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叶笙不曾忘记过。
在不久的之前,有一队黑衣人刺杀秦越,她当时在场的,还用上了催眠才逼得幸存的黑衣人吐露了半句,一个霁月坊,一个阿容。
那个黑衣人曾说,阿容是主上的女儿……
那么,阿容出现在这里,或许她的主上,便在宫中?
阿容是旁人派到兰贵妃身边的,还是就是兰贵妃的人呢?
叶笙心中思绪百转,面上却还是一片冷然,衬得那面具,凉意更甚,她手中动作未停,一下一下的按压着兰贵妃腹部的各个位置,她身上温温热热的,正在发低烧,她几乎能确认,兰贵妃得的是急性阑尾炎。
这……
倒是有一些棘手。
现在这个时代没办法用胃镜检查,只能直接开刀了切除了。
这种开刀手术,旁人听了定然是觉得害怕的,真的动起手来,想必是会吓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同意。
“如何啊叶大夫?”严嬷嬷见叶笙思忖没有说话,皱着眉头问道,实则她心里也没有抱什么期望,毕竟一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束手无策,眼前这个人戴着面具,古古怪怪,看起来又这样年轻,哪里会有什么法子。
叶笙这才注意到了严嬷嬷,她的五官深邃,瞳孔竟然又些许淡淡的绿色,鼻梁也很高,骨架也不小,看起来似乎有些像西域那边的长相。
莫非……
叶笙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她曾经怀疑是兰贵妃给秦越下的寒魂蛊,但此种蛊毒又来自西域皇室,按理她不可能接触得到,但若是严嬷嬷是西域之人……
她不动声色的扫向那名唤做阿容的婢女,若是严嬷嬷就是黑衣人口中的主上,那么阿容便是她的女儿!
叶笙敛下眸子,这阿容,与严嬷嬷,并无相似之处……
罢了,这件事情,她暗中记下,回去告诉秦越,让他再来彻查就好了。
“娘娘腹中肠子处有异物,娘娘才会齐痛无比。”叶笙没有说阑尾炎这等不容易理解的名词,尽量挑简单的词汇说。
“啊?那该,如何是好?”严嬷嬷问道。
“嬷嬷可知,娘娘昨夜吃了什么,又做了什么?这异物……实在出现得诡异。”叶笙眼神闪了闪,想要听听严嬷嬷会如何说。
“娘娘昨夜是和皇上一起用的晚膳,吃完之后便随皇叔去御花园散步了,再也没吃过其他的东西,叶大夫所说的异物……该不会是蛊虫?”严嬷嬷猜测着,只有这种可恶的小虫子,才能在体内造成这样的痛楚啊!
叶笙敛下眼眸,不置可否,这个严嬷嬷果然不是寻常嬷嬷,竟然一下子便会联想到蛊虫,若不是有接触过,怎么会有此联想?或许,她真的是西域之人。
西域之人,善用蛊毒,人所皆知。
这个严嬷嬷,果然要好好查一下身份了。
“娘娘可有恶心、呕吐、厌食、腹泻的症状?”叶笙高深莫测的问着,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医者模样。
严嬷嬷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娘娘初时腹部绞痛,而后便开始出现恶心呕吐的状况,早上也吃不下,昨天夜里……腹泻了三回了。”
如此看来,百分百就是阑尾炎了,她方才按压的时候,便觉得那处有硬块,且兰贵妃身上的温度估摸着发烧超过三十八度了,若是不治,再痛半天,就一命呜呼了。
叶笙不动声色的挑眉,问道,“娘娘病的重,可能要用些特殊的法子来治……但,或许有风险,不知道嬷嬷可能做主?”
严嬷嬷自然是做不了主的,她转身问任公公,“怎么样?通知皇上了吗?”
“回嬷嬷,已经潜人去通知皇上了,这会估计快下朝了。”任公公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通报。
“皇上驾到——”
“三皇子到——”
叶笙皱了皱眉,这两人都是打过照面的,若是不小心,便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秦道天携着秦华还有一众太监宫女,浩浩荡荡的进了殿内,严嬷嬷和阿容早就松开了兰贵妃,此时兰贵妃竟忍着痛,极力平静下来。
许是怕自己失态,许是怕自己疼起来五官狰狞,她竟强咬着牙忍下来了。
叶笙暗道佩服,便拉着婉儿起身,跪在床前行礼。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过三皇子。”
叶笙悄咪咪的扫了秦道天一眼,没想到一个月没见,皇帝竟然又憔悴了许多,他眼下是大大的青黑色眼袋,皮肤暗沉,眼底也是浑浊一片,她还注意到秦道天的指甲,灰黄色的。
看来,秦道天的身体已经越发枯竭了,只怕,时日无多。
“免礼免礼!爱妃,你怎么样了?”秦道天不耐烦的挥挥手,大刀阔斧的走到床边,一脸心疼的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兰贵妃。
期间,一眼都没有看蹲在地上的叶笙。
“皇上……臣妾疼……您杀了臣妾吧……”兰贵妃浑身汗涔涔的,她美眸含泪,好不可怜。
三皇子秦华也上前来,他俊脸上满是悲痛,他跪在床上,极为动情的道,“母妃,您别说这样的话!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一群庸医!竟无人能医治好爱妃吗!整个太医院,竟然如此无用!”秦道天震怒,整个太医院,竟然对爱妃病症束手无策,简直岂有此理。
“父皇,瑾言推荐的叶神医或许有办法!”秦华说罢,转头看向严嬷嬷,“叶神医请来了没有?”
严嬷嬷急忙跪下回话,“回皇上,回三皇子,叶大夫已经请来了,正在给娘娘检查呢。”
秦道天和秦华两人这才注意到跪在一旁的叶笙。
叶笙垂着眼眸,这才知道竟然是苏瑾言那货推荐的自己!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她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她此举,到底想干什么?揭穿她是安宁侯府的嫡女?
唉——
叶笙悠悠叹了一口气,她在其他人面前是可以凭着一股子傲气不摘面具,但是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却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