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悄无声息的落下了。
叶笙手中提着食盒,身上披着白色的披风,戴着兜帽,独自一人走在热闹的街头,看着天空中忽然飘落的雪花,莞尔一笑,这雪倒是下的及时。
今儿个是除夕夜,街上有好些孩子在玩乐,看到下了雪纷纷都兴奋的叫了起来,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子突然就拦在了叶笙的面前。
“小姑娘要去哪里啊?和哥哥说说话呗?”男子二十余岁,胡子邋遢又醉醺醺的,说话之时酒气都喷射而出。
叶笙皱了皱眉,拿手挡住了鼻间。
“哟呵,还嫌弃哥哥呢?这么个除夕夜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转悠,向来也不是什么正经姑娘,就陪哥哥玩玩呗?”
“呵。”叶笙冷哼一声,正欲动手,那拦住他的男子就突然被人提着领子扔开,一个穿着深蓝色浸泡的男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竟敢在此调戏良家妇女,岂有此理!还不快滚?”男人声音低沉斥退,声音中一派凛然正义。
那小混混被这么一推开更是恼怒,他跌跌撞撞站起身来,“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东西,竟然阻挠小爷我找快活!良家妇女?呸!谁家的良家妇女这个时候不在家里待着跑出来乱晃!”
“旁人做什么与你有什么干系,不论她是什么身份都不是你骚扰的理由,若你再不离开,本官便唤京卫队的前来了。”
男人的声音十分的义正言辞,叶笙听得几乎要给他鼓掌了,这是哪里来的正义之士。
小混混听到这话才揉了揉眼睛,看着他腰间挂饰,脸色一变,这才转身灰溜溜的跑了。
男人转过身来,也并未直视叶笙,直视温和提醒道,“姑娘,除夕夜间人多,切莫乱走,还是早些回家吧。”
说罢,男人便转身离开了。
叶笙匆忙之间只看到了是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蓄着胡子,看起来一本正经又严肃,很是古板的模样,她正欲道谢人却已经走远了,看来便只是个单纯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罢了。
算了,既然人家也没有要她感恩戴德的意思,便不理了。
说起来,是这人救了那小混混,否则她出手,可不是斥退就了事的。
叶笙摇头笑了笑,往十里街走去,今日的十里街也十分热闹,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喜庆的红色灯笼,她走到十里街的尽头,站在了自己的宅子门口,便看到了听雨阁三个字的牌匾高高悬挂。
她会心一笑,大抵是秦越弄的吧,这个名字是他想的,没想到现在就给挂上去了。
叶笙这次是带了钥匙的,她乖乖的开门进门,直接拎着东西就到了厨房,食盒内是一袋子面粉,一罐清水,几个鸡蛋和一大块牛肉,葱花等,她今儿个,也整个牛肉葱花面给秦越吃。
二话不说,叶笙脱下披风,卷起袖子就开干,这些面粉和水量都是细巧配好的,毕竟她真的不知道揉面要如何下多少水。
叶笙找来一个瓷盆,将面粉悉数倒了进去,又缓缓的往里加水,一边搅拌着,看着那面粉成为一块块的面絮,才开始揉面,起初那些面十分沾手,就在她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那些面才缓缓成团,她眼眸一亮,继续使劲揉着,直到面团勉强光滑才停下,她记得细巧说过,要包起来静置小半个时辰的。
“呼,这揉个面,比动个手术还累人。”叶笙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薄汗,她呼了一口气,将面团包好放在一旁,又去切牛肉,这个刀工她倒是有的,毕竟是个用刀切人体也能很细致的医师。
“唉,还要生火,这古代煮饭也太麻烦了吧!煤气怎么造?”叶笙才想起来火也没生,呜呼哀哉一番便去捡柴火,费了半天劲才将火生上,这头生完火又得去擀面了,她摇头叹息,这么繁琐耗时间的一碗面似乎在外面卖的价值也并不高,这时间成本真是不值钱。
叶笙将面团取出,戳了戳,似乎有些太软了,莫非是自己揉得不够?还是揉过头?
不管了,就这样吧。
叶笙将面团错成长条,又用擀面杖擀薄,却不小心用力过猛擀破了面皮,周而复始几次下来她都有些烦躁了,终是耐着性子切了一大盆面条出来,她这个暴脾气,险些就把这些断裂的面条揉碎了去。
“秦越,老子废了这么两个时辰做的面条,你敢说不好吃试试!”叶笙狠狠的往灶台下方加柴火,将一大锅水烧开,但并没有立刻下面,也不知秦越何时能来,还是等他来了再煮,否则这些面会坨掉。
叶笙百无聊赖的松着灶火,一边琢磨着时辰,这个时间大抵晚上九点多了,宫宴应该也差不多结束了,像除夕夜这样的宫宴,大多是皇家近亲或者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才有资格参加,年年如此,从前叶安德也是参加过的,但近年来,皇宫的请帖再也没送到过安宁侯府过。
咕噜……
叶笙的肚子传来一声响,她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早知道还是吃点东西再出来好了,哪知秦越会这么晚还不来,该不会是宫宴之上有什么要紧事被绊住了吧?
不过,秦越说过不见不散,就不会不来,即便没空来,应当也不会忘了和她的约会,会潜人来通知吧。
时间流逝,那灶火隐隐快要熄灭时,叶笙又赶紧往里加柴火,反反复复好几次,她都有些困了,她看了看厨房外的天色,雪越下越大,一轮弦月高挂,看时辰大抵是夜里十一点了吧。
咕噜噜……
叶笙的饥饿感越发厉害,她饿的险些要吃生面了,还是没有见到人,这个秦越,若是来不了,不会叫人告诉我一声吗!她真是……要骂人了。
等待的滋味,十分的不好受。
柴火滋滋的烧着,偶尔迸发出一点声响,火光映照在叶笙的脸上,暖意洋洋,她坐在灶台的小凳子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昏昏沉沉间竟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