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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从心?躲在一旁的王诸葛小声念道,原来少侠叫越从心!
  来啊!好几天没练拳了嗝再不练老酒鬼会揍我嘿嘿嘿。
  越恒好像醉的不清,嘴里嘟嘟囔囔,金鸡乱颤,将要摔倒时他右拳挥出,只听砰一声,一人撞出去,撞在身后人身上,又带着他不住滑行,两人亢垒在墙上,口吐鲜血。
  好好强的内力后面那人捂住肚子,缓缓倒下。
  闵真看了眼昏死的手下,又看了眼似乎醉得不清左右晃荡的男人,咬住后槽牙,挥刀而上。
  白鹿县外,阴冷的庙宇。
  一中年男子坐在篝火前,面色凄惨,双眉紧皱,不时抬眸看向旁边。
  稻草中躺着一纤细人影,粉裙不知穿了多久,下摆沾着行路时迸溅的黑泥,和不知名草叶,带钩的种子。
  顺着她粉裙向上,越过平坦胸脯,一宽大斗笠盖着他的脖颈以上部位。他好似已陷入沉睡,胸膛缓慢起伏。
  中年男子掰断木柴,扔进火堆里,火堆溅起的火花吓得他一抖。
  半晌之后,男人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
  教主?他小声喊道,教主,您睡了吗?
  破庙内万分寂静,只有秋虫肆意鸣叫。野风弄树影,又拨得烂窗吱呀呜咽。
  似乎确定粉衣人睡熟,中年男人挑起唇,轻声道:教主,莫怪我狠心,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您不愿告诉我清月宝藏归处,那我只能找能告知我的人投靠。
  他冷笑一声,又将木柴投入火焰内,看金黄的火慢悠悠舔/舐干枯的柴。
  我今日留你一命,全看在往日你提拔我的恩情上,下次若叫我看到你,就别怪我心狠。男人站起身,看了眼熟睡的人,摇摇头,转身大步离去,向着白鹿县走去。
  月儿又往上爬了一根枝头,庙里柴火渐熄。
  斗笠下,清冷的美目缓缓张开,一滴晶亮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精致的眼角落下,落入乌黑的发中。
  他慢慢坐起身,抬起手指揪下裙角沾染的草叶,那带勾的草的种子过于尖锐,不小心刺破他修长的手指。
  嗯他闷哼一声,又有接连不断的液体落在他粉裙上。
  男人掐住自己的手指,一边流泪,一边挤出鲜红的血。那斗笠已脱离主人,只一角白纱不甘心的挂在他脸庞发边,带着些许朦胧,衬托着这张毫无瑕疵的面容。
  月光微晃,将清辉毫不犹豫洒满粉衣人。秋虫停滞片刻,又接二连三唱响秋曲。
  蒙蒙深夜,郁郁浓秋,不过是他眼中一汪倒影。
  白鹿县。男人放下手指,那滴血落在他粉裙上,绽开一瓣芙蓉。
  他面无表情,从稻草上站起身,俯身。黑色发挡住他的面容,乌云被风赶向月亮,世间影子不甘心的扭曲消失。
  破庙中,倒下的横梁的影子仿若鸦羽,长在男人背影中,浓郁的黑暗潮水般涌来,渐渐将他包裹。
  他紧抿着唇,将斗笠盖在头上,转身走入更黑暗的世界。
  砰!
  噗
  闵真撑着断刀跪在地上,口中鲜血不要钱往外吐。他原本震惊的眼因惊恐紧缩,他亲眼看着这明明醉得站不稳满嘴胡言乱语的男人,轻轻松松夹住自己袭去的刀,轻轻松松一捏,他的刀竟然就那么断了!
  断了!
  他自幼习武,曾连挑渔阳郡三派祭刀,后刀成名扬,他转投魔教,用了不到两年功夫坐上分舵主位置!眼看教内动荡,新教主上位,诛杀不从之人,大量高位空闲,只等他办好今日之事升迁!竟然在这小小白鹿县冒出一名不见经传的人轻轻松松几拳锤翻他不说!他自以为傲的长刀还断了!
  断了!
  噗!
  想到此,闵真又气得吐出一口血。
  越恒举着酒葫芦,他有些热,眼里红光轻闪,又在他睁眼时隐没。仿若藏在深处的蠢蠢欲动,却因忌惮不得不掩藏身影的巨兽。
  还有谁!
  越恒豪爽大喊,他扶着腿,看看躺了一地的人,抬眸,眯眼。
  大堂内,县太爷呜一声跪在地上,别打我!求您别杀我!我平日只给魔教孝敬,从来没参与过魔教内部的事!我不知道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呜
  县太爷湿了裤/裆,捂着脸哭喊。
  啊?越恒似乎像听清楚他说啥,往前走了一步,不料他脚下躺着一人,啪将他绊倒。
  嗷呜!
  越恒捂着脸躺在地上,嘴里嚎的比县太爷还响,我英俊潇洒风流帅气俊美不凡可爱英俊的脸蛋啊!
  正想走过来扶他的王诸葛动作一滞,咽下口水,虽然越少侠您却是担得起这些字但是这些话从您自己嘴里出来,怕是不合适吧?
  他有些想笑,却不敢笑,连忙扶起越恒,捡起他的酒葫芦塞在他怀中,越少侠,您的酒葫芦!
  越恒还在呜呜嘤嘤,捂着通红的脸抬头,晃晃酒葫芦,醉意朦胧,我的宝贝葫芦咳,喝,再喝一、二、三口就,就不疼了!
  越恒傻乎乎笑,拔下葫芦盖,咕咚咕咚咕咚咽下三口酒。
  他脸上笑还未落,眼一闭,倒在台阶上呼呼大睡。
  杀啊报仇
  县衙外,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手里拿着扫帚冲进来,然后茫然看着这满地横尸。
  在前面带头地王烧火一眼看到王诸葛,他脸上震惊逐渐被惊喜代替,是少侠,少侠帮我们报仇啦!大家冲进去!把这些欺压我们的恶徒绑起来!
  绑起来!绑起来!
  群情激愤,被山匪和县太爷联合欺压的白鹿县平民胸怀怒气,恨不得将恶徒肉咬下来!
  他们冲进县衙,对着地上众恶/□□打脚踢。
  那个不能揍!王诸葛连忙抬手,那是帮我们报仇的越少侠!
  啊,竟然是少侠,怪不得如此俊美!还好你喊的快,不然我脚就踹上去了!
  县衙外,中年男人目露惊恐,退后两步,他左右看看,连忙躲进夜色中。
  县外,粉色人影抬眸,冰冷目光扫过城墙上斑驳的白鹿县三字,冷冷一笑。
  第19章 没得吃
  县衙大堂乱作一团,气呼呼的县太爷夫人还没坐稳,手中茶杯刚送到嘴边,就听到前面传来的喧闹声。
  没完了,这群人干嘛呢!她砰一把将茶杯摔在地上。
  绿色的茶叶落在伺候的丫鬟麻布裙摆上,吓得小丫鬟只知道低头,动也不敢动。
  要不是看在闵真的面上我咽下这口气,要其他人我才懒得忍。她冷笑一声,眼里满是算计,要是这次赚不到大钱,我可要去施娘娘那边好好告她一笔!
  她这边暗自打算,忽而听到不远处传来尖叫声,随即一声音越来越近,有人破门而入。
  夫人!不好啦,前院出事啦!一小厮跑进来道,他面色焦急,满头大汗,目露惊惶。
  白鹿县那群贱民突然闯进县衙闹事,前,前院撑不住了!他惊恐道,夫人,您快去救救县太爷吧!
  什么?县太爷夫人心一抖,惊讶道,那可是渔阳郡分舵主,他那么些手下,被一群贱民降住了?怎么可能!
  小厮擦擦汗,欲哭无泪,焦急道:小的也不知为何,我刚看到县太爷被他们绑起来,喊打喊杀,我这才来跟您说。夫人,不如我们赶紧去像王庄主求救,叫他带弟兄们下山,砍死这帮不要命的!
  屋内伺候的两个丫鬟身子一抖,侧头互相看向对方。
  呵,找他有什么用,我弟弟那个熊包,闵真都撑不住,何况他!县太爷夫人一跺脚,当即随手拽下桌布,掏开梳妆台往里装首饰银票,她嘴里道,趁着没被抓,我们赶紧跑!施娘娘现在就在渔阳郡,我们去投奔她!我与她是一门之谊,又有这些年关照在,她不会不管我们。
  何况这闵真是她的手下,我们快快去给她报信!
  是!
  那小厮转头要出门备马。
  正在这关键时候,忽听一声悲怆的你们别想走,屋内,满眼恨意的小丫鬟拔下头上木钗,冲过来狠狠扎向小厮后背。
  啊
  木制的桃花簪不知打磨过多久,尖锐锋利,在丫鬟一腔恨意下穿破小厮血肉,痛得他仰天惨叫。
  贱人!我弄死你!县太爷夫人马脸扭曲,背上包袱抽出床下双刀冲向行刺的丫鬟。
  你才是贱人!
  另一名丫鬟举起凳子,砸向她,转头拉着那名小丫鬟就跑。县太爷夫人作威作福多年,哪里受的这种欺辱,当即提刀追去。
  夫人,救我小厮躺在地上呻/吟。
  两个小丫鬟在月色下奔逃,马脸女人手提双刀,满面阴狠,犹如阎王殿里爬出的恶鬼。
  救命,谁来救救我们。
  常年受压迫的小丫鬟哪里是五大三粗的马脸女人对手,眼看三人距离越来越近,丫鬟余光几乎能看到那仿若带血的冷刃,听到马脸女人威胁的笑声,感受到死亡呼唤
  啊
  前面的丫鬟惊叫一声,脚下踩到什么东西,摔在地上,她手里还紧紧拽着同伴,这一倒,带着她一起。
  跑,你们还想跑!
  马脸女人冷笑走过来,长刀映着她残忍的面容,你们能跑哪去!
  乌云又被风吹淡,月光降临世间。
  前院,越恒被一群人抬到铺好的软褥上,怀里抱着酒葫芦睡得正香,月光轻轻扫过他沉寂的眉眼。
  后院,同样的月光洒在廊下,照亮空明庭院。
  两个小丫鬟颤抖得抱在一起,跟马脸女人一起看向地上。
  一条挡在走廊上阻碍人脚步的腿。
  顺着腿往上,几个人横七竖八,摆出两个半字。
  王、八、虫?
  十四个人整整齐齐摆成字,虫字还少个点。
  前院,越恒抱着酒葫芦喃喃自语,不够蛋不够
  弟弟!马脸女人瞪大眼睛,震惊道,谁杀了你!
  只是昏过去的王争霸双眼紧闭,浑然不知自己被人横摆成虫下面那一横。
  马脸女人长刀一抖,丫鬟不顾杀,想下去看王争霸,但这时,一长串火把从前院游来,原是打扫干净前院的白鹿县人要来后院擒拿县太爷夫人。
  可恶!
  马脸女人心一颤,看看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丫鬟,觑眼躺在月下的虫下横,一咬牙,转身冲向马棚。
  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呵!
  越恒一脚踩空,猛然从床上坐起。
  他梦到自己到嘴的烤鸭飞走了!
  院内看顾他的人连忙冲上来。
  越少侠您醒啦!
  越大侠高义,白鹿县众人没齿难忘!
  一群人堵在越恒脑袋前七嘴八舌叽里呱啦。
  越恒抱着酒葫芦,啊?啊!啊~,然后挠头,你们是?
  站在前面的是个白发白胡子,比老酒鬼苍老数十倍的老爷子,身材佝偻,面容憔悴。
  老爷子握着越恒的手,流出热泪,鄙人姓白,世代居住在白鹿县。亲眼看着好好的白鹿县被恶人搞得民不聊生,若不是您出手相助,白鹿县就完了!
  是啊,是啊,感谢您!众人跟着道。
  哈、哈、哈越恒挠挠头,被一群人拱卫着架起胳膊。
  走,越大侠,请您尝尝我们白鹿县的白鹿宴!
  白鹿宴?越恒眼睛一亮。
  我们白鹿县以前也算富县,要不是恶徒上任几年横征暴敛,强压民众,山匪月月抢夺金银财粮,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昨日恶徒伏诛,大家开仓放粮,抢回家财,心里高兴,要做白鹿宴感谢您!
  越恒一脸喜气,避开他们的手,说到吃的,不用你们,我自个儿走,是不是这边?
  越恒闻着味往门外飘。
  他身后众人哈哈大笑。
  阳光明媚,照在喜气洋洋的白鹿县人身上。
  晴空万里,今日是个好天气。
  砰、砰!
  白鹿县牢外,两名看管犯人的男人倒在地上。
  粉衣人戴着斗笠,白纱绕了一圈,拢在他粉裙上,又在面容方向收拢交叠,开口处,露出颈处一小节光滑苍白的皮肤。
  微风拂过,带来远处欢声笑语。
  男人头也不抬,按着斗笠走进牢里。
  魔教渔阳郡分舵众人并县太爷极其走狗各个被捆成一团,像蛛网里的猎物,嘴也被严严实实堵死,无法交谈。
  县太爷躺在地上,一只老鼠从他脸上爬过,他紧闭双眼,嗓子里嗯嗯嗯不知说的什么,待他哭着张开眼时,却见一片粉色从眼前飘过。
  嗯?县太爷眼猛然瞪大,提高嗓子,嗯嗯嗯!嗯嗯嗯嗯!
  牢内众人纷纷抬起头,看向来人,讶然。
  娇嫩的粉站在灰暗恶臭的牢内。
  似苍苍石山中盛开一树桃花,莽莽枯林中长出一粒花苞,滔滔黑海中冒出一朵睡莲。她站在那,格格不入,可怜可爱。
  但闵真心里蔓延出无尽恐惧。他的口被堵住,鼻子只能嗅到恶臭,耳朵听了一夜手下哀嚎。
  此时此刻,他的眼睛看得无比清楚。
  他看到来人袖间的黑红痕迹,他行走江湖多年,知道那是什么,他曾衣服上,全部都是那种痕迹。
  他看到来人雪白修长的手指从粉色袖间缓缓抽出黑色匕首,那匕首被拔出的动作干净利落,刀刃暗沉发青,那是浸毒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