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你回去。”
“嗯。”
温月明索性整个人靠在他怀中,懒懒地闭上眼。
不知去哪了的车夫及时出现,坐上马车带着人朝着闹市走去。
马车内,两人静静抱在一起,听着外面喧闹的动静在耳边滑过。
“我要见霍光明。”温月明说道。
“好。”
“面具记得卖给我。”
“好。”
“我爹要是打我,我就打死你。”
“好。”
“我之前偷跑去西北我爹都没打我,但我感觉他要是……肯定打断我的腿。”
“那我替你受着。”
温月明满意地闭上眼:“都是你的错。”
“都是我的错。”
两人说着无聊的对话,陆停的目光久久移不开,只把温月明盯困了,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隐隐约约,她似乎听到陆停说了一句话,但又不甚清楚。
“你说什么?”她抽了一丝神智,勉强问道。
“没什么,睡吧,到了我叫你。”陆停摸着她的头发,低声说道。
“哦。”
温月明一直睡得迷迷糊糊,毕竟一直有人动手动脚,等马车停了下来,她耳尖,听到二楼木景行兴奋的声音,正准备下车找人,冷不丁听到陆停犹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当年为什么要去西北。”
作者有话说:
我怎么写着写着,感觉女鹅在驯狗(不是
第五十四章
这话实属是说不得, 毕竟细究起来,陆停还真算是一个意外。
这不是某人要把天都翻了。
温月明只好顶着陆停的视线,含含糊糊敷衍着:“就是好奇而已, 对了,你让人给我买一件成衣来。”
温月明故作镇定地缩回马车:“拿个镜子来,头发也没梳好。”
“嗯。”
出人意料的是, 陆停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你会梳发?”
温月明苦恼地摇了摇头。
“那便买一套胡服来。”陆停掀开帘子, 对着车夫吩咐了一声,“长五尺长, 腰一尺半,上衣三尺的胡服来。”
温月明轻吸一口气, 拧了拧陆停的脸,脸颊微红:“买一套常规的不就好了,你报什么尺寸。”
“可那不是不好看吗嘛。”陆停不解地说道。
温月明咬唇,狠狠扭了一下:“我尺寸你倒是知道得很,还给我装傻。”
陆停失笑, 拉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扬了扬眉, 出其不意地咬了一下她的唇:“我掐的准不准。”
温月明气急,咬牙切齿说道:“记性很好, 下次不准记了。”
“我帮你梳头吧,束发我还是会的。”陆停转移话题, “我这里没镜子。”
“你会?”温月明疑惑。
“木景行的头发不是都是我和程求知梳的。”
是了,木景行还小的时候, 每天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抓着头绳去找人梳头。
军营都是男人, 秉烛军的人都是女子, 倒是会梳头发,只是她们平日里训练极为辛苦,木景行很少因为这些事情去打扰她们。
陆停松了她的头发,如云青丝如瀑布般垂落下来,又厚又长。
温月明盘腿坐在他身前,动了动脑袋:“怎么不继续了。”
陆停手指微动,一下又一下地梳着,光滑的发丝在指尖滑落,冰冰凉凉。
鬓似乌云发委地,轻握乱丝如垂柳。
陆停爱不释手地放在手心翻看着,头顶细腻的夜明珠洒在发上,好似镀上一层光。
“你行不行?”身前的温月明见人迟迟没有动静,惊疑地问道,“不行我就自己来,扎个马尾我还是会的。”
陆停真的是恨极了她的嘴,知情识趣一个也不搭边,报复性地捏着她的后脖颈。
“错了错了。”温月明这会儿格外有眼力见,立马道歉,只是态度颇为敷衍。
“男人不能说不行。”他把人抱上大腿,咬牙切齿地说着。
温月明扑闪了大眼睛:“梳个头发,怎么还较起真来了。”
陆停也不知她是故意的,还是当真无知,气得揪了一下她的脸,可入手的手感实在细腻柔滑,他只是轻轻掐了一会儿,便格外嚣张地泛出红意,配着她无辜的眼睛,分外可怜。
那手指顿时松了力气,温温柔柔地摩挲着。
“你倒是快一些,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温月明被人揪着脸,含含糊糊,又格外语重心长地说道,“正经点。”
陆停被她的不解风情迎面痛击,最后只能咬牙给人梳起头发来。
诚如他所说,梳个马尾他确实利索,甚至还兴致勃勃地说道:“我给你编个辫子吧,听说有些番邦,很喜欢在头上编辫子,一小簇一小簇的,边关现在不少游侠都是这样的打扮。”
温月明嫌麻烦,有心拒绝,又听着他跃跃欲试的口气,话锋一转,随意说道:“随意吧。”
相比较到扎马尾,打辫子他便显得有些生疏,毛毛糙糙,不是扯掉了她几根头发,就是拉着她头皮疼。
“我年纪也不算大,不想秃头。”温月明疼得龇牙咧嘴地说着。
陆停立刻松了手,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心虚说道:“我之前看他们打辫子好似很简单,手指翻动几下就行了,没想到……这么难。”
这口气亦然是格外严肃,不知情地还以为说着艰涩难懂的国家大事。
“郎君,衣服拿来了。”马车外,仆人的声音轻声响起。
温月明一手推开陆停的大脑袋,一手顺势伸出窗外。
那仆人盯着这双细白手指,犹豫片刻,这才把油纸袋递了上去。
“梳好头发就给我下去。”温月明唇色红艳,可说出的话却又格外冷淡,顺手抽走他手中的梳子,嫌弃说道,“快走,耽误我做事。”
“那我帮你换衣服。”陆停坐着不动,扣着她的腰,一本正经地说道。
温月明上下打量着面前之人,嗤笑一声:“滚。”
陆停只好麻利地出了马车。
仆从眼观鼻子,鼻观心地站在黑暗中,任由殿下坐在车辕上,守着车帘,手指勾着车帘,缠缠绵绵,颇为大逆不道地想着。
金吾卫有一条通体发黑的狼狗,便是整日坐在门口守人的。
一刻钟后,门帘被人扯了一下,没扯开。
“啧,你又在做什么?”温月明闷闷的声音传来。
陆停的爪子立马松开:“夜间风大,压着点帘子。”
温月明掀开帘子,又见人挡着自己下去的路,恶向胆边生:“挡路了。”
陆停跳下马车,还不等温月明撩起衣摆下车,直接掐着她的腰把人抱了下来。
温月明大惊,立刻警觉地看了一眼人潮。
“做什么!”她先一步厉声开口,随后看到陆停委屈的眼神,又软了口气,“人多眼杂,我不想生是非,也不想你为难。”
陆停想牵她,却又见她早早后退了一步,后腰抵在车辕上,和他拉开了距离,顿时咬了咬后槽牙。
“乖。”温月明上前一步,低声哄道,“明日你来,给你做糖饼吃,裹一勺奶酪的那种。”
陆停大高个,不说话时沉默冷淡,矜贵傲气,却极爱甜食,说出去也是没人信的事。
她说完还见陆停没动作,只是盯着她看,眼珠子扫了一圈周围,借着马车和人潮的遮掩,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
“别闹。”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眼尾极长,眼睫更是浓密,此刻娇嗔一扫,媚意横生。
陆停喉结微动,随后移开视线:“那我明日子时来。”
温月明眼皮子一跳,她算是怕了陆停的精力,深更半夜,夜黑月高,怕是别想睡了。
“午时,我爹明日在凤台轮值。”
“行。”
温月明见人消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霍光明一向豪气,整个富贵楼的二楼都被她包了下来,楼梯口甚至站了四个侍卫守着,大写的嚣张两个字。
御史台的人已经撸着袖子写折子,奈何当事人完全没放一点眼神在他们身上。
四个侍卫是亲信,见了陆停和温月明便放人上去。
“嗯?这不是我们的圣僧吗?”温月明远远就看到一颗光滑锃亮的脑袋。
“温施主。”
相比较已经开始闹酒疯的木景行,愁眉苦脸把徒弟从墙上扒拉下来的程求知,脚底下扔了十几坛酒的霍光明,正中穿着雪白僧人的伽罗便在一众热闹中格格不入。
他双手合掌,温温和和地笑着。
此时,最忌双生子,是为不详,尤其是皇室,可偏偏当年大魏皇后便在电闪雷鸣夜,生下一对异瞳双生子,为求天神息怒,黑瞳的二皇子一出生便被国师抱走,寄养在寺庙里,成了神子。
伽罗虽和橖扶面容相同,唯有一双瞳仁略有差别,可仔细看去,橖扶一看便是在血水里浸染的疯子,杀人如麻,不择手段,伽罗却是吃着雪山香灰长大的神子,悲天悯人,高洁神圣。