苏瑾言,瑾言姐说……这个人,这个人不是什么叶神医!是……是……”
黄韵蓉自己都不大相信,说道最后便犹豫起来,支支吾吾的。
“叶先生亦从未自称神医,你在胡闹什么!”黄云洲不满的指责。
“黄公子,男女授受不亲?那你与这个人,岂不是更加不妥?方才你们在房中……做了什么吧?”苏瑾言双手环胸,极尽恶毒的揣测着,她唇角蓄着一抹笑,越过黄云洲看向那一言不发的叶笙,似乎在看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男女授受不亲?
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云洲心神震荡,但却极力将慌乱的心神压了下来,眼前女子所言污秽,他不能让叶先生……受这样无辜的辱骂,不过是医治罢了,如何能扯上那些肮脏之事,他皱着眉,十分不满的看着苏瑾言,“还请苏小姐慎言!有些话,不可乱说!”
叶笙安静的站在黄云洲身后,饶有兴致的看着苏瑾言的表演,她倒想看看,她想做什么?
“师傅……”婉儿脸上有担忧之色,这般看来这个苏瑾言是知道师傅身份的,该如何是好啊!
叶笙回以一记安心的眼神,示意她无须担心。
苏瑾言恨恨的瞪着叶笙,这个女人害她颜面无耻,如今竟然就这么厚颜无耻的站在旁人的身后,要别人来庇护!她恨,恨黄云洲这废物竟敢为了叶笙责骂自己!
“叶笙,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怎么了?你自己怕得不敢站出来,还沦落到黄云洲这个病秧子给你撑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